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丹君原创】窑沟传（第四章连载）
窑沟传
作者简介：贾丹君，丹凤寺底铺村窑沟人。大专学历，现职业为执业兽医师，喜欢文学创作。以丹凤本乡本土故事为素材，创作有五部长篇小说。
作者|贾丹君
来源|原创
第四章
自从郭鹏在窑沟这片土地上盖起四间瓦舍以后，就无形中刺激着全窑沟人的斗志。有的人就想：他儿子能挣钱盖房子，我儿子一样也行。于是，全窑沟年轻缀学的人出门打工一时成了阵势。第一个出去的，是窑沟小学校长的儿子孙亮。孙亮是孙贤唯一独苗，在学堂里就不肯读书，一放学就邀集同班同学去操场骑马打仗，说谁赢了，就做大王，命令所有在校同学都要听从他的。学堂里的孙亮上学调皮捣蛋，小学不等毕业，就不肯上了。他亲眼看见郭鹏在窑沟这片古老的土地上盖起第一所青砖瓦舍时，就在心里咬牙切齿的想：现在读书有什么用？有钱了，什么都有了。十几岁的孙亮在他脑海中钱是第一位，也正是他的这一单纯思想，终于在两年后的一个烟雨朦胧的早上，他独自一人也破纪录似的去了上海。
当然，眼红郭鹏家的不仅仅是孙亮和全窑沟人，尤为甚者的是郭鹏的儿媳。开初平稳如镜，一脸无屑，一旦郭鹏青砖上顶雕梁画栋排场起来，张娟就百般怂恿郭俊向公公要钱。郭俊百般阻挠劝说：“爹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民，养我姐妹四个也不容易，分家时虽没有新房子给我们，分粮油盐也不曾少过。如今弟弟在外常年打工，给家寄钱盖房，我们不曾接济过分文，爹娘也不曾挪借，你现在又让我去向他们要钱，我还是人吗？再说，弟弟大了，一分一文都是血汗，媳妇还不曾讨说，我又怎好开口？”张娟听了立眉横目：“你这个王八简直没用，让你要钱还不是为了我们以后做打算。难道你宁愿住这破窑洞，就是有男人钻进来，把老娘睡了，你驴日的也未必知道！”说完揉眼抹鼻涕，就哎哎呀呀地哭。
郭俊一见张娟啼哭，心烦意乱，不经盘问，果真就向郭鹏开口要钱。不想倒被郭老连骂带推赶出大门，并大声向他吼叫：“你这两个黑心的狗东西。我给你娶媳妇，连你家一口水都没喝过，斗米油盐给你们分，你们不但不图报爹娘，反倒夺瓜分地。我那有你这样的儿子？”一顿臭骂，把郭俊从大门口直直骂回了窑沟。张娟上茅房出来，看见公公撵着自己的男人训斥，就风似得迎上去，一只手插着腰，一个小手就指着郭鹏老脸，语无伦次，唾沫横飞拍着圆翘的屁股喊叫：“老淫棍，你别在这耍威风。你干的那番见不得人的勾当，能瞒了别人，却瞒不了我！”一时村里人都跑来看热闹，就连放学回来吃早饭的娃娃也凑了来。郭鹏听了先是脸上一红，有点不再在，但仍然粗着嗓子喊：“我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你说，你说——你今天要是说不上来，我就活活打死你！”说完，喘着粗气，从门口柴堆里抽出胳膊粗一截木棍。丈夫郭俊在后面拉住张娟的手就往窑洞里跑。张娟就赖到怀里摇头厮打，嘴里就大声喊叫：“你隔三差五就往村里寡妇申小绵家里睡觉，我亲眼看见申小绵还把自己穿过得一件粉色内裤脱下亲自给郭鹏穿在身上，偌大家不信，大伙把他裤子扒下来看，或者把申小绵找来对质。”郭俊把女人拉到屋里，挥手就给女人一个巴掌，咬牙切齿地说：“没结婚时都说你通情达理，温柔贤惠，如今看来错了，我郭俊真是瞎了眼睛，那有你这样的也婆娘！”说完抱头痛哭。
张娟脸上挨了丈夫一巴掌，洁白如玉的脸上立马浮现出五个手指印，不仅火辣辣地疼，且感那一丝脆弱的自尊心被打得荡然无存。
郭鹏铁似得站在门外，微风轻轻抖动着他的头发和衣角，黄纸色的脸上青筋凸暴，晦暗无神的眸子越发显得阴暗可畏。围在四周街坊邻居都纷纷散去，他依然如铁塔似得屹然不动，直到黄昏时，辉若金汤弯曲迂回的小路上，悄然浮现出了王贤禁不若风的身影：“他爹回去吧，让他们说去，不要理睬，权当咱们没有这儿子、儿媳妇。”女人的言语尽释他内心的芥蒂。
郭鹏自觉身子又千般重，每走一步，心都在轻轻震颤一下。他年轻时浓眉大眼，英俊潇洒，虽从未上过学，但当过三年兵。此后回到窑沟，也是二十出头，那时他爹郭振把沟垴上王雪的女儿王贤说给他。当时家资绰约，但后来不久就被一伙土匪洗劫一空。就在郭鹏刚结婚的第三天晚上，土匪又一次持枪进村。王贤当时走娘家未回。郭鹏见土匪杀人劫财，就悄悄从后门逃到上村申小绵家里。那时的申小绵二八出头，情窦初开，只因生的风流俊俏，蜂腰细背，肌雪骨瘦，村里人都说谁要是娶她做媳妇，其人必死无疑。此话流言一被传开，众人都远而避之，就连最后一个亲人郭琪也都不肯养她。于是分给她一半家资，踢出去让其自觅生计。不想那天郭鹏慌张闯入窑洞，申小绵刚洗完澡躺在炕上，两人就你情我愿热火上了。打此有了第一次，就有了无数次。一个月后的一天早上，张娟提着篮子去申小绵窑后一块地上割猪草，突听墙后窗内有人呻吟。那会她还不知男女之事，世事不悟，就平声敛气躲到后窗下向窗上一孔纸洞里一瞥，屋里炕上正有一对男女赤身裸体抱在一起亲嘴咬舌，勾心动魄做着男女风流之事。当时她莫名其妙就红了脸，心里一阵恶心，却又有一种好奇，就迫使她悄悄爬在窗外看完了屋里所发生的一切。自始，随着她年龄渐长，也悉知男欢女爱之事，一遍又一遍在脑海里浮现着郭鹏和申小绵在炕上缠绵的诸多细节，心里就充满幻想与渴望。她不曾说与任何人，一直隐藏在心里，不想今天一气说出，当下惊呆了在场的所有男女老少。事后回想也自觉后悔，但事已至此，也只好了罢。
春耕农忙的时节，天不明男女老少就扛锄下地。他们一家老少往往要翻山越岭，绕过七八十度的山林小路才能到达祖祖辈辈留给他们子孙生计的那片肥沃轮廓不整的金土地。早上露水大，他们用长长又黑又臭的裹腿布紧紧缠住，单薄而又不怕风寒的身子在风打雨雪里徘徊。他们脸上总是无时无刻不流露着甜蜜的笑容，因为插种就意味着金秋的收获，他们抖擞精神，如穿梭在山谷丛林中的蜜蜂永不止息。
郭鹏一场奔波，就接二连三地咳嗽。他怕冷，他从三十岁那年就患上慢性支气管炎，儿子郭俊曾几次给郭鹏把脉诊治，总是除不了根。如今又跟儿子弄翻，就连上门索性也不去了。郭香年龄偏大但依旧不曾嫁人，有时没事就给打工的弟弟郭英写信，让其给郭老买上好的止咳药。药是吃了不少，却依旧不见好转。王贤当然心急意乱，几次向儿子郭俊讨药医治也无济于事。事后，郭鹏当着儿女的面，把王贤训斥了一遍：“我自己的病我心里最清楚，真是要死，谁都拦不住。”郭俊自在公路边上开了诊所养家糊口尚可过火，只因张娟和郭鹏吵了一架，所以郭俊就是回窑沟看病也不往老家里去。郭鹏于是把心一横，对两个女儿和王贤说：“从现在开始，我自当没有这个儿子，他以后是死是活由着他去。你们往后谁也不要往他那里跑！”王贤母女见郭鹏如此咬牙痛恨郭俊，也不敢违抗，只得默默点头表示听从。（连载）
长按下图，识别二维码关注，danfengluntan微信号
丹凤最大综合性资讯平台
原创优秀作品，将推送至今日头条—家在丹凤
联系QQ：2755318016
投稿邮箱：2755318016@qq.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