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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涛原创小说】安 生(3)

2016-10-11 流涛 丹凤论坛

安 生


作者丨流涛

原创作品

(三)

小学毕业后,我们班大多同学又到同一所中学上初中,庆幸的是安生没有再留级,他和我、杨晓慧、贺卫民以及几个关系比较好的同学又被分在一个班。

刚开学不久的一天晚上,我们几个同学一块去学校大礼堂看县剧团演的新戏《杜鹃山》,戏演到高潮时,主角乌豆把系红绸子的驳壳枪一甩,扮演叛徒温其久的演员立即扑倒在地。可是,后台配音的枪声没跟上,等了一会,后台鞭炮才响,惹得台下观众哈哈大笑,一些社会上的小青年就吹口哨起哄。我也忍不住笑了,笑着笑着,我忽然瞥见前排一个男生拧过头,正用眼睛瞟我,我一盯他,他急忙转过头去。随后,又有几次,连坐在我旁边的晓慧也瞄见了,悄悄说,那个男娃好像喜欢上你了,一直瞅你。我说,你说啥嘛?这样的话也能说出口,羞死人了。

戏演完,我和晓慧没动,等观众出去差不多,我俩才起身,我俩谝着剧情,说说笑笑出来,走到一灯光昏暗的巷道口,见路边蹲着三个叼香烟的男生,我俩开始并没在意。走近时,一个人忽然站起来,把我俩吓了一跳,这人拦住我俩,说想交朋友,。我心里咚咚跳,定睛一看,认出这人就是那个演戏当中瞅我的男娃。我嗫嚅着说,我还小、小着呢,不想交、交朋友。那人粗鲁地说,这由不得你——说完,就走过来拉我胳膊,我吓得瑟瑟发抖,慌得说不出话,紧紧抓住晓慧手不放,我感觉晓慧手也在哆嗦。那男孩扯住我胳膊,低声威胁让我俩跟他们到河边去散步,另外两个也跟着嚷嚷。我一时感觉喉咙里好像塞了棉花,发不出声。

正僵持间,一个人扑过来,冲着扯我胳膊的小混混就是一拳,大声说,把手放下!我看清来人是安生,安生虽然在我们班个儿高,可和这三个混混比起来并没有优势,但安生一点也不怵,大声喊道,你们想干啥?小混混一愣怔,看了看安生,放下我胳膊,安生勇敢地挡在我身前。那混混左看右看,见安生只一人,当即指着安生骂道,碎怂,想挨揍?说着顺势踢了安生一脚。安生立即冲上去和那混混扭缠在一起,另两个混混见状,扔了纸烟,也冲过来打安生,安生很皮实,连挨了几拳也不退缩。我和晓慧这才缓醒过来,急忙大声喊:抓坏蛋,抓坏蛋!路上行人扭头往这儿看。那三个混混听了,撒腿就跑。

从巷道出来,在路灯映照下,我看见安生嘴唇上淌着血,。我忙掏出手帕递给他,他没有接,挤出一丝笑容,说:“没事没事。”说完,抹了抹嘴,拧身跑了。

安生性格耿直,总爱打抱不平。还有一件事我至今记忆犹新。

一次,老师在班里登记谁家是商品粮户口,让吃商品粮的同学举手,学校发补助粮票,我刚一举手,就发觉不对劲,因为全班举手的只有五六个同学,其他同学都用怪怪的眼神看我们。下课后我们女生常在教室外面踢沙包,可这回我号召了几声,也无人响应。放学没人愿意和我同行,连好朋友晓慧也没等我,匆匆走了。我莫名其妙。吃完饭,我到晓慧家里打探缘由,晓慧淡淡地说,你们是居民户口,吃商品粮,我们是农村户口吃毛粮,不是一路人。我忽然觉得有一种无形的东西把我们硬生生分割疏离开来,让同学们疏远我嫉恨我。我感到很内疚。我们家没有田地,就因为父母有工作,我就跟着父母沾光吃商品粮,其他同学父母种地反而吃毛粮,这不公平。

那几天,大多同学不愿搭理我们,但安生没有,他对我说,那不是你的错。在那周的班会上,安生勇敢地站起来,在教室公开为我们辩解,老师也对当时社会实行商品粮户口制度的成因和必要性做了解释,同学们逐渐改变了对我们几个人的态度。

安生心眼实,性子直,说话直言快语,险些惹祸上身。初二后半学期,安生的成绩开始滑坡,逃了几次学,班长劝导他,他还顶牛,说,读书有屁用,课本上尽胡咧咧,我上小学一年级第一课就是“毛主席万岁!”我留级多读了两年书,到初中时,毛主席他老人家就永垂不朽了。你说课本是不是哄人哩?同学们都吃惊安生怎么说出这样的话,但他的话又噎得我们张嘴结舌,无言以对,我们都不知咋反驳他?只有不吭声。谁也没想到安生那天无意间胡诌的一句话竟被一同学反映到校长跟前,好在校长没上纲上线,说安生年幼无知胡说八道。校长把告密者打发走,把安生叫去,让他以后说话注意,不要信口开河。后来,我们听说了这事,挖苦安生,安生不否认,说他说那话是事实,没有错,不后悔,还补充一句,戏虐说,有屁不放,憋坏心脏。

安生其实蛮招人喜欢。一次,我听晓慧说,我们班一个女生喜欢上安生了。我俩为他高兴,一次和安生聊天,我提说这事,安生脸唰一下红了,没有否认。我发现他下巴隐约蓄了点小胡子,脸上还长出几个小痘痘,我知道那东西叫青春美丽痘。安生这家伙长成大小伙子了,身上有一种野野的味道,蛮招女孩子喜欢。再后来,我们都滋生了心思,男女生在教室互不理睬。但是,若在外面遇见他,我会忍不住瞄他几眼。他见了我还是先脸红,像以前一样,等着我先问候他,他故意装作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

初中毕业前夕,大家忙复习。安生一连三天旷课,我觉得奇怪,问晓慧,晓慧也摇头,我们又不好意思问喜欢安生的那个女生。第四天,安生终于来了,胳膊上箍着黑纱,眼睛红肿。放学路上我追上去问他,他眼泪哗哗淌下来,说他妈妈去世了。我听了忽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但我抑制住了,没有把我的悲伤表现出来。我知道,女孩子一定要矜持,可不能像男孩子那样情绪外露,唉!男孩子心思好捉摸,女孩子的心思谁能猜得透呢?(——此文发表于《商洛文化》2016第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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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丹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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