中小学教育缩短到十年可以，但最好不要义务

文丨张是之

北大国发院院长姚洋最近接受采访，表达了自己对最近热议的教育问题的几点看法，核心是中考分流过早，建议十年义务教育。

我认为有对有错，简单聊聊。

首先是关于中考分流的问题。

姚洋认为：

只有一半孩子可以上普通高中是过早分流，违背了我国产业升级的路径，初中文化水平难以满足智能制造业对高级蓝领的要求，应该让所有孩子读完普高之后再选择走职教路线还是大学路线。

姚洋关于分流过早的判断是对的，一方面是 15 岁的孩子在很多方面没有定型，还有很大的可塑性。

另外一方面则是，原来高考定终身，现在变成了中考定终身，而且更重要的是，这个中考分流带有很强的计划色彩。

孩子成绩不好只能选另外一条明显存在歧视的路，这是家长们焦虑的根源所在。

歧视是一个逆向传导的过程，而且客观存在，不必回避。

比如各种公务员、事业编的考试，专科、职高、技校的毕业生，往往都没有资格。

这就是赤裸裸的歧视，从很多工作岗位的难度来看，并不需要那么高的学历，培训培训就是没念大学也能干。

从选拔考试的难度看，当真放开这个资格，当然这些学生的成功率可能小一点，但终归还是有机会。

现实是，这个资格和机会，很多人一开始就没有。

加上市场上国企、私企的招工要求，家长们看重中考和高考，那是非常理性的选择和行动。

所以，分流过早的问题在于，把孩子定型的时间大大提前了。

另外从教学内容来看，高中和初中还是有很大不同。

但就是高中那些内容，也不需要学三年，两年足够了。

实际情况就是，第三年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复习高一高二的知识要点。

而初中和小学的知识完全也可以不用九年来完成，我国有段时间其实是初中小学八年而不是九年。

这样，高中、初中、小学加起来十年的时间，学习内容和时间上是足够的。

十年可以，但最好不要是义务。

为什么？因为凡事沾上了「义务」二字，往往就意味着价格失去了指导作用。

对老师而言，义务意味着，要更多的谈付出，更少的谈回报，这就缺乏了更多的正向激励。

而对家长而言，义务往往意味着不能轻易退出。

有的孩子确实不适合学习，完全坚持不下来，家长自愿退出理应是被允许的。

但如果有义务二字的要求，家长、学校和孩子，可能都会很纠结很难受。

姚洋对市场和价格机制一定不陌生，但他对教育的问题上，还是认为需要国家财政来推动十年制义务教育。

他认为：

走出内卷必须从教育制度改革上入手，普及高中是必须的，如果我国的财力做不到12年，那么可以考虑缩减为十年制义务教育，一旦推行十年制义务教育，家长想“卷”也“卷”不成了。

减负的关键是要对教育制度进行系统改革，推行十年制义务教育，初中高中合并为一贯制中学，并严格规定不能择校，而且不能再有超级中学。

当然以他的身份来说，不能乱说话。只不过按照他的建议，国家财政拨款搞教育，必然会出现冲突和矛盾。

把义务当成免费，实在是多年来的一个误导。义务教育从来就不免费，而且代价不菲，学区房代替原来的择校费仅仅是表象之一。

姚洋说严格规定不能择校，而且不能再有超级中学。这在同一城市、同一个市辖区内可能还有的比较。

但不要忘了现实是，每个城市各有不同，拨款能力不一。

一所北京上海普普通通的中小学，对于西部贫困山区来说，那就是妥妥的超级中学。

无论是在教师配备、教学能力等软实力上，还是各种实验室、教室、图书馆等硬件设施上，那绝对都是碾压级的。

核心问题不在于是不是、有没有超级中学，而在于选择的余地不够多，中间分层不够细。

这就像酒店一样，改革开放前的酒店，只有国营的，是有和没有的区别。

而市场开放多年之后，今天高端的酒店依然不少，但市场充分地进行了分层，出现了可以满足各个不同层次需求的酒店。

学校也是一样，之所以出现今天的超级牛校，把尖子生全吸走了，不给其他学校机会。

重要的原因还是层次分的不够细，选择的机会不够多。

如果说教育资源就那么多，再怎么分还是不够分的，所以才会「内卷」，那你就错了。

因为资源是一个动态过程，有限不有限，是多还是少，取决于人们愿意花多少金钱和精力在这方面的开发上。

无非就是，有了明确的收益预期，大家都会投入到这个行列中来。

市场是有效的，价格机制还能发挥作用，资金进来并不是捞一笔钱、割韭菜就走的。

资金进来的同时，带来了大量的其他资源，比如教培机构吸引名校学生投入到教育产品的开发上。

但是现在已经很明确，不允许教培机构营利，那么失去的不仅仅是资金，同时失去的是现有的那些优秀的教育从业者们，以及原来那些潜在的人。

所以，当教育被冠以「义务」二字的时候，你要知道，它承受了太多被扭曲的能量场。

这种被扭曲的能量场，不仅扭曲了教育本身，还扭曲了家长的心态。

原本正常的行为，在他们看来变得不正常了，变成了需要举报的行为。

其实前面说过，中小学阶段的「内卷」，都是因为后面的就业市场逆向传递过来的。

国家想解决这个问题，不如先拿自己下手，所有公务员、事业编的考试，面向高中、职校、技校、专科毕业生开放，考题都一样，谁有本事谁分高谁上。

放心，都不用什么其他配套政策，中小学的内卷立刻减轻。

估计很多人连大学都没心思考了，高中毕业直接报考公考辅导班，奋斗个三年两年的，直接考公务员。

我这一计当然不可能，现实是在体制内，人生各个选拔阶段都看学历，学历无比重要。

所以只要学历的硬杠杠还在，对学历的焦虑就会一直存在。

其他任何的修修剪剪，恐怕都是治标不治本。

2021年08月04日

限量签名版新书，「一课诚品」店有售，点击进入

非签名版：

题图：Henri-Edmond Cross

上一篇：游戏是天性，也是权利

延伸阅读：姚洋很真诚，但观点明显有问题

★ 课程推荐 ★欢迎本号读者扫描下方二维码，由「一课经济学」带您进入崭新的经济学世界。在这里，我们将颠覆您对传统经济学的认知，感受真正的神秘！“零基础无数学，你也可以学好经济学”带您飞速进步。击下方公众号关注，发现更多精彩文章

扫描加张老师微信，请注明城市+职业

跟张老师交个朋友

请把我「设置星标」

或者多点击「在看」

才能第一时间收到推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