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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美贸易大宣战 中兴被谁射冷箭

林雪萍 孟采菽 知识自动化 2020-10-20

6.15日,刚刚因“特金会”而风头大盛的特朗普,开出了对中国500亿美元产品征收关税的决定。


6.16日,中国随即发布公告,宣布同等量级的加征措施。


从3.22日开始飘飘扬扬的贸易战序曲见3.22日的《中国制造到了最危险的时候》,到这一次正式打响。大家都出了重手。

 

暗藏杀锋的总统

昨天,长于推特执政的特朗普在“关于贸易制裁中国的声明”宣布之前,特别强调了跟习主席永远是好朋友。然后翻脸做出制裁声明。


如果大家去读一下特朗普的声明,会发现特朗普的话说的很漂亮,婉转腾挪。傲娇警告一起来,公私意气一起说。


“此前,为了拯救中兴,我得罪了两党。他们此前一直在劝我以“国家安全”为上,但我考虑到特金会筹备而放弃。当然,中兴是一个劣迹斑斑的企业。对方已经答应支付巨额赔款。这也是一种胜利,我赢回了面子,但国会那群人就是看不到。现在,他们又企图推翻我们和中兴达成的协议。”


特朗普这句话中,用了一个“劣迹斑斑”的中兴,就动用了一个领导人的面子。特朗普的用词,可谓讲究。


但整体而言,其实这跟特朗普个人琢磨不透的行事风格已经无关了。当前对于中国的崛起,必须进行遏制,已经成为美国两党从未如此一致的共识了。


为了防止中国的反制行动,特朗普还特意强调,“我宣布钢铝关税后,一直在考虑对中国商品加征500亿,至少500亿,甚至1000亿的商品关税。当然,我没有追加1000亿,而是保持500亿这一基准,也算是一种克制。所以,我要警告中国,如果中国对我们采取报复措施,我们将继续追加额外的关税举措。或许对中国征收1000亿美元的关税就有可能变为现实。”


打你到出血还不许还手,500亿美元的惩罚还是一个开恩性的结果——这就是美国人的逻辑。

 

韬光养晦进入失效期

有些人认为这是“中国制造2025”的自主政策问题,或许是,但也并不是关键。历史走到了一个关键性的节点,那么总有一个标的物,会成为美国的发飙对象。中国制造2025,只是一个相对集中的靶子而已。


也有的人说中国都是过于宣传“第二大经济体”、“制造强国战略”闹的。但就当前的国际舆论来看,中国认为自己是什么并不重要了;国际认定你是什么,这才是最重要的。


现在美国两党已经坚决地统一了共识,遏制中国(不仅仅是贸易上)成为首当其冲的战略,没有最狠只有更狠。在这种情况下,中国自我的声明是去除不了美国的战略遏制决心(更不要说许多地方的政策口径,还在加码为国外提供口实)。“韬光养晦”出色地为中国赢得了几十年的时间,现在已经正式进入失效期。


有些宏观分析师,居然认为“中美启动500亿美元关税,对整体经济影响有限”。根据他们的测算,加征关税对整体经济增速影响有限,对GDP增速负向影响0.1个百分点左右。


难道这仅仅是一个简单的数学帐吗?


这是两个国家根本性、结构性的冲撞。


火星撞地球,仅仅算撞击直径有多大,有什么意义?连锁性毁灭,都不考虑呀。


哪里用个数学模型,算出来一个-0.1%GDP就“论证完毕”。


短期内,制造业肯定会大流血。500亿美元的征税,大约3000亿人民币的产品规模,


相当于

1个联想抹掉了,联想2017年450亿美元;


或者,

半个华为抹掉了,华为2017年为6000亿产值;


或者,

对于风光秀丽的威海市,规上企业中高科技产业3000亿,抹掉了。415家优秀企业,就没了。


根本性的转折时点,已经到了。

 

中兴该不该救

既然特朗普提到了中兴,而且微妙地暗示,国会还有继续封杀中兴的后手,那么我们看看中兴该不该救、更重要的是能否救活。


让我们再看看拥有八万人口的中兴有多强。根据2016年数据,中兴是全球第四大通信设备商。 

    图1 全球通信设备商排名(来源:国信证券)


再从2017年的专利申请分析来看,就公司申请的数量而言,中国的华为和中兴分别以4024件和2965件国际专利占据公司申请量排行榜前两名,紧随其后的是美国英特尔公司(2637件)、日本三菱公司(2521件)和美国高通公司(2163件)。上榜的前10家公司有7家来自亚洲,两家来自美国,一家来自欧洲。


这个全球第四大通讯公司,全球专利第二多的公司,却是一个纸糊的巨人,说倒就倒。专利再多又怎么样。这也提请那些动不动就拿专利数量,来表明中国创新有多强的人们,不要再用这种半瓶晃荡的数据去招摇了。


除了14亿美元(含保障金)的罚款,美国将历史性地将监管人员,成功地塞到了一个中国公司的心脏。一个强大的合规团队,将被派进中兴。当然费用,还得中兴出。


这次派进中兴的合规团队,将是由美国商务部产业安全局BIS (Bureau of Industry and Security)督办。BIS这个不起眼的机构,相信国内知道的人很少。最近热战,许多人光看到美国贸易代表办公室USTR最近比较风光比较“嘚瑟”了。美国工业安全局(BIS)是一个许可、监管和执法机构。显然是一个复合型功能的组织。其职责是促进美国的国家安全、外交和经济目标,确保有效的出口控制和遵守条约,并持续促进美国战略技术领导和强大的国防工业基地。

其实BIS是美国最彪悍的商业狙击手,精算、数目化管理、点射,百发百中。对外产品出口限制的清单管制,就是由这个部门负责的,懂商业懂法律懂技术的全能型机构。他们对管制产品的动向一清二楚,中国大量航空相关产品,他们摸的门清,一台在受限清单的设备,如果移动地点都要向他们报告。这才是数目化的管理。而且他们的权利也大得很。这个局的局长,也是美国商务部的副部长。


而中国却没有对等的机构(这应该是中国不同的部委联署才可能完成的事情吧),对应机构的权利也小的多。数目化的制度管理不健全,数目化管理意识缺乏,数目化的技术清单也不支撑。这是我们非常值得注意的地方。兵种匹配,是交战的基本常识。


可以说,可怕的不是特朗普的咆哮和国会的争吵,而是BIS这种冷静、理性、知识型的冷箭手。大家去看看《红海行动》,就知道这种狙击手的厉害。中兴落到这种 “蚂蝗式”的狙击手里,在让每一个中国人都交上1美元凑齐14亿美元罚款(含保证金)之后,未来之死,恐怕仍然是大概率事件。


日经新闻最近报道说,美国认为中兴制裁取得了超出预期的效果,高层也多次就中兴问题询问美国总统特朗普。美国对于超出预期的制裁效果的自信增强,预计今后也将高科技制裁作为对华筹码。白宫相关人士表示,“由此可见,要想让中国产生反应,针对央企等是上策”。


向中兴阻击成功得手,走出了第一步,这使得华为等众多公司难免会成为BIS的第二个、第三个在靶目标。实际上,许多我们想不到的中国公司,都已经在美国工业安全局的靶程跟踪之中。


政府宣战 你我行动

这次贸易战,以双方政府正式确认的方式呈现。显然不是贸易逆差问题,不简单是经济问题。而是两个国家发生了根本性的冲撞,也将是历史性转折点。全方位的较量对策,恐怕需要提到日程上来。对于中国而言,需要反省和建设,远不止于应对措施了。


现在的问题是,既然是“宣战”,就不应该只有国家在行动,每一个国民都需要想想,我们能做什么吧?


以前说抵制日货、抵制韩国、抵制美货,是愚蠢的,因为”杀敌一千,自伤八百”。这种说法可以理解。简单的情绪宣泄,可以让位于理性的经济考量。


然而这次,则是绝然不同。既然是战争,就不能仅仅做经济利益的考量,战争带来的本来就是极度伤害和经济大消耗。“杀敌一千 自伤两千”的事情,在极端情况下,也是迫不得已的事情。这是一场消耗战。


每一个人都需要做点什么,也完全可以做到。即使沉默,也可以在安静中做出自己的选择。每人都有这样的机会。既然美国可以倡导“美国制造美国购买”,中国人同样也可以。我们完全可以杜绝购买苹果——好多人会撇撇嘴说,“又来了”。然而这次真的不同,有些美国货不得不买,芯片不得不买,数据库不得不买,但总有一两样我们可以不买的吧。当然,苹果业务衰降,国内大批代工厂自然也会衰落,难免大批人员也会失业。但是请注意,这次是战争,以前从来没有经历过的凶险之战争。也许每个人都要做好勒紧裤腰带的准备。都是伤害。没有人能假装与己无关。


大家的行动只需要做出微小的选择,但可能会比政府桌面上的大方案,更具有累积的杀伤力。不同于政府,个体不一定需要对外发出声明,但可以行动起来,感染行动者感谢行动者,因为这是一场贸易“战!争!”。


不管主动还是被动,贸易战争是政府的选择,而行动则是全民的义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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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林雪萍:南山工业书院发起人,北京联讯动力咨询公司

孟采菽:《知识自动化》主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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