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核污水排海日期官宣,抗议之声淹没日本

本报记者 司平 东方新话 2023-11-18
当地时间8月22日上午10点的阁僚会议中,日本首相岸田文雄宣布,如准备工作没有问题,日本最早将于本月24日开始向海洋排放核污水。21日晚间,首相提前对媒体透露了这一决议。

8月20日,日本首相岸田文雄视察福岛第一核电站,与工作人员沟通。图/首相官邸
自18日部分权威媒体放出风声,暗示排海日程在即后,日本社会的空气发生了明显变化。越来越多学者和媒体人公开分享理性的反排海观点,从贸易角度警示排海可能带来的巨大经济损失。
越来越多日本民众不再能被排海问题的“意识形态战”吸引眼球。相反,他们注意到,7成国民对排海心存疑虑,仍不能阻止工程的推进。日本民众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对政府的强硬姿态感到疑问。

日本推特出现“#反对污染水排海”标签。用户引用中国外交部发言视频,引发讨论。网页截图/ Twitter


■民调的真相:他们为何“支持”排海
日本共同社19-20日的电话调查结果显示,如今的日本,认为核污水排海将“很大”或“一定程度”影响当地海产品口碑的比例达88.1%。
朝日电视台同期的电话调查中,认为日本政府对排海计划的说明“不充分”的比例为70%,“充分”仅为19%。

7月5日傍晚,日本民众手持“不要污染大家的海洋”等标语,在东京电力公司总部前集会抗议。图/中新社
一些致力于福岛灾后重建的媒体,拥有对排海计划更“宽容”的受众。稍早的7月底,福岛中央电视台联合雅虎新闻,对雅虎平台用户进行了问卷调查。结果显示:“支持或相对支持”排海的比例为56.2%,超过“不支持或相对不支持”的26.7%。
不过,这份问卷同时揭示了一个重要事实,即“支持”排海计划的受访者中,仅有3成认为“排海计划安全”,而超6成指出“排海有风险,但为了福岛核反应堆退役,只能如此”。他们是在不得已的情况下选择了”支持“。

7月4日,国际原子能机构(IAEA)发布消息称,日本核污染水排海计划符合国际安全标准。图为机构总干事格罗西向日本首相岸田文雄递交调查报告。图/首相官邸
2011年3.11东日本大地震后,如何拆除、清洗福岛核电站内的4个严重受损机组,完成反应堆退役工作,成为摆在日本面前的艰巨任务。根据东京电力公司和日本经济产业省的解释,为确保工程安全地进行,需要移走区域内的蓄水罐,为此首先要处理掉其中的核污水。
21日,经济产业大臣西村康稔在与日本全国渔业联合会的会见中反复强调了这一点。此后,岸田首相在官邸接受媒体采访时同样指出:“排海是核反应堆退役的前提,是不可或缺的一步。”

日本经产省称,为确保反应堆退役工程安全进行,需要移走区域内的蓄水罐,为此首先要处理掉其中的核污水。视频截图/经济产业省
这一官方解释影响了社会的认知。不少日本民众认为,留着污染水将为福岛地区带来核泄漏隐患,并阻碍福岛真正走出震灾阴影。日本民众不认可排海方案是安全的,问题在于,他们没有被给予其他的处理核污水选项。

■东北渔民:他们说谎
21日晚间,日媒透露排海计划后,福岛县岩城市的渔民新妻竹彦对共同通信叹息:“他们终究说了谎。”
2015年,日本政府向福岛县渔业联合会发出书面承诺,称“在没有得到利益攸关方的理解之前,不会对污染水采取任何措施”。“利益攸关方”指谁,是否应必然地包括中国等日本周边国家和地区,这份文书并没有明确记述。不过,即便在日本最保守的人士看来,它也至少应该包括福岛周边,靠海吃海的日本渔民。

近日,日本外务省公开多语言版“科学声明”,用中韩英等文字解释国际原子能机构(IAEA)报告书的主要观点。图/外务省twitter
目前看来,无法因相信“安全”而支持排海计划的周边渔民和日本民众,是绝大多数。21日夜间,日本全国渔业联合会会长坂本雅信面对日视电视台的采访表示:“我们立场没有变,我们反对排海”。福岛渔业联合会会长野崎哲更加强硬地表示:“排海对福岛渔业的影响是毁灭性的,我们将坚决反对。”

8月21日,日本首相岸田文雄、官房长官松野博一,经济产业大臣西村康稔会见日本全国渔业联合会。图/西村康稔twitter
随着排海计划日益临近,日本民众领悟到了一个严峻的事实,那就是他们的声音可能再也无法传达到政府那里。这让许多人心灰意冷,只能用激烈的讽刺来表达不满。
东京电视台是最早报导岸田首相将于20日视察福岛的媒体之一。一名网友在相关新闻下留言表示,自己是福岛渔业从业者,对如今大多当地人反对,日本仍执意排海的现状感到无比失望。他反讽地质问:谁来给我这个乡下人解释一下,所有媒体都说这水很安全,怎么就没人喝上一口,或者用它来泡澡?
也有高赞评论表示:“首相去福岛看一眼就能改变什么吗?或者说,现在还有哪个核问题专家去到福岛后能改变什么吗?”这名网友规劝政府人员停止对福岛的反复视察,称“请不要假装在工作,不要劳民伤财,浪费警力”。
驻美记者饭塚真纪子表示,尽管日本媒体很少报导,美国亦有研究对处理核污水设备(ALPS)的有效性持怀疑态度。美国还有声音认为,出于对自然环境和子孙后代的责任,日本应该在排放前更加谨慎地考察其影响。
她指出,这些研究和意见得到了CNN和“国家地理”等主流媒体的报导,影响了很多当地人的看法。这种情况下,国际原子能机构(IAEA)的“孤证”恐怕无法取信于国际社会。

■核问题媒体人:排海已成“最贵”方案
在21日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外交部例行记者会上,发言人汪文斌谴责日方强推排海计划为“无视国内外反对呼声,不顾国际社会对排海计划正当性、合法性、安全性的质疑”。

8月21日,中华人民共和国外交部例行记者会上,汪文斌就核污水排放问题发言。图/中华人民共和国外交部

综合共同社等多家媒体报导,多名外交消息人士透露,中俄两国政府曾在上月要求日本政府探讨对周边国家影响较小的“大气排放”方案,遭到日方断然拒绝。根据日媒记述:日方认为,大气排放比海洋排放更难监测。然而中方媒体指出:中俄两国认为大气监测放射性物质的技术业已成熟,并认为日方的选择是出于对“经济成本”的考量。
不过,日本这一选择是否真的“经济”,必须打上大问号。核问题记者牧内升平透露:当初政府决定选择排海,原因之一确实是“便宜”,整个工程估价仅需34亿日元。而一旦正式实施,却发现工程本身至少需要10倍的价格,此外还要打点外交,解决出口,并监测数据长达30年。

8月20日,日本首相岸田文雄视察福岛第一核电站,与工作人员沟通。图/首相官邸
出口的损失肉眼可见。《朝日新闻》21日消息称,受香港政府将停止进口日本10县海产品的声明影响,宫城县的鲍鱼和帆立贝价格有明显下降。
《日本经济新闻》21日消息称,今年7月,中国对日本的生鲜鱼类进口额约为4.5亿日元,同比下降54%。其中,生鲜蓝鳍金枪鱼进口额下降47%,生鲜帆立贝下降高达98%。日媒普遍指出,从近日中国外交部的反应推测,中国很可能对日本产品进口实施进一步制裁。
扩展阅读:《全面核辐射检查启动:日本对华出口,这次真的要“凉”?》
截至目前,日本政府已投资800亿日元基金,以弥补当地渔业人士已经或即将蒙受的损失。其中,300亿用来解决海产品滞销时的冷链保管,500亿用来给这些渔民寻找新市场。这800亿日元出自何处,是否来自那些坚决反对排海的纳税人,目前还不明确。

福岛海鲜又称“常磐物”,在3.11大地震前,是日本特产之一。图/资料图
福岛海域的鱼类以皮薄著称,曾作为高级的“常磐物”摆上东京和世界各地的餐桌。然而,3.11大地震之后的很多年中,这些海鲜再也无人问津。12年过去,渔民眼见离灾害中心区域较远的海域状态有好转趋势,核污水问题令一切都成为泡影。人们知道,排海计划一旦启动,将再也无法回头。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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