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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05-29


 

与子同袍

 

岂曰无衣

 

作者:壹次心lee


踏进地牢的时候,聂秋鹰心里种种思绪纷杳而来。幼时与洛昊空相依为命的凄惨,承蒙聂承恩收养栽培的感激,好友被义父设计加害却只能袖手旁观的痛苦,与洛昊空重逢的激动,身份立场冲突带来的犹豫,到了此时此刻,都化作对冷月心小两口的无可奈何。


“统领。”一旁的狱卒躬身行礼。

聂秋鹰嗯了一声,示意他们不必拘礼,与往常无二的板着脸问道:“今日义父亲自擒住的囚犯,关在哪一间囚室了?”一边说着,他环顾四周。


昏暗的地牢里没什么太亮的光源,他看了看左右两边的几个囚室,里头关着的,并不是他熟悉的那个人。


“统领。今天都督抓回来的那个啊,是个要紧的囚犯。都督亲自押送过来的,小的们不敢松懈,关是一定要关的小心谨慎的,只是都督临走前,交待了要从这犯人口中问出来的几个问题,现在正抓紧问着呢,人就不在囚室,在刑室了。”狱卒从桌子边拿起一盏油灯,抬手小心的护住火焰,生怕行走时火苗被风吹灭了。


然而这一走动,火苗无法避免的有些摇晃,投在墙上的影子,鬼影斑驳。

聂秋鹰点了点头,道:“带路吧。义父派我来接手此事,你们不必过问。天色也不早了,该回家的回家去,要值夜的,我吩咐手下给你们带了些烈酒,暖暖身子。”


一众狱卒都连忙道谢,留了一人给他带路,其余人各自散去,有直接走了的,剩下的几个去了地牢门口,等着聂秋鹰派人送来的酒。

聂秋鹰跟着带路的狱卒向里走,这地牢他知道,只是很少来过。


不同于锦衣狱,那是皇上亲设,他也是有个一官半职的人,确实常去走动。而这聂府的地牢,聂承恩却很少让他来。

虽说是义子,但聂承恩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义子。


越是向里去,两边牢房中关押的人就越多,偶尔有几个囚犯看见他,也没什么大反应。

被抓回来的人大多这样,一开始还有些力气叫喊,看见他们这些锦衣华服的当官的,还会臭骂几句,又或者哀求几句——等到关的时间长了,被地牢里的大刑伺候的差不多了,基本上对活着出去不抱什么希望了,不被提审的时候,就会缩在囚室一角,或者愣神,或者等死。


“统领,您慢着些,当心脚下。”狱卒尽职尽责的给他领路。

“少废话,快走。耽搁了义父的差事,谁担当的起?”聂秋鹰微微冷了脸色,斥责了两句。

“是是是,小的多嘴了。统领请。”那狱卒本想拍拍马屁,然而聂秋鹰今日心情不好,也怨不得他拍不到正点上。


此时聂秋鹰心里焦急,洛昊空被抓来许久,还不晓得被这地牢里的刑罚折辱成什么样,他得到消息有些迟缓了,此时急急赶来,也怕自己来得太晚,又怎能耐得住性子在路上耗费太多时间?


三步并作两步的向前走,隐隐能听见鞭子抽打在皮肉身上的声音,聂秋鹰心里有些慌,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只快速的向前走着。

越是走近,皮鞭抽打声与逼问声更加清晰,聂秋鹰微微皱眉。


“统领请。”狱卒抬手推开门,请聂秋鹰进了地牢尽头的刑室。

刑室里要比外头更加亮堂些,这要归功于角落处燃烧的炉火。如果炉火上头没放着各种丑陋骇人的烙铁而是在火旁烤几个馒头,会更加赏心悦目的。


聂秋鹰快速环视刑室内,两旁墙壁上挂着各种镣铐刑具,一群审讯的狱卒或坐或站在一侧,另一侧的刑架上,被铁链紧紧束缚着的高大男子,正是洛昊空。

他只扫了洛昊空一眼,便能看见他身上惨烈的,带着盐粒的伤痕。

他垂着头,脸色惨白,有气无力。


聂秋鹰心里忍不住暗骂冷月心,放着好好的太平日子不过,非要来刺杀义父,如今洛昊空被擒,他倒不怕冒着风险来救人,然而累的洛昊空被折磨至此,他心疼的紧。


“方才就听见外头有脚步声,还以为是哪个卒子,原来是秋鹰贤弟啊。怎么,这一个小小的囚犯,连你都惊动了?”聂秋鹰循声望去,有一人同样一身戎装,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这人与他身份相同,都是聂承恩的义子,姓刘,叫刘执壶,也是个受聂承恩赏识的。


聂秋鹰不得不压下焦急,与对方打招呼:“原来是刘大哥,想不到你也来了。”

刘执壶点点头,抬手从桌上拿了酒杯,倒了杯水酒,请他过来坐,笑道:“这人犯是我随着义父去抓的,义父便叫我来审问了。你来这是……义父又派你来帮忙?”


聂秋鹰在他身边坐下,接了这杯酒,一饮而尽。对面洛昊空厌恶的闭上了眼,不想去看他们觥筹交错。


“这不是惦记着大哥你近来过于疲惫嘛,义父让我来叫你回府休养,这边交给我来就好了。”聂秋鹰面含微笑。

刘执壶冷哼一声,道:“我怎么不知道义父还有朝令夕改的毛病?”


聂秋鹰面不改色:“义父对咱们几个义子,一向疼爱有加不是吗?”

刘执壶盯着他看了半晌,忽然鼓了鼓掌:“说得好。”猛地起身,从一旁狱卒手里拿过皮鞭,直直的看着聂秋鹰,头都不回,便是狠辣一鞭抽到了洛昊空身上。


洛昊空微微一颤,聂秋鹰觉得自己心都跟着一抖。

“秋鹰,这几个月,你一直忙着,义父也没和你提起过,想来你不知道,尔耕死了吧。义父对咱们几个义子疼爱有加,这不就特意让我来审讯了嘛。”刘执壶面上冷笑,回手又是一鞭。


聂秋鹰站起身,环视左右:“你们先出去,我与刘大人在此即可。”众狱卒不敢不从,领命出去。刑室瞬间空荡了几分,他这才继续问道:“尔耕被杀,是什么时候的事情?谁干的?”


刘执壶所说的这人,与他二人一般,也是聂承恩的义子,全名田尔耕。聂承恩这些个义子,有像聂秋鹰刘执壶这般能打架能给他干活的,也有像田尔耕这般能胡吃海喝长袖善舞能给他拉拢人的。田尔耕虽远不如聂秋鹰能动手,但也有几分功夫,骤然听他死讯,聂秋鹰也有些惊愕。


刘执壶冷笑道:“还能有谁?不就是这位除暴安良的洛大侠嘛。”说话的功夫,又是几鞭子抽下去。


聂秋鹰心里思虑,田尔耕近些年来也没少鱼肉百姓,若说洛昊空杀他,很符合洛昊空性格。但今日刘执壶在此提起此事,显见是有几分给田尔耕报仇的意思,他若是执意不走,自己硬要搬义父出来赶他,反倒会让事情更不好处理。


为今之计,自己能与洛昊空单独相处才好救人。

“原来是他杀了尔耕。我们几个,虽说长大以后帮义父做的事情不同,相见少了,但终归也是幼时一起玩耍一起练功过,乍听他被人杀害,我这心里,哎,也是有些难过。难怪刘大哥你愤怒了。”聂秋鹰上前,从刘执壶手里拿过鞭子,刘执壶一心想看他做什么,松手将鞭子给他。


聂秋鹰接了鞭子,十分卖力的朝洛昊空抽过去,不歇气的连抽了十几鞭,鞭鞭见血。他是练武的人,力气本就大,此时全力施展,洛昊空有些承受不住,不禁闷哼几声。

比起鞭子更伤人的,是聂秋鹰用刑时冷漠的脸。


刘执壶不禁拍手称妙:“厉害啊秋鹰。果然论功夫我不如你,我之前百般刑囚,都没听洛大侠出个声。果然是你厉害。”


聂秋鹰没敢看洛昊空,转头对刘执壶道:“刘大哥客气了。审讯犯人的事情,义父已经交给了我,又听他害死了咱们兄弟,一时气愤,没控制好手劲,叫大哥你见笑了。”他抬手请刘执壶坐回原座,给他倒了杯酒,才道:“大哥喝了这杯,便早早回去休息吧。明天上午再来换我即可。说不定,今夜就能让犯人招供,咱们兄弟明天就都能清闲了。”


刘执壶接过酒不急着饮下,静静看了他良久,带几分琢磨意味,聂秋鹰心里也有些没底。刘执壶忽然笑了,道:“好,既然贤弟一心想要替愚兄受这份累,这苦差事就由着你去办吧。早早问出与他同行的杨梦言他们都在何处,也好交差。”


刘执壶喝了杯酒,回味了会儿酒的醇香,站起身,朝门的方向走去。聂秋鹰随着他起身,手里把玩着鞭子,送他出去。


刘执壶临走前朝他笑道:“秋鹰,别说我没提醒你。要是差事办砸了,犯人跑了……到时候绑在刑架子上吃鞭子的换成你,我可是不会手软的。”聂秋鹰哈哈大笑:“刘大哥你太小瞧我,我怎么会如此的办事不利呢。”刘执壶没再多说什么,开门出去。


他没急着走,躲在门外,很快刑室内就响起一阵皮鞭抽打声,密密麻麻的鞭声里,还能听见聂秋鹰的呵斥:“快些招来,杨梦言他们都身在何处?早点招供,也能少受些零碎的苦头。”

刘执壶仔细听了一会,心里有些疑惑,思虑了片刻,冷哼一声,渐渐走远。


听见外面脚步声渐渐消失,聂秋鹰松了口气,停了手,一把将鞭子扔在地上,上前解开了洛昊空周身的锁链,低声问道:“大哥,你怎么样?”


洛昊空冷冷看着他,开口却是答非所问:“怎么不往我身上打呢?鞭子抽在人身上,与抽在木头上的声音,可是不同的。想要做戏,就做全套。”


聂秋鹰方才在一边奋力抽木头给门外的刘执壶听,此时有些尴尬,道:“大哥也要来笑话我。有外人在我没办法,不动手肯定不能让他打消疑虑。把他哄走了,我才好救你啊。”


说话间洛昊空周身的锁链都已落在了他脚边,他咳了咳,抬手抚上胸口,一手向后探去,想要去扶着墙。聂秋鹰伸手来扶他,却被他抬手推开。


洛昊空靠着墙深吸几口气,不去管周身的外伤,对聂秋鹰道:“你也不必叫我大哥。你大哥不是刚跟你喝完酒,又被你哄走了吗?想找人喊大哥,我劝你快点开门出去追,兴许还能追上他。”

聂秋鹰被他一席话说的面色惨白,整个人如同被钉在了原地。

 

“大哥……我们兄弟之间,一定要有如此诛心之言吗?”聂秋鹰低垂着头,神态里看不出往昔作为神射手的自信与果决,他站在那里,犹如一个找不到回家的路的孩子,脸上满是迷茫与悲伤。


洛昊空长叹口气:“我也不愿如此。可是……你我兄弟,终究是走上了不同的路不是吗?我话说重了些,你觉得承受不住。你可曾想过,看着你与聂承恩的人称兄道弟,觥筹交错,我又是否承受的住?”

聂秋鹰满心寒冷,苦笑道:“都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大哥,难道连你都不懂我吗?”


洛昊空倚着墙看他,开口道:“人在江湖。都说快意恩仇,可又有几人能像月心梦言他们一样,有仇报仇,真正快意呢?江湖,江湖……”他沉吟两声,继续道:“冷月心同样是在聂承恩身边许多年,他能弃暗投明一走了之,风摇筝亦是早早退出东厂,可你却迟迟不能,偏偏只有你不能……小鹏,你要大哥如何懂你?”


聂秋鹰满心压抑,一脚踏在方才放着酒壶酒杯的桌上,弓着身子将酒壶拿过来,回头问他:“大哥,你要不要喝酒?”

洛昊空摇摇头:“话没有说清之前,这杯酒,我喝不下去。”


聂秋鹰自嘲笑笑,仰起头,将整壶酒肆意倾倒入口中,喝完后,将酒壶狠狠砸向一旁,这一番痛饮,压下了他心头不少痛苦。


“大哥,我们才是最亲的兄弟。不是吗?”聂秋鹰深深吸气,酒有些辣,喝的急,有些呛了嗓子,面色有几分痛苦。


洛昊空没否认,道:“确实,我一直都以为,我们才是最亲的兄弟。今天这一步,我们都不愿意看到,却终究走到了这里。”


聂秋鹰从自己怀中取出两个小酒坛,道:“别人带来的酒,确实不配我大哥来喝。这两坛酒,是我精挑细选带进来的。不容易藏,带的不多,大哥,可愿意来试试?”他抓起其中一坛,朝后递去。他没回头,他怕看见洛昊空脸上是对他的厌烦与恶心。


然而洛昊空走过来了,他受了伤,走的很慢,一步一顿,却终究还是上前接过了酒。

“我们兄弟想要喝一顿酒,真是太难了。距离我们重逢那次痛饮,又过去了好久。都说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大哥,喝完这一坛,我送你离开。”聂秋鹰敲开了自己那坛酒的泥封,仰头痛饮两口。


洛昊空也敲开了泥封,将酒坛凑到了鼻下,深深吸气:“好酒。”

“我已经传信给了杨梦言,夜半的时候,她会在地牢外接应。你跟她走吧,这边有我。”聂秋鹰仰头又喝了两口,摇晃着剩下的小半坛酒液,莫名的有些不忍心喝了。


洛昊空扶着桌子,走到他对面坐下,问道:“那你呢?你还要留下来不成?你说我们是最亲的兄弟,我才喝了你的酒……”


“我当然要留下来。”他笑了笑,将踩着桌子的腿收回站好,声音有几分落寞:“大哥,你知道吗?义父有许多义子,可是跟随了他姓聂的,却只有我一个人。我知道其他人都羡慕我,羡慕义父对我的栽培器重,这份知遇之恩与厚爱,我……”


洛昊空长叹一声,放下了酒坛,看着聂秋鹰的眼神里有些复杂,有心问他这样的恩惠就收买了你吗?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许久,他开口道:“你可知为何,当年聂承恩带你走的时候,我不愿意跟他走?”

聂秋鹰一愣,看向他。


洛昊空靠在椅子上,背上的伤口压在粗糙的椅背上,渐渐又有鲜血流出,可他纹丝不动,声音低沉:“东厂里头,聂承恩上面还有一位九千岁,你知道吧。”聂秋鹰点头,九千岁魏忠贤,他自然不会不知道。


“我本来也是好人家的儿子,父母健在,无忧无虑。那几年聂承恩奉命,给魏忠贤建生祠,在杨家镇抓壮丁,我爹想要反抗,当场便被杀了,我娘不愿受辱,亦当场辞世。我就这么成了杨家镇的小叫花子。”顿了顿,继续道:“聂承恩为了这件事,亲自跑了几次杨家镇。这都是我长大后追查旧事,才将这些事情一一对上了。那时候你能被聂承恩带去,也正是因为他常去杨家镇。”


“那你当时为何不告诉我?你若告诉我你为何不愿去,我必然也不会去!”聂秋鹰一拳砸在身侧墙上,胸膛起伏。他睁大了双眼,想不到洛昊空是因为聂承恩,才会成为与他一样的孤儿,有如此家仇在,他又怎能不报仇。


“当时……当时又怎么能说?”洛昊空怅然叹息:“当时聂承恩出现直到将你带走,我全然没有机会与你单独说话。若是当着他的面与你说起我家旧事,他必然当场就将我杀死以除后患……更何况……”他看着聂秋鹰,眼神里有些怜惜:“你当时那么小,若是有人能给你个安稳的地方活着,教你些本事,难道不比跟着我每天想怎么讨一口吃食来的要好吗!”


“我只是没想到,聂承恩会收你为义子,而你,会对他如此的忠诚。”洛昊空叹气道。

“事到如今,我也曾想过,如果我当初没跟着义父走,而是选择留下,那么,我们是不是就能一起上昆仑山学艺,艺成后一同下山……你要报仇也好,要行走江湖也好,我们兄弟都能在一处,绝不分开。”聂秋鹰低声慨叹。


“罢了,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你不肯离开,我也无能为力不是吗?”洛昊空抓起酒坛,大口大口痛饮,来不及咽下的酒液洒在身上伤口上,与被用刑时泼在身上的盐水一般无二,带着蜇人的痛楚。


他不管不顾的饮酒,很快就将一坛酒喝干,扬手将空了的酒坛摔碎在炉火边。

酒坛被摔碎的声音,使得聂秋鹰浑身一震。

“大哥……”

“冷月心死了。”

聂秋鹰直视洛昊空双眼,满脸的不敢置信:“大哥你说谁死了?”


“冷月心。没想到吧,万妖魅者,昆仑刀客,再加上我——还是败了。”洛昊空轻哼一声,继续道:“当时你不在,不晓得这一仗打的多残酷。万妖宫昆仑山两大师门的优秀弟子,放在江湖上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还是斗不过聂承恩,我们都受了重伤,冷月心最后关头化妖,与聂承恩拼死一战。”洛昊空微微合眼,表情凝重。


聂秋鹰还没有从震惊中缓过来,来的路上还在腹诽冷月心,没想到现在听闻的,却是他的死讯。

“义父他……武功高深莫测,你们不该去的。”聂秋鹰攥紧拳头,刚才砸墙后手指关节有些青紫,攥紧后看的更是明显。


洛昊空很是动怒:“与你说了这么多,你就是不为所动。已经有多少人因聂承恩而死了?秋鹰,你留在他身边,迟早会害死你。”


“别说了大哥!我心意已决。既然酒喝完了,就走吧。”聂秋鹰率先去开门。

“我走了,你怎么办?你要留下,必然受聂承恩苛责。”洛昊空皱着眉,忍着怒火为他打算。


“没事的,我私放囚犯,这也不是第一回了。义父一向不管的。你快走吧。”聂秋鹰拉着他出了刑室快速往前走,一路上畅通无阻,偶尔能看见几个狱卒,全都倒在地上,他派心腹送来的酒里下了迷药,就是为了救人。


拉拉扯扯的到了地牢门口,聂秋鹰环顾四周,特意咳了几声,很快墙外也有咳嗽声传来,聂秋鹰等了片刻,便见一身红衣的姑娘轻手轻脚又干净利落的翻过院墙,出现在面前。


“师兄!”杨梦言心疼的看着洛昊空的一身伤,上前两步将人扶过来。

“杨梦言,你师兄我带出来了,你们趁早回去昆仑山,京城不宜久留。”聂秋鹰手里骤然空了,有几分不适应,却还是很快将这种感觉忽略,平淡的嘱咐。


“多谢。恩情无以为报,他朝必定偿还。”杨梦言神情严肃。

聂秋鹰摆摆手:“不必。洛大侠亦是我兄弟。”顿了顿,低声开口道:“月心的事……我也有责任,我很抱歉。”


杨梦言闻言眼眶微红,声音有几分哽咽:“不怪你。”她一手扶着洛昊空,一手握着刀柄,转身欲走。


洛昊空却停下,看向聂秋鹰,眼神中闪烁着期望的光芒:“小鹏,大哥和义父……你选哪一个?”洛昊空只觉得心高高悬起,牢牢注视着聂秋鹰。


聂秋鹰自然看得出他目光中的期盼,心如刀绞,想说大哥我与你走,离开京城离开朝廷,你想去哪里我都跟你去哪里,话到嘴边,想要出口却又咽下。


冲动是少年人才会做的事情,他不是十五六岁的少年,自然明白,一时的冲动,带来的,会是无尽的悔恨。


“大哥,其实我这些年,最幸福的时候,就是与你一起讨饭时的那些日子。”

洛昊空心里一喜,却见聂秋鹰已经转过身去,负手而立,背上背着的弓箭在月色下泛着清冷的光。


洛昊空眼眶一酸,几乎有泪滑落,他难忘与自己在一处的日子,却还是选择了聂承恩。说什么与自己在一起时连讨饭都觉得幸福,不过是被抛弃了后的安慰之词吧。


“我们走。”洛昊空低声对一旁杨梦言吩咐道。

杨梦言瞧着二人情况有几分怪异,也没多问,洛昊空说走,便带着他离开了。

聂秋鹰站在原地,听着二人离去时轻微的脚步声。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聂秋鹰低声呢喃。

“啧啧啧,真是感人至深呢。想不到秋鹰你这么忠诚,本座还真是没有看错你。”转角处一人斜倚在官椅上,轻轻鼓了鼓掌。他身后站着刘执壶,正朝他冷笑。


“义父,聂秋鹰私放囚犯,您亲眼所见。还请下令抓人!”刘执壶弯腰凑到聂承恩身边请命。说话的功夫,陆续有赶来的侍卫在聂承恩身后站好。


“义父……”聂秋鹰慌忙行礼,心里有点没底,方才低声说话,也不知道被他听去多少。然而他会在这里,显见是刘执壶阴了自己,被他瞧见了自己放人,自己有何后果尚未可知,但洛昊空他们,想来必不安全!

聂承恩随意摆了摆手,随身的侍卫们全速追出去。聂秋鹰心里更是焦急,不知不觉攥紧双拳……


“执壶啊,你也不用盯着秋鹰这点错处不放。秋鹰放了洛昊空,这不就引出来一个杨梦言嘛,继续追,这些朝廷钦犯,一个都不能放过。”聂承恩垂首看向跪在一旁的聂秋鹰,微微皱眉,语气柔和:“不过秋鹰啊,就这么放了你也是难以服众。你让义父怎么处置你好,嗯?义父知道你和这些朝廷钦犯有点交情,可你这三番两次的给义父捅娄子,你看看,执壶都看不过去了。”


聂承恩轻轻敲打官椅扶手,思虑片刻,道:“这样吧,正好此处就是地牢门口,你去地牢里反省反省吧。”


聂秋鹰跪在原地,看着聂承恩带着三分微笑的脸,心里天人交战。

“都督,贼子武功高强,还请都督派人增援……”


聂承恩闻言起身,正要下令加派人手去追,地上聂秋鹰猛然站起,右手迅速探到背后取下弓箭,一箭袭向聂承恩!

“放肆!”聂承恩反手一掌袭来。


(未完待续)


这是一篇以聂秋鹰与洛昊空视角写的同人小说哦

故事非常精彩!

大大们记得每天搬好小板凳等更新啦~


ps:感谢浮岚大大邮箱投稿的封面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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