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商仁匠 | 心中清明吕玉华
吕大爷这个人，立身很正。
编者按：
资本跨界逐鹿赤水河，酱酒很热。狂欢之下，我们应如何看待酱酒？——人是一切的核心。酱酒万千，不同的人，赋予它不同的特质和个性，也赋予它不同的价值取向。2018年起，仁怀产区酒类企业进入代际传承期，继更多创业者之后，更多新生力量陆续接棒，传承和续写仁商精神。此次，糖酒快讯联合仁怀市青年商会，共同推出“仁商仁匠”之仁怀产区人物系列报道。我们走近仁怀产区，走近产区的那群人，以冷静的观察，去看产区前辈和所有从业者们的奋斗、坚守和传承。酱酒之妙，细处难与君细说，但我们坚信：看懂一个人，才能读懂一瓶酒。
“吕大爷”，是仁怀酒圈内外对吕玉华的尊称。吕玉华，遵义市、仁怀市酒业协会执行副会长兼秘书长。他年近七十，头发花白，却精神矍铄，乍一看，不怒自威。
以“吕大爷”之名称呼，足见圈里圈外人士对他的认可与敬重。远明酒业董事长任远明说得直接：我们服他！他口中的“我们”，是仁怀酒企的老板们。他们大多白手起家，历经磨砺，才打拼出自己的一方天地。这样一群人，没一个是省油的灯。也是这样一群人，对吕玉华表示服膺。
受命于危难之际
对中国白酒而言，2012年是一个绕不开的话题。在此之前的十年，被称为白酒的“黄金十年”，端的是烈火烹油、鲜花着锦，在此之后的至少五年，白酒一直在低谷徘徊，哀鸿遍野。
吕玉华是在2014年元月接任仁怀酒协执行副会长兼秘书长的， “当时仁怀的酒企关了70-80%，大家日子都很难。”他是公务员出身，从未经营过酒厂，更没有从商的经历，上任之后，便连开几个会议，希望能收获一些好的建议。无奈行业萧条，所有人都看不清当时的形势，所有人都束手无策，遑论建议？
吕玉华当过兵，军人有血性，兼之性格强势——这两点深刻地影响了他一生，是以临危受命，且前路险阻，却也不畏惧。“我一个不懂行的人，如今要介入企业拼搏市场，就必需往前走，不能在困难面前止步不前，畏首畏尾。既然大家都没有办法，那我就按最原始、最传统的，先带着企业们去全国各地宣传。”他当时的想法很简单，就是一定得走出仁怀去找市场，即便没有销路，至少还有宣传的作用。
退休之前，吕玉华曾任仁怀高速公路建设指挥部任指挥长，协调群工工作，修建了遵义至仁怀、仁怀至赤水等高速公路。用他的话说，是指挥过千军万马的，但在酒协，一切都要他亲历亲为。人手有限，吕玉华就带着两个年轻的助手，去到了山东枣庄等城市，调研当地的酒企和市场。他的姿态放得极低：我们仁怀有好酒，你们完全可以来贴牌。当时仁怀产区声名不显，“没人知道仁怀，还说我们是骗子”，若遇到有地方保护主义意识之人，他们便更艰难。
也就是这样，吕玉华先后去到了山东、河南、广州等地。他没有经营过企业，思路却很清晰：重点去白酒销量最好的省市。“我把河南选准了，它是喝酒大省，也是人口大省，我们酱酒兴衰与否都在河南。”
2014年的4月，吕玉华组织了二三十家酒企在河南做活动。从河南开始，他们五六月去山东，七月去广州，之后又去了黑龙江、哈尔滨等地。“那年做了八九次展会，包括春秋糖酒会，我们一开始就是这样带着企业去打拼。”
我就是一往无前
吕玉华带着企业们出去找市场，却被人劝告：你这样搞，会有几方不悦：企业不悦，因为累，效果却不好；协会不悦，也是因为累，“做一个展会，前期需要我们自己去做调研，活动也要自己布置，需要经费的支持……”
在2017年之前，中国白酒一直在低谷徘徊，即便是今日一瓶难求的茅台，也遭遇过价格走低的命运。那种在黑夜中摸索的滋味并不好受，它需要一个人有足够的智慧，去找到正确的方向，还需要有足够的定力和心性去坚持。对很多人而言，坚持，也是一件极其痛苦的事情。
形势比人强。智慧的人遇到困难，大约会顺水推舟，即便半途而废，无所作为，也无人指责。吕玉华却极执拗：别人说什么，我一概不管！既然没有别的办法，那就按这个办法（去做），执着地去做。我（做事）就是一往无前！
当一件事情无法立竿见影时，很多人极容易陷入自我否定和自我怀疑的情绪之中，但吕玉华似乎没有。他始终坚信自己的方向——他的执拗中，还带着一种坚韧和强悍。在他看来，市场好的时候，“坐在办公室就能卖酒”，若市场不好，就得走出去拼搏市场。如今来看，他当时的方向是正确的，“从2014年，到2016年，我们都是不遗余力加大酱酒的宣传，一年要做几十场活动，力度很大。也正是因为力度大，当2017年白酒行业回暖时，我们的酒很快就得到全国烈酒或酱酒粉丝的热爱。”
在吕玉华看来，酱酒热给行业带来了翻天覆地的改变，但仁怀酒协也起到了铺垫和助推的作用，“没有酱酒热啥都起不来，同时还有我们行业协会的引领，比如在全国各地的推介，才有今天火热的局面。”
后来，仁怀酒协在西安做活动，竟深为当地酒圈忌惮，称之为“狼来了”。当时，仁怀酒协邀请了西安当地的诸多行业协会，如摄影、书法、文艺、饮食等，每个协会给了十个参会名额，“结果来了五百多人，我们在西安是一次性成功。”
这些年，吕玉华带着仁怀的酒企走遍了大江南北，“一年365天，我们大概有280天都在展会上。”2018年下半年，白酒行业形势大好，仁怀酒协接到遵义政府要求他们在春节之前再做十场活动的通知。应该说，这是当地政府对吕玉华和仁怀酒协工作的肯定，“在遵义市委、市政府领导层的眼中，我们是公认的做得很不错的。”
这对吕玉华和仁怀酒协而言，不是没有压力，“我们一年规划的活动都做完了，再做十场 ，说实话，太累了，毕竟退休下来几年，我也六十多岁了。”不过，真临到任务下来，他并没有多话。到2019年元月、春节之前，仁怀酒协就只剩哈尔滨和内蒙古两场活动没有做。
当时，北方已经冰冻三尺，哈尔滨气温低到零下二十度，物流已难走通。吕玉华打算跟分管的领导沟通取消，“但后来一想，领导都定了，那我们就继续坚持做。后来我跟杨必刚（仁怀酒协副秘书长）分头走，我带一个组去内蒙，他带一个组去哈尔滨，还真是一炮打响。”
军人生涯对吕玉华影响至深，军人的天性是服从，压力再大，吕玉华都会极力承受。更何况，他对仁怀酱酒，还有着雄心壮志。没有去过的地方，他都要去。他要把酱酒，推到中国的天涯海角。今年，仁怀酒协还将去到银川、青海、海南等地做推介会，“都是没有去过的”。
铁腕治串
采访的间隙，吕玉华接到一条微信，是仁怀当地交警又拦下了一辆酒精运送车。酒精是串酒的主要生产材料之一，是以串酒又名“酒精酒”。
串酒不是简单的酒精加水，而是用废弃的酱酒母糟，加糖化酶重新发酵，再添加酒精蒸烤而得的酒。对外行而言，因串酒有轻微的酱味儿，还是有极强的迷惑性，但串酒的品质，不能与正宗大曲酱香酒相提并论，尤其饮后体验感差别明显——酱酒难醉易醒，喝完不上头，酒精酒却让人在宿醉之后极为痛苦。
100斤酒精，就能得到190斤左右的酒，且串酒用酒精，不用粮食，不按酱酒正统工艺酿制，生产周期更短，也无需存储，其时间成本、财务成本，都远远低于正宗大曲酱香酒。
“9块9包邮”的酒，很是容易让人心动，却会让正宗大曲酱香酒失去公允的标准和评判，干扰正常的市场秩序，甚至使市场机制失衡，而这将严重影响酒企、产区，以及行业的形象和发展。更致命的问题在于，酒精串酒，对仁怀产区的微生物环境和土地、水源环境，会产生致命的破坏。
吕玉华上任之后，一个工作是带着酒企开拓市场，另一个就是“做内功”，“酱酒市场不好心里焦虑，但起来了还要考虑内部质量的稳定。串酒让整个市场乱象横生，所以酒协在2019年就开始强力推进行业自律，协助政府打击整治行业乱象。去年6月，仁怀市委市政府成立了专门整顿串酒生产行为的领导小组，我是副组长。”
立身正的人，大多也嫉恶如仇，吕玉华在多个公开场合表达了对串酒的“零容忍”，甚至表示：整治串酒，我就是一刀切——所有企业都必需严格按照酱香酒工艺生产，否则就要面临转型。吕玉华也说到做到，如今，酒精已很难运进仁怀，“我们截获的酒精数量很大。”
整治串酒，是人心所向，却也极易得罪人，但吕玉华好像并没有想太多：有些事情总要有人去做，只要去做了，就不要瞻前顾后。串酒害人不浅，会打乱整个酱香酒的市场价值体系，包括失去询价标准。作为行业协会的负责人，如果我都不站出来加大整顿力度，（串酒）影响的就不止是仁怀核心产区的形象，还会直接影响仁怀人的饭碗。
吕玉华不是危言耸听。“2014年，仁怀所有酒店的入住率不到30%，饮食行业基本崩溃。直到2016年之后，三产才逐步恢复。”在吕玉华看来，酒是仁怀经济发展的基石，对仁怀居功至伟，“我们做好酒，做好二产，就能拉动三产，助推一产。现在仁怀常住人口有六七十万，加上外来人口，将近百万，可以说酱酒养活了仁怀百万人口。我们有十多万的产业工人，酒企如果能解决十多万的就业，就不用劳务输出，就不会有留守儿童。一切政治、文化欣欣向荣的前提，是经济发展。”
很多人都说，吕玉华是一心为仁怀酱酒好，其实，他眼中看到的，有酒，还有仁怀的经济发展，以及仁怀的百万人口。
“我们服他”
自部队转业后，吕玉华历任大队支书、仁怀中枢乡乡长、鲁班镇镇长、仁怀市国土局局长、仁怀市委副调研员兼国土局党组书记、茅台高速和仁赤高速协调服务指挥部副指挥长等职。
看起来，吕玉华的经历，和酒风马牛不相及，但其实早在国土局时，他就已开始为企业服务。“我在1998年的3月19号，从鲁班镇调到国土局，一直到2004年的5月26号，差不多有六七年时间。我服务企业是有基础的。”
任远明就是在那时和吕玉华打交道的。回忆从前，任远明说：企业买地建厂，只要提供的资料周备齐全，国土局的流程和审批都极为轻松，效率很高，而且只要合规合法，他会尽一切可能为我们着想，减轻企业的负担。对吕玉华的评价，任远明同样简单直接：他从不吃拿卡要！除了远明酒业，国台、钓鱼台、怀庄等企业，其成长之路，都有吕玉华服务的身影。
“我这个人没有探讨研究的概念，只要资料合规、条件符合，就安排到各个科室，让他们尽快处理好。如果这些工作还需要开会，或者让企业往复地跑，就是不作为。”在吕玉华看来，立身正是做人的底线，而不推诿、不刁难是一个公务员应有的态度。“在酒协也是这样，我会要求他们（工作人员），要洁身自爱，要有求必应。只要企业有需要，我们就要去站台兜底，站在企业的角度为他们着想。”
大概，这就是仁怀企业家们认可吕玉华的一个重要原因。说起来，吕玉华出任仁怀酒协执行副会长兼秘书长，是组织的安排，同时也得力于企业家们的推举。“是我们推举的他，我们都希望他来出任这个职务！”任远明这样说。在他看来，吕玉华履任酒协，是众望所归。
吕玉华在任上的作为，也没有让任远明们失望。如今，他带领的仁怀酒协，不止得到组织和企业家们的认可，更做出了权威性。毕竟，组织几十上百家企业，形成合力，去到省外宣传，对一个基层协会而言，并不容易。
至于会议，“企业家们一般都很忙，并不是所有事情都愿意出面，但只要是我们的会议，像涉及行业自律、培训会等等，一定都是企业董事长或总经理亲自到场。如果不能来，都会打电话请假。”
因为疫情的缘故，仁怀酒协的2020年年会，延迟到今年三月才举行。当时预计的规模是250人左右，实际却到了四五百人。从后面望去，偌大的会场，挤得满满当当，基本都是企业负责人或高层。
对2020年初的疫情，仁怀酒协在微信群里发出倡议，仅两天不到，就收到三百万捐款，最终筹集到的是四百余万。“我们先买了七八十万只口罩，送了二十万只到市委和政府部门，其余的送到各个乡镇和医院。领导后来说我们做得最好，把疫情防控做得淋漓尽致。”
做人不能糊涂
今年的3月22日，是仁怀酒协组织专家下企业指导轮次酒生产的第一天。车开出城，醉美大道两侧的青山，花木新发，显露出三分的清秀来。
“现在是栽玉米的时候。3月5号左右育苗，这段时间就该移栽了，谷雨前后是大土移栽。”吕玉华有感而发，“移栽的农作物比直接播种的靠谱，能缩短一个季节，躲过六月间的伏旱。”阴历六月里的三伏天，正是一年之中最热的时候。贵州山高太阳大，砂石土中生长的农作物更是经不起伏天曝晒，若不按时序科学种植，收成会受影响。
吕玉华很有经验。1992年，他担任仁怀鲁班镇镇长，“那时抓农业生产，我们镇是全省做得最好的乡镇。春种秋收，上级派工作人员下来检查，每年都会来鲁班。”
吕玉华熟悉高梁、玉米们的秉性，即使时隔多年后的今年，他对农业时序、自然规律，依旧了如指掌，“做一行就要爱一行，管哪一行就要做好哪一行。”应该说，吕玉华在每一个任上，都是如此。在任高速公路建设指挥部副指挥长时，他甚至创造出了一个“仁怀模式”——2004年，吕玉华受命组建高速公路建设指挥部，负责修建遵义到仁怀的高速公路，至2008年建成通车。整个过程，零阻工、零上访，为施工队伍创造了一个极好的施工条件。之后，吕玉华带着原来的人马，又修建了仁怀到赤水的高速公路。
“涉及土地拆迁，就让国土局负责，如果是土地方面的矛盾，就让他们处理；有人因为分家而发生征拆矛盾，就移交法院，因为我们没有权力给人分家；如果是土地矛盾、临界矛盾，就利用村居和乡镇来协调处理……”
这是“仁怀模式”一个经验所在。更重要的是，是吕玉华对整个制度、体系的建立和把控能力，“我会建立体系，负责制定相关的政策和规定，并安排好各项工作的负责人，把管理做好。”尽管只是一个基层县级指挥部，吕玉华在当时却还是管理着近160亿的资金。对于资金的审批，“我不签字，因为我下面有副指挥长，他下面还有各个乡镇上的负责人，他们签字，并且层层把关。这样就能让腐败者，即使想贪一分钱，都必需是‘团体作案’才能得逞。”
吕玉华立身正，早已有之。时隔多年之后，国家审计署审核吕玉华负责修建高速公路时的账目，竟是笔笔清楚。这是一个干练且清醒的人。用吕玉华的话说，就是不能让自己处于一种糊涂的状态，或者放任自流，否则就做不好事。
后 记
吕玉华强势。强势是一种令人敬而远之的性格，但他却得到了大家的认可和尊重。因为强势之下，他有着强悍的能力，因为他立身正，内心清明，不糊涂，因为他拎得清。
这种拎得清，让他在千头万绪中，总能找到关键所在，并用最简单有效的方法解决。这种拎得清，让他履任仁怀酒协时，即使时局不明朗，也能找到开拓市场这一正确的方向，并坚定地走下去，让他在酱酒市场火热之时，以行业自律要求企业。这种拎得清，他清楚分寸进退，清楚自己的职责范围，清楚权力的边界，清楚如何与其他部门合作。这种拎得清，他不贪恋权力和金钱。当权力集中于一人之手时，他会充分下放财权、人权，并提拔干练之才各自独当一面。
其实，也因为拎得清，吕玉华不止有工作，也有生活。他是一个很爱生活的人。私底下，他很是和蔼。在仁怀酒协工作人员的眼中，他更像是一个大家长。
仁怀人爱吃羊肉，吕玉华喜欢烹饪，做的羊肉，味香浓郁，是出了名的好吃。他有许多的讲究：火候大小、辣椒调和、高汤选用、油温高低……“炒辣椒的过程中，要闻酒味，没有生酒味最好，有了就要多揉几下，让新酒充分发挥，但又不能完全发挥，不然辣椒味道出不来。”对于吃，他是真的做到了食不厌精。
吕大爷爱生活，且还有趣。陪同专家进企业指导轮次酒生产时，他看到一个磅称，慢吞吞地踩上去。酿酒大师曹大明顺手给他称了称：150斤。吕大爷倒背着手，微微望天，口中念念有词，大约是在盘算这重量是增还是减。
*图片由仁怀市青年商会提供
文 | 黄雪梅 编 | 杨雯 制作 | 杨雯
来源 | 糖酒快讯（ID：tjkx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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