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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木南】名人(小说)

2016-09-09 李木南 丹凤论坛

名人


作者|李木南


      秦岭被尊为华夏大地的龙脉。它西起甘肃南部 东到河南西部 ,长约1600多公里 。崇山峻岭,千沟万壑,是关中平原与陕南地区的界山。       秦岭的南坡有一个地方叫商洛,商洛向东39公里有一个镇子叫蓟镇。蓟镇环山抱水,景色宜人,民风淳朴,盛产稻、鱼、莲等,是有名的“鱼米之乡”。       蓟镇人有崇文的传统。镇子南边的稻田边建有气势宏伟的魁星楼,魁星楼长年香火鼎盛,甚至比魁星楼旁的娘娘庙,关帝庙的香火还要旺盛。魁星楼和娘娘庙中间是一条东西方向的三丈开外的官道,官道上面建有一座双屋的大戏楼,戏楼雕龙画风,建的巧夺天工。戏楼左倚娘娘庙,右靠魁星阁,中间只留一个门洞让过往的车马经过,门洞狭窄,不容人骑马或坐轿经过,因此门洞边有一个石碑,上刻八个大字:文官下轿,武官下马。古镇繁盛时每逢年节戏楼上都会唱秦腔,秦腔有文戏,武戏,蓟镇人忌讳戏楼连着魁星楼,又盼望后辈人多出文人,因此戏楼上多演文戏。      按说蓟镇人有崇文的传统,后辈应该有一些大文人出现。可是奇了怪了,上下几百年,蓟镇硬是没出过一个像样儿的文化人,除过从官道上经过的白居易,柳宗元,韩愈等留下了一些不是很有名的诗句中提到蓟镇供后世的蓟镇人意淫外,还真没什么让人称道的。        道是到了近几十年,蓟镇才出现了一个大文人叫夏雨。夏雨是省城著名的大记者,也写小说,而且写一部红一部,不知道多少家报社,出版社都指望夏雨给饭吃里。夏雨在省城呼风唤雨,在蓟镇,在蓟镇所在的县城,更是了不得,人们都以蓟镇出了个夏雨为荣,张三李四王麻子,都打破脑袋和夏雨套关系。夏雨的小侄子在县城里读高中,牛得一学期只去三四天,去了俨然一个小教授,坐讲台上,讲他伯伯夏雨的轶事,同学们在下面听的津津有味,临走时班主任还要送到校门口说:没事了常回来看看,有事给你打电话。县委每一年都会准备蓟镇的特产田田肉,省长一份,市长一份,夏雨一份。       话说蓟镇有一个人叫张黑子。张黑子和夏雨是初中同学,两人上学时关系铁的要命。在同一个碗里吃饭,在同一个被窝里睡觉,在同一个夜壶尿尿,大冬天被子薄,两个人在被子里挤的紧紧的。有一次夏雨的棉裤破了,屁股都露出来了,实在出不了宿舍的门,还是张黑子把自己的裤衩脱下来给夏雨穿,才不至于让人看到夏雨的精股子。         夏雨成了省城的人物后,张黑子很想不通。他夏雨其貌不扬,瘦的像猴一样,鼻尖红的像猴屁股,而且常年流鼻涕,鼻涕一下来就用祆袖子擦,冬天祆袖子口的鼻夹子又厚又黑。他夏雨都能成人物,他当年那有我学习好,他上学时都是我耍他里,他怎么就成名人了呢?可惜我上完初中回家放牛了,他去县城读了高中,我要是读高中,肯定比他夏雨有本事。      张黑子越想越想不通,你夏雨是人物了,你现在吃肉,你能不能让我喝些汤。你是大名人了,也让我沾些你的名先?       这年过年前的腊月里,张黑子决定去省城找夏雨了。在一个早晨,天还麻麻亮,张黑子扛了一蛇皮袋子洋芋,在312国道边,坐上了去省城的大巴车。        到了省城,张黑子拐弯抹角,好不容易找到了夏雨在省城的住处一一省作协大院。张黑子扛着芋头,穿看旧黄军大氅,黄胶鞋,就往作协院子里走,这时看门的老太太从门房探出头来问张黑子:“你找谁?”张黑子说:“我是夏雨的同学。”老太太鄙夷的看了一眼张黑子说:“夏雨有你这样的同学?”张黑子说:“有啊!”于是张黑子就放下扛着的芋头给看门老太太讲:他和夏雨是如何如何好,如何睡一张床,如何用一个夜壶。夏雨屁股上的黑痣,脚下的黑痣有多大……说的老太太很不耐烦,拿起了手边的小喇叭对着宿舍楼喊:夏雨下楼接客!夏雨下楼接客!喊完有七八户的窗户都打开了,探出一个个脑袋,看谁找夏雨。张黑子不怕这些,镇定自若,他打了七八年工,也多少见过些世面。只见夏雨从一个窗户里探出头对张黑子使劲招手,“这里,这里!”张黑子又鄙夷的看了一眼看门的老太太,扛了芋头,顺着夏雨指的方向进了作协大院。        张黑子进了夏雨在作协的房子,三室两厅的大房子,布置的东放一块石头,西摆一个根雕,尤其是一间房子里全是陶土罐子,张黑子说:“夏雨,你把那些烂石头,木装子,瓦罐子放到家里干啥呀?”夏雨不解释,只是笑。       放下芋头,夏雨就带着张黑子去作协门口的羊肉泡馍馆去吃羊肉泡馍和肉夹馍,吃着吃着张黑子就问夏雨:“你们城里人真怪,明明是一碗馍里面放了几片子羊肉,明明是馍中间夹着肉还偏偏叫什么羊肉泡馍,什么肉夹馍?这是馍泡羊肉,馍夹肉木。”夏雨看着张黑子也不解释,只是笑。        吃完饭夏雨也不给钱,手一挥,店老板满脸堆笑,点头哈腰的拿着早准备好的笔墨过来,拾了桌上的碗筷,又擦了桌子,才摊开纸。夏雨拿起笔蘸饱墨汁,在纸上写了三个字:真好吃。字是那种笨笨娃娃体。解下他裤带上的钥匙链子,拿起链子上和钥匙拴在一起的自己的私章,盖了印,就头也不回的走了。店老板在后面欣喜若狂,千恩万谢。刘黑子就很不解的问夏雨:“你的字还能当钱用?”夏雨也不看张黑子的一脸狐疑,说:“就是那三个字,让我天天去吃,吃上两年,我还嫌我的字贱呢。”说的张黑子直吐舌头。         晚上,夏雨整了两碟小菜,打开一瓶茅台酒。两人先不急着喝酒,夏雨先让张黑子看自己的画。只见夏雨从书案旁的画缸里取出了一卷子未装裱的画,在书案上摊开让张黑子看,张黑子看到黑一块,白一块,要么是红一块绿一块,看的眼花。这时夏雨指着案子上推开的一张画问张黑子:“你知道这画画的是啥?”只见一张宣纸上一个大大的“八”字,“八”字的撇下面稍往外拐了一下,“八”字中间一团黑墨。张黑子左看右看看了半天也不知道夏雨画的是啥。夏雨说:“这是我画的美人图啊,这两条黑道道是女人的两条腿,中间那一团黑是女人的X。”两句说的张黑子一会摇头一会点头。夏雨说:“这是文人画。”“文人画?”张黑子愣了半天。         夏雨带张黑子看完画,就坐下来喝酒,张黑子喝了一口,只顾吃碟子中的猪耳朵。夏雨看着张黑子说:“你傻啊,那耳朵有啥吃的,这酒才好!茅台,你喝过没?”张黑子说:“这酒还不如啥村里老刘家商店卖的六度标来劲呢!还是猪耳朵好吃。”夏雨也就不说什么了。        两人喝了三杯酒,张黑子说:“咱俩上学时关系那么铁,那么死。你现在有本事了也承携承携我?”夏雨看着张黑子喝的通红的脸说:“我咋承携你?你有什么,有文凭还是有技能?要钱我到有一些,可你拿了钱准备干嘛?”张黑子沉默了一会说:“你就以为你老同学那么俗,来为你要钱?我这几年在外面打工也见了一些世面,我想和你一样也当个名人。”夏雨刚喝完一杯酒,听完这话又笑的一口喷了出来,即而又哈哈大笑,半天才停下来。笑的张黑子不知所措了。张黑子涨红着脸说:“你是鲁迅,我可以当你笔下的润土啊,你把我写写,我就有名了。”夏雨反问道:“你有什么好写的啊?”这一问打开了张黑子的话匣子,张黑子说:“我这几年在外面走南闯北,不知经历过多少新奇事:我去饭店要面汤喝能一口尝出是二道面汤,还是三道面汤;有一次我去一个面馆喝面汤,旁边的一桌在吃麻婆豆腐,可那豆腐太软了,他们夹不住,我就告诉他们我家乡蓟镇的豆腐都是用杆称挂在称勾子上称着卖的,豆腐就跟弹球一样到地上拌一下会弹的老高,听的那些人一愣一愣的;我会吹笛子,在你们省城收破烂那几年,我走那,笛子吹那,省城人都说我笛子吹的好,都愿意把破烂买给我……”说的夏雨直点头,说:“写你可以,就是你这名字太俗了,黑子,像一条狗的名字。老子说,名天下之始也,名不正言就不顺,你得换个名字。”“换个什么好?”夏雨说:“老子有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一是天地的开始,你就叫张一吧,也好记,好写,也雅。”张黑子说:“兄弟啊,我雅啥啊?我就是个吃苦打工的,叫那么雅干啥,我有儿有女,生性乐观,事情也想得开,虽然不像你活的滋润,但也觉得称心,我就叫张喜庆,怎么样?”说的夏雨竖起大拇指,直说:“喜庆!喜庆!”两人直喝到后半夜才睡。        第二天早上夏雨要带张黑子去大唐芙蓉园,可张黑子听说门票太贵,想替夏雨省钱,也临近年关,坚持要回蓟镇,夏雨也不再强留。张黑子带着他的新名字张喜庆和临走时夏雨给买的四五张油饼,回到了蓟镇。


        张黑子回到蓟镇不到半年,夏雨的新书《张喜庆》就出版了。新书出版,夏雨又火了一把,各大书店把夏雨的新书摆在最显眼的地方。在书店门口摆上夏雨的巨幅照片,照片上的夏雨一脸忧桑,作沉思状。旁边还有一个大牌子,上面写着:夏雨新书《张喜庆》。各大媒体也纷纷报道这本书和这本书背后的故事,以及书中主人公和夏雨的关系。报道说这本书是夏雨的巅峰之作,有望冲击国际大奖。人们也知道了张喜庆就是蓟镇的张黑子,若说夏雨是鲁迅,张黑子就成了润土。但是夏雨的新书带给张黑子的实惠实在是太少了,除过几家报社的记者在他家核桃树下采访了他外,就是几家电视台请他做访谈节目,主要都是想了解夏雨没当作家前的情况,谈他打工经历的也有,但不多。几家电视台加起来也就是给了他几千元的出场费,道是四方邻居在私下里说他这人不实在,不务正业。        可是事情都是在发展变化的,夏雨出版《张喜庆》没几年,蓟镇因为出了夏雨,又因为蓟镇曾是古代著名的官道驿站,政府决定要开发蓟镇做为古镇开发旅游,投资多达几十个亿。稻子,王米,小麦不种了,把农民的地都征了,挖个大塘全种上莲花,再修上十二孔桥,风雨桥;改造了蓟镇的老街,翻新了魁星阁,关帝庙,娘娘庙和戏楼;把夏雨老宅子附近的人都迁走,房子要么重建要么翻新,建成了夏雨文学馆,里面放上夏雨出版过的书,夏雨画的画,写的字,用过的物件以及夏雨作品获得的各项国际国内的获奖证书。       景区建成,每天游客如织。张黑子家也成了旅游景点,人们都想知道这位夏雨昔日的同学兼夏雨小说中主人公的长相和生活。有人看了张黑子说这就是他心目中的张喜庆形象,有的游客看了说夏雨故意美化了张喜庆,他们站在张黑子家的院子里,指指点点,说三倒四。        每天来张黑子家的游客少则几十,多则几百。张黑子家就三间土坯房,二间厦子房,除了张黑子也没什么看的,倒是游人拔了张黑子在院子里种的白萝卜解渴,摘了不少他家院子里的绿皮核桃尝鲜。张黑子很苦恼 ,这么多游客来他家却给他带不来半分钱的收入,道是每天都有游客问他:你真是夏雨同学?害的他解释了一次又一次他和夏雨的关系有多铁,夏雨怎样吃饭,怎样堆茅坑;屁股上,脚底的痣有多大。说的他嗓门直冒烟。         有一天一个游客告诉张黑子:夏雨现在已经不靠稿费生活了,靠的是卖字,名人字画,一个字一两万呢。张黑子突然灵机一动,我也可以卖字啊,夏雨是大名人是鲁迅,我就是他笔下的润土,也算小有名气啊。说干就干,张黑子把自己关在屋里,狠练了几天字,他把自己写的字和夏雨写的字比,他觉得他写的比夏雨写的好。        张黑子把自已厦子房的两扇门板取下来,用两条高凳子架起门板,在厦子房里支起了一张案子。他用红纸写好自己的润格:每幅字一百元。让老婆在灶房熬好桨子贴在了院门的门板上。        贴完后他换上自己的一身行头:上身圆领的青布麻衣,下身一条宽松的白麻裤;手上带了岩柏手串,脖子上挂一串红木佛珠,俨然一个文人模样。他手握毛笔,在厦子房的案子上写写画画,很快案子边就围了一圈人,有人喊:“黑子,听说当年夏雨学习还不如你?”张黑子一脸严肃“不要叫我黑子,叫喜庆。”“你这字是学夏雨的吧?”张黑子不抬头,只是写说:“夏雨当年都是拿我作业本抄里,我写一他写一,我写二他写二,我画个黑疙瘩,他不敢画个圈!”说的周围的人哈哈大笑。        一天下来还真有三五个游客买了张黑子的字,张黑子觉得这比他打工种田强多了,别提有多高兴了。         张黑子能写字的事,一传十,十传百。在景区买油饼的王老头子,买葱花饼的柳大嫂,买油茶的孙老汉……都来找张黑子给自己写招牌,游客来他们店里吃饭,就指着店门口的招牌说:我这店东西好,实在,我这招牌都是夏雨的同学喜庆给我写的。         蓟镇人有云:本地人来蓟镇看荷花,外地人来看夏雨。夏雨除过回来售书签名 ,一年回不了几次蓟镇,但外地人来能看到夏雨初中同学,能买到夏雨书中主人公原型的书法也算一种收获,何况张黑子的字价钱也不贵,拿回去也能唬人。          张黑子的字就一涨再涨,由一百涨到三五百,再涨到八九百,成千块。那些买春饼,葱花饼之类的小店再让张黑子写招牌,张黑子坚决不给写了。张黑子的脾气也大了,他极反感别人“黑子”“黑子”喊他,时间长了,大家都叫他张喜庆,再没人喊他“黑子”了。        蓟镇所在的县城叫凤县。凤县是个文化大县,十个人中九个会书法,绘画,会唱秦腔,会打太极!这里有一大批文人,他们平时画竹子,画梅花,画菊花,兰花,品茶,穿圆领麻衣,穿旗袍,只喝瓶装水,不喝自来水,个个自比松竹…现在知道张黑子的字值钱了,先是咬牙切齿的恨,恨他张黑子凭啥字能买钱,而自己画了几十年,写了几十年也很少能见现钱,除了送人,就是参加个笔会混吃混喝,他张黑子到好,名不见经传,就成了蓟镇,乃至风县的一张文化名片。个个肺都快气炸了。但随着蓟镇的旅游业越来越发达,到张黑子小院的外地游客越来越多,张黑子的名气越来越大,这帮文人们又纷纷来到张黑子家的小院为张黑子研黑摊纸,和张黑子合影,发到自己的微信圈,微博上,再配上文字,把它当成了天大的荣耀!        每年来凤县的文化团体很多,什么诗社,文学社;什么写生团,体验组…来凤县必去蓟镇,来蓟镇必到张黑子家的小院,如果这些文化团体来蓟镇不拍几张“接天莲叶无穷碧”,不和张黑子合影,那就和没来过蓟镇差不多了。        西北大学有一个教授,是画人物的,也画花鸟。画画的已经很有名了,一幅画标价几十万,但毕竟看他画的人多,买的就太少了。他来到张黑子家的小院参观,死活让张黑子给他弄出一间房来办长期的展览,要是买了画和张黑子四六开。张黑子就把厦子房那间露雨的屋子用牛毛毡扇了一下,做了教授的展览室,但是一场雨屋顶还是露雨了,淋坏了教授的好几幅画……        饭饱思淫欲。人常说雁过留名。随着张黑子的生活越来越滋润,张黑子就想写一本书,名字就叫《我和夏雨》。有了这个想法他就不好好写字了,字价故意要的老高,要写的人就少了。他每天坐在他家的核桃树下的石磨上,泡一壶碧螺春苦思冥想,可想了三天也只写了八个字“树上的喜鹊叫喳喳”,实在不知道咋写,他就去塬上的学校找教语文的阮老师,阮老师告诉他:你,夏雨小时候是咋耍的你就咋写,到时拿来我给你改一下。说的张黑子千恩万谢。        黑子从阮老师那回来思路大开。他坐在他家核桃树下的石磨上,旁边放一张小桌,爬在小桌上写。他写道夏雨出生时狂风大作,电闪雷鸣,鸡叫狗吠;写道上学那会有一次他和夏雨饿的不行,去田里偷别人家的萝卜,结果被看河堤的贾跛子发现了,贾破子腿不好,撵不上他们,可和贾破子一起看河堤的那条剪了尾巴的矮腿狗厉害,撵的他们没地方躲,眼看短尾巴狗就要咬到夏雨的腿猪娃,还是他灵机一动,脱下自己的鞋向狗扱过去,狗才不追了,害的他半年没鞋穿;他写到夏雨的父亲是教书先生,但出奇的吝啬,卖了羊还要把拴羊的绳问人家要回来……前后半年多书才写好,写好后阮老师又改了半年,然后张黑子才送到县印刷厂出钱印刷出来。印了一千五百册,每本售价五十块,原计划两年卖完,可谁知道不到一年书就卖完了,而且游客买了他的书必让他签名,他着实过了一把夏雨售书签名的瘾!张黑子看第一本书买的好,赚了钱又打算写《我与夏雨2》。        就在张黑子准备写《我与夏雨2》的这年的夏天,蓟镇的荷花又如期开了,朵朵的白花在浑圆,碧绿的叶子间笑着,风姿绰绰;画舫在绿叶间穿行,采莲人的歌声犹如天籁。赏花的人来了一批又一批。         莫言就是在这一年的夏天来蓟镇看荷的。县委宣传部听说莫言要来蓟镇,连夜召开会议,规定了派谁去接待,有什么活动,吃什么,说什么等等……         莫言长相和善,言语不多,赏了荷花,看了十二孔桥,参观了关帝店,娘娘庙,戏楼,也不说什么。陪同的人员又带莫言来张黑子的小院参观,到了张黑子家莫言后面早跟了一大批人,有游客,有村民,也有县上的官员。张黑子穿上自己的一身行头早早站在门口迎接莫言,和莫言握过手,陪同人员就介绍“这是张喜庆,夏雨的初中同学……”莫言罢罢手说:“不用介绍,我和夏雨是老朋友,他的情况我都清楚!”然后就问张黑子:“当了名人好不好?”张黑子连连点头说:“好!好!好!”莫言说:“世人都说成名好,当名人好,却不知道被名声累的那份苦!”然后问张黑子说:“你家院子种的萝卜被拨过没?你家核桃被摘过没?”张黑子一脸惊奇说:“您怎么知道?”莫言说:“我老家经常有人参观。他们没掀了你家屋上的瓦,掏了你家墙里的砖带回家做纪念就算好的了!”听的周围的人哈哈大笑。        张黑子拿出自己的书给莫言看,莫言看了一眼又放到张黑子的案子上,案子上早摊平了宣纸,磨好了墨汁,张黑子满脸堆笑说:“老师你来我小院一趟不容易,能不能给我留张墨宝?”莫言看了看周围的人自言道:“写个什么呢?”突然问张黑子:“你叫什么?”张黑子被这一问给问懵了,说:“我叫张喜庆啊!”莫言说:“我问的是你原来的名字”张黑子想了半天才恍恍然,又不好意思的说他叫张黑子。周围人一看乐了,有人说张喜庆你把自己的名字都忘了,一院子的人哈哈大笑,但莫言没笑,只见他提起毛笔在纸上写了四个大字,落了款,看到这四个字的人都不笑了,只见纸上写着:沐猴而冠,旁边落款:张黑子先生雅正,x年x月莫言书。等人们停止了笑声,回过神莫言已走出了张黑子家的院子……


本文作者李朝辉,作品署名李木南或李慕南。陕西丹凤棣花人,自幼酷爱绘画,写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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