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语也有性别指向？政治新闻中微妙的形容词

来源：cjr.org

作者：Rachel Garrett & Dominik Stecula

编译：粒粒

编辑：罗布君

Via：新京报传媒研究（xjbcmyj)

图片来源于视觉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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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新闻报道中，记者需保持中立，公正而客观地报道。但最近一项研究表明，媒体报道政治人物所选择的形容词，会影响到选举中民众的判断。

根据心理学家桑德拉•贝姆(Sandra Bem)，形容词是隐藏着性别色彩的，像“雄心壮志的”（ambitious）和“坚定的”（assertive）这样的词更具男性化，而像“富有同情心”（compassionate）和“忠诚的”（loyal）这样的词则与女性气质联系在一起。毕业于知名不列颠哥伦比亚大学（University of British Columbia）的瑞秋·加勒特（Rachel Garrett）和多米尼克·斯库拉（Dominik Stecula）以此理论为基础，通过研究发现，人们对于政治人物报道中的词语选择是有性别感知的，从而影响他们对于政治人物的看法。

传媒研究（xjbcmyj）对此进行了编译。

性别歧视和性别刻板印象并不总是在生活中或媒体中出现。以美国马萨诸塞州（Massachusetts）国会议员候选人布里安娜•吴(Brianna Wu)最近的遭遇为例。她最近对《波士顿环球报》(Boston Globe)提出了抗议，称其使用了一张旧照片，把她描绘得不够职业，而旁边是两名西装革履的男性竞争对手。《波士顿环球报》道歉并修改了照片。

吴指出，在2018年打破纪录的女性中，每个人都面临着一个问题:媒体报道中的微妙的性别歧视。在2018年竞选国会席位的非现任议员中，女性占了近四分之一，而在之前的两个选举周期中，这一比例平均仅为16%。这些候选人中绝大多数是以民主党人的身份参加竞选的，迄今为止，女民主党候选人的表现比男民主党候选人高出约15%。目前，所有迹象都表明，今年11月将迎来一场选举“粉红浪潮”。

2016年11月7日，美国费城，美国总统候选人希拉里前往当地参加大选前最后一天的竞选活动。

媒体对女性政治人物的报道经常使用性别歧视的语言。在报道女性政治人物时，更倾向于关注家庭角色、外表和“女性政治问题”。女性经常面对男性候选人几乎从未遇到过的问题，比如被要求微笑或回答有关工作与生活平衡的问题。女性政治人物在媒体上被定型为“女王”或“奶奶”，并被分为四个角色之一: 诱惑者、母亲、宠物或战斧（1983年，美国人罗莎贝丝·莫斯·坎特将公共领域的女性定义为四种角色，分别是母亲，战斧和诱惑者。宠物角色被视为可爱、甜蜜的或是少女形象，母亲是最传统的领导角色，诱惑者被人讨厌，战斧角色的女性像男性一样强硬）。

坦白说，性别歧视的语言似乎在减少。最近研究发现，女性国会候选人不再因性别而受到记者别样的报道，也不再因性别被选民歧视。但是那些性别歧视的微妙语言呢?记者们选择的形容词会影响政治人物受欢迎程度吗?

我们进行了一项研究，以找出词语选择是否会影响人们对女性候选人的态度。所谓“微妙的词语选择”，我们指的是那些看似中性但被学者们发现具有性别联想的词。我们的研究使用了贝姆性别角色量表(Bem Sex-Role Inventory)，该量表由心理学家桑德拉•贝姆(SandraBem)在20世纪70年代创建。该量表根据公众对单个词汇的看法，将描述性语言分为男性化、女性化和中性三大类。

贝姆发现，像“雄心壮志的”（ambitious）和“坚定的”（assertive）这样的词与男性气质联系在一起，而像“富有同情心”（compassionate）和“忠诚的”（loyal）这样的词则与女性气质联系在一起。(尽管该量表似乎有些过时，但最近一项分析发现，它其实相当稳定)当记者报道女性竞选公职时，他们可能有意无意地选择用有性别编码的词来描述这些候选人。

这些描述词可能反过来影响公众对这些候选人的看法。

2018年9月8日，美国加州阿纳海姆，民主党国会竞选委员会集会。

为了测试这些词汇选择是否重要，我们让269名大学生阅读了《环球邮报》(The Globe and Mail)的关于一个小镇市长竞选的报纸文章。在不同版本的文章中,我们改变了候选人的性别和用来形容他们的词语，但文章其他部分是完全相同的。

一个版本使用了女性化的描述性语言(例如“同情”和“忠诚”这样的词)，一个版本使用了男性化的描述语言(例如“雄心勃勃”“自信”)，还有一个版本使用了中性语言(如“友好”“适应性”)。然后，读者被要求在10分制的量表上，对他们认为候选人的合格程度进行打分，并在101分制的量表上表明他们有多喜欢这位候选人。

我们发现，这样的语言选择确实会产生影响。与用女性化形容词描述的女性相比，用男性化形容词描述的女性政治人物在能力方面的量表分数高10%，在竞争力方面的量表分数高7%。这些影响可能看起来很小，但实际上很大，而且可能对选举产生重要影响。尤其是在地方层面，人们对政党的依赖程度较低，而更信赖于对候选人特质(比如能力)的感知。

当我们考虑到受访者的自我性别认同时，结果变得更加有趣。我们发现，女性受访者用女性化词语描述女性候选人的倾向性较低，而用男性化词语描述女性候选人的倾向性较高。15%的女性受访者认为用男性化词语描述的女性候选人比用女性形容词描述的女性候选人更有候选资格。

2018年9月8日，美国加州阿纳海姆，美国前总统奥巴马出席民主党国会竞选委员会集会。

我们还要求受访者评估新闻报道中没有任何性别标识的政治人物的性别。调查结果令人震惊：近80%的受访者认为他们读到的候选人是男性——这有力地表明，政治职业可能仍然被认为是“男性的工作”。

对于记者来说，这一发现应该是一个警钟。虽然我们对新闻报道中使用的描述性语言中微妙的性别歧视知之甚少，但我们的研究结果表明，表面上无害的语言选择，可能会改变选民对某些政治人物的看法。虽然需要对这一主题进行更多的研究，但记者们应该意识到，即便是一些看似风格不大的写作选择，也可能对公众舆论产生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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