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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的张燕
“我是8岁入行的，在当时的新都芙蓉花川剧团。”张燕说，自己8岁的时候被剧团招入，经过一年的初步训练，在九岁时，成为了一名正式的川剧演员。“前前后后有十年的时间，我都是学生，都是在不断地学习。”张燕说。人们常说，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其出处便是形容戏曲演员，其中的辛酸历程，也只有经历者方能知晓体会。早上六点起床，喊嗓、唱腔、踢腿、练武功，练的是气息和筋骨，更是心智与恒心。
“早功练完后，会上文化课，而在中午之后，下午还会练习把子功和大武功（翻腾）。”张燕回忆，在结束一天的训练之后，晚上还会有老师给大家上专门的戏曲课，在一点一滴中，向学生们浸润戏曲文化。
“在一个封闭的环境里周而复始地练习，时间久了，还是有点受不了。”张燕说，有一段时间，自己感觉特别烦躁。“不想练了，觉得太苦了，想回家，想逃离。”张燕将想要退团的想法告诉了母亲，她满以为母亲会同意自己回家，没想到的是，母亲认真严肃地询问她：“你已经学习了那么多年了，如果是真的不喜欢，那当初是因为什么而坚持下来的呢？如果你不学了，那回家之后，又想要做什么呢？”母亲的询问直抵张燕心底，她发现，对于川剧，自己其实是非常热爱的，现在一时的牢骚，并不能掩盖自己内心真正的想法。“当静下心来思考，我发现我是真的热爱川剧文化。”张燕说。
克服了心里上的低落情绪，张燕开始更加认真地学习川剧，在新都芙蓉花川剧团，她就像一颗饱吸雨露的小树苗开始茁壮成长，饰演的角色也从小兔子、小花仙这样的小角色慢慢成长为了剧团的顶梁柱。在2000年左右凭借川剧《芙蓉花仙》芙蓉花仙子一角张燕成功获得了21届全国电视剧飞天奖正是从那时起张燕有了更高的人生目标“梅花奖对戏曲演员来说是最高的奖项，尽管那时候的我距离它还非常遥远，但是心里种下了这样一颗种子。”张燕说，“也许有一天，我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登上这个戏曲的最高舞台。”
从配角到主角，从芙蓉花仙到飞天奖，张燕的艺术之路仿佛一帆风顺。其中有连续7年，张燕每年都会去日本巡演，短则一个月，多则三个月。“每天走不完的台口，演不完的戏，戏赶戏。”日本东京、大阪、北海道、京都、名古屋，张燕都走了一个遍，而海外观众对川剧非常热情，张燕常常在演出后还要“安可”返场。戏好了、人火了，但此时的张燕却进入了迷茫和反思的阶段：“每天都是周而复始地演同样的剧目，白天演了晚上演。难道我们的川剧就只有这些重复的内容可以展现吗？那还有没有更高层次的东西可以提高自己呢?”
2008年，在前辈们的鼓励下，张燕调入四川省川剧院担任演员。通过前期精神和物质的积累，此时张燕的心境也有所不同：“演员不光要有数量的积累，更要有质量的保证，提升自己，让自己的作品更有内涵，这是我当时最想做的事情。”2014年，是张燕第一次冲击梅花奖。她当时演出的是自己最拿手的《白蛇传》里的白娘子，不过因为各种原因无缘角逐。2018年，张燕第二次冲击梅花奖，带来的是非常考验演员功底的“折子戏专场”。但遗憾的是，折子戏专场没有入围梅花奖角逐。又是三年过去，心有不甘的张燕在梅花奖即将因年龄限制对自己关闭之时，发起了最后一次冲击。2021年，张燕带着川剧《死水微澜》“再战”。
在这部被重新演绎的川剧《死水微澜》中，张燕扮演农家女邓幺姑，她不甘受命运摆布，奋起追求个人幸福。“其实我20多岁就看过《死水微澜》了，那个时候我就很喜欢这个剧。但是当时年龄比较小，还不懂事。现在来看，剧情能带给女性很多思考。”
“我以前总是想着，自己的技艺、表演、唱腔要如何提高。但其实只是表演，没有内心情感的话，表演的就只是躯壳。”在张燕看来，要把唱念做打的东西，和自己最心头的情感融会贯通，才能调动起自己内心的情感，去捕捉到角色灵魂深处的东西。只有这样，演员才能神形兼备地、诚挚地把自己的情感触动和对角色的理解，传递给观众。因此在饰演邓幺姑的过程中，她也有意识地减少了自己对于传统戏剧技巧使用，因为邓幺姑来自乡间，这样返璞归真“做减法”的表演方式，更符合人物的性格。对于张燕来说，扮演邓幺姑困难之一就是96版《死水微澜》已经非常成功，树立了一个标杆：“我来演绎的话，如果演不好就非常失败，但是我觉得如果我能够深度地挖掘它，创造出富有我自己特点的‘邓幺姑’，我就有胜算。”为了演好这个角色，张燕看完了电视剧、川剧等各种版本的《死水微澜》，并且进行了反复比较学习。不仅如此，在96版川剧《死水微澜》主演田曼莎的帮助下，张燕在唱作念打、身段上都有了提升。经过3个月的排练，最终，张燕凭借对邓幺姑这个角色的完美演绎，顺利“摘梅”。
“很感谢一路走来，对我帮助、支持的每一个人。”张燕说，“我会一如既往在川剧这条道路上好好走下去，也会把更多的经验和川剧知识传授给更多的年轻的下一代，帮助他们去追寻中国戏曲艺术、川剧的艺术的高峰。”
在接受采访时，张燕言语中依然是抑制不住的激动：“从艺三十多年，苦过、累过、哭过、笑过，但之前付出的所有努力、历经的所有坎坷，在这一刻都是值得的。”
记者：包瑞雪、刘正川
责编：李 劲
编委：黄杨敏
部分图片来源：川观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