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AD活动丨伯纳德·屈米丨建筑概念：红不只是一种颜色讲座完整实录（上）丨清华设计系列讲堂

关注本院青年设计师学习成长状态是“清华设计系列讲堂”的目的。系列讲座将延续“清华设计学术周”打造的学术高地的特色，邀请业界知名设计师、外国事务所设计师及新生代青年设计师与我院互动，分享他们的成长经历，设计思想，学术理论，以形成一个学术的平台，一个青年设计师可提升设计能力的课堂。

2019年8月27日上午，清华设计系列讲堂：伯纳德•屈米——建筑概念：红不只是一种颜色”于清华大学建筑设计研究院有限公司绿色报告厅成功举办。世界著名建筑评论家、设计师伯纳德•屈米（Bernard Tschumi）在一个多小时时间内讲述了许多建筑思想和设计案例，现在，就让我们一起来回顾一下这一精彩讲座的完整实录。

▲“红不只是一种颜色”完整视频

    Bernard Tschumi大家早上好，大家能听到我吗？来北京总是很高兴，特别是来像清华大学一样的大学，我们今天将一同讨论建筑学的形式和认识。

建筑产生于想法和概念，没有建筑是没有概念的。所以我要做的是通过一系列的项目，分享我的想法和实践。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涵盖了我35年间的作品，这些作品与我们周围的世界息息相关，它从来都不是孤立的，这些作品始终代表了我们对社会的愿景。

下面我就来回顾这一系列问题。什么是真正的概念？什么是想法？在整个建筑史中，在一些特殊的时刻，一些抽象的概念被开发出来，这些概念实际上是思想的一部分， 是关于智慧与抽象思想。

通过实验得到了可能是一个奇迹也可能一首诗。你们都知道小王子的故事，小王子问他的朋友，你觉得这是什么，朋友说，“哦，这是一顶帽子”。但小王子说， “不，这是蛇吃了大象”。这些都是建筑概念。换句话说，我认为建筑所做的是创造概念，并通过物理空间和建筑材料来实现它们。在其他学科中也有概念，它们与学科本质是直接相关的。

在电影这门学科里，如果没有电影素材，电影中的序列概念就不可能存在，没有蒙太奇手法，电影就不存在。没有无意识这个概念，心理分析就不存在。在某些关键时刻，概念既可以是理论的，也可以是实际的。建筑界认为自由平面是勒•柯布西耶在法国发明的。这也是一个概念。另一个例子是无限空间，没有边界的空间是20世纪初期的重要概念。建筑不仅只是建造物和楼房，是超越空间与材料之外的另一个概念。路易斯•康提出服务空间和被服务空间的概念，这不仅仅是建筑，它也是以一种概念设计方式来表达建筑。

例如我自己的拉维列特公园项目，概念分成点，线和面三个独立的元素。点的方向、线的律动、面的自由组合，这些都是概念，就如雷姆库哈斯的书中所言，“大”也是一种概念。因此，建筑概念本身没有实质性，概念不应与其实现方式相混淆。

一个拱门，左边是一个抽象的拱形，它是一个纯粹的概念 （ Concept）。然而当我开始加入元素并解释它是如何构建的，它成为了一种感知 ( Percepts)。然后，如果我开始进一步的描述并给予它一种感觉，它就成为一种影响（Affect), 是完全的建筑体验。

建筑包含这三种方式，概念，感知和影响既是抽象的，也是充满智慧的，同时兼顾了物理性与实践性。这就使得建筑师所从事的工作如此的有吸引力有些建筑物同时具备这三种因素，但是却看起来很奇怪，因为概念本身和环境存在密切的关系。如同这个特殊的案例中，Adalberto Libera非常著名的建筑，他也是一位作家。有时与环境相结合，或者有时是故意与环境对抗。就像勒•柯布西耶在20世纪初所做的伏瓦生规划（Plan Vosin) 一样。

一些事情是非常有趣的，因为某些东西可以成为真实存在的，做法也可能先于概念出现。如果你想要实与虚、公与私之间的辩证，诺里地图（nolli map)便诞生。换句话说，有时候概念会先于实践，但有时候实践会先于概念。这一点很重要。

接下来我会讨论一系列的项目，来阐述建筑来源于想法。接下来的内容将会分为六个部分，展示一些理论项目和建成项目，并且每个部分都会围绕什么是建筑这一问题来解释。

第一个主题是空间与事件。建筑承载的不仅仅是它看起来的样子，还有它发挥的作用，和其内部空间里发生的事情。在这张照片中，你可以看到舞者在曼哈顿的建筑物屋顶上奔跑起舞。女人说，这个水塔将会成为这个舞蹈的主角。换句话说，建筑是内部元素对话的结果。另一个例子是一个重要的政治建筑，而在那个重要的政治建筑前示威游行会对建筑的解读产生完全不同的结果。因此，对建筑物的解读在不同的情境下是不同的。这两者时而相互依赖，时而完全独立。

因此在许多时候，我都会问一个问题，是否建筑不光取决于空间，也取决于事件。我一直很喜欢动态分析图。例如，这是一个由剧院理论家和艺术家绘制的美丽图表。在右上角，它表现了厨房的概念，而右下角是美式足球运动的注释。如何呈现这些图表对我来说非常重要，因为建筑不是静态的，你从一个地点移动到另一个地点是动态过程，所以我一直在寻找展示其美感的方法。

这是你从电影中看到的图像。我曾经对电影很感兴趣，试图记录电影中主角的运动轨迹，将运动的箭头变成一个实体，变成正空间，消失后又变成负空间，两者结合产生出最后的动作画面，最后的图表是实体与负空间结合。

因此，这种方法与电影制作相同，他们同时记录移动的画面，拍摄镜头和音乐变化。换句话说，同时处理完全不同的内容。正如我之前所说的，我们处理静态和动态的空间，处理声音，感觉，触觉甚至气味。

早前我的第一件作品，我称之为“曼哈顿城市脚本”，我的目的是测试空间里的活动，场景设置在纽约市。我们将建筑分解为三个部分：其中一个是事件，换句话就是建筑的功能，第二个是建筑空间，第三个是动态和静态。当我说这是故事的时候，我的意思是建筑师也在写他们的脚本，建筑师不仅仅要听客户的需求，他们也需要书写他们对建筑功能的理解。

故事第一集在公园，在中央公园。第二集是在纽约第42大街。顶部的图像显示发生的情况，中间的图像显示空间的剖面图，下方的图像显示不同主角的运动轨迹。我对摩天大楼这种建筑类型很感兴趣，当有人堕落，其坠落的运动轨迹和静止的大楼之间产生的关系，建筑也可以被描述为体现了动态运动和静态结构之间相互作用的关系。最后一集是关于城市的类型，体块通过使用有方向的运动对一系列地方发生的不同程度的的位移。这些个体，当它们四处移动时，它们的运动被固化成墙壁，然后形成了空间成为了这个故事的一部分。

建筑师常常设计城市的交通和交互，意图是在其中创造一系列的场景。在这里我们有了一块纽约市的曼哈顿。同时，建筑的有趣不仅仅体现在图纸上，建筑的建造也非常有意思。通过构建那些比现实更好的结构，这是一种抽象的能力。所以我开始与一些艺术家合作，做我们称之为特定场地的建筑。选取特定的场所，采用不同建筑材料开展实验。例如，这是在曼哈顿市中心建造的一个楼梯，没有复杂的构造件，我们也能将它安装在荷兰的教堂里。所以，为保证实验结果的可持续性，项目采用真实材料。经过几年的努力，我想到如果能够通过现有项目或者竞赛项目，而不局限于只是创造场景也许会很有趣。

以前的工作是理论性的，那么现在这个工作是可实现的。换句话说，我对比赛感兴趣是因为这样的机会让我经常有机会重新定义问题并重新创造新的方式来看待建筑。并不只是做被委托的事情。在这样的情况下，一个大型的工业用地。在这里要实现的是一个城市公园，新的21世纪公园。它是如此之大，大到超越了景观和建筑设计的范畴，它更像是一个城市设计，是需要研究城市功能组织的项目。

这项工作很重要，因为它展示了我的工作方式，我永远不认为只有一个解决方案。我总是试图寻找不同的可能性，我会选择看上去最不可能的、让人震惊的方案。这在某种程度上违背了常理，但永远不要去做那个显而易见的，传统的方案。我总是想尝试一些特别的，不寻常的方案。

在看完点网格（Point grid ) 和集中圈(Concentrate circle) 之后，我对点网格产生了强烈的兴趣。我们之前看到的点网格是勒•柯布西耶在20世纪使用的，那个为巴黎制定的城市计划可能是现代建筑史上最令人讨厌的项目。如果每个人都讨厌点网格，那么这个概念一定有什么过人之处。

所以我使用点网格作为整个项目（Parc de la Villette 拉维莱特公园) 的起点，整个项目不仅仅是一系列的点，还有运动的线和平面，并且是人们可以使用的平面，这样做从一开始就把访客考虑了进来。项目成为点，线和平面的叠加，每一点都是项目的一个非常重要的部分。如同20世纪以人文为中心的建筑与环境之间的对话。当我说红色不是一种颜色时，红色是一种概念，一种通过颜色强调规则的设计概念。

既然我提到了动态这个词，如果想在建筑里创造出运动的方式，你必须自己去创新。因为平面，剖面，立面和轴测图都是静态的，我们很少能感受到建筑中的运动。因此去观察我们如何运动，如何慢速和快速地运动，与人一起运动或自己运动，这些都很有趣。

通过使用分镜的方式，可以让人们体验空间穿越。建筑空间永远都不止是静态的，而是动态的。

第二点，功能，并置与叠加。没有功能就没有建筑，没有内容也没有建筑。比如设计一个歌剧院，如何将建筑本身与其功能和内容关联起来？于是我们设想了一种符号化的设计，灵感来源于音乐。我们尝试用音乐的方式规划建筑功能，每个音节都对应不同的建筑材料。首先是钢筋和玻璃，其次为大型混凝土结构，还有水泥体块等等。每一个主音符对应一种材料，构成了完整的乐章。

建筑开始于一个想法，我今天向您展示的每一个项目都是从一个想法开始。另一个例子是一个原本要被拆除的建筑，但是我觉得它非常漂亮，也很有意思，我想看看我们如何能够把它保留下来。问题的关键在于我们如何能够建立新旧之间的对话。

顺便说一下今天我们所有讨论的新旧项目，甚至包括我们最近的一个，昨天刚刚完成的，在中国的项目，都与新旧对话有着紧密联系。我决定不拆除这个建筑，整个建筑的内部空间极为宽大，是个十分有趣的空间，所以我想保留它。我建议在原建筑的基础上放置一个很大的屋顶，一方面能保护和延长现有建筑的寿命。另一方面大屋顶在保护旧屋顶的同时，也与其周边建筑建立了对话，符合了这个项目的初衷。它是一个艺术中心，在这里19世纪，20世纪和当代建筑一起建立对话。它不相关于形式，它不相关于风格，而是关于概念。

有趣的是，当我们参加比赛时，客户很难理解我们的想法，因为它太抽象了。所以他们要求我们通过图纸来进行解释。他说了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他说，“我们的竞争对手有建筑，但是我们有概念。”对此我感到非常自豪，因为大部分时间建筑师只在意建筑，而概念于我而言非常重要。项目的大屋顶，以及在屋顶下运动并创造新的空间都源于概念。

这些是早期的绘图，诞生于在计算机出图之前。它们如此缜密，给人新的空间感，而这个空间的诞生来自于概念。换句话说，在旧空间上叠加大尺度新空间可以创造出一种新型的建筑。这里有一些照片，一个非常成功的艺术中心。

现在让我会简短地介绍一个有趣的项目，如果你需要建造一个电视和视频中心，通常你会把它做成黑暗的空间。但我们没有这样做，我们把它放置在城市里，让它成为公开和透明的。这个由玻璃建造的画廊起初只是作为一个临时建筑，但是对当地居民来说这个建筑非常成功，展览季过后，最终被保留下来。现在，这个临时建筑已经存在了第27年，那里总是有很多的活动，艺术家们加入各种各样的装置，它已成为城市的一种特性。

这里我带入了新的词汇，特性，对于建筑师来说，给一个地方赋予特性是非常重要的，这样的建筑才拥有特点。建筑可能是大同小异，直到我们赋予它一个特性。在这个小城市格罗宁根，玻璃画廊成为了这座城市的标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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