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善待和保护“逆行者”

两位医生即将进入隔离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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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武汉新型冠状病毒疫情发展形势依然复杂严峻，病例数与死亡数不断增加，疫情深深牵动亿万百姓的心，全球关注。在抗击疫情过程中，医生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甚至是决定性的作用，是打赢这场攻坚战的核心命脉。疫情爆发以后，病毒肆虐，愈演愈烈，全国各个地区都在组织医疗队奔赴武汉，紧急支援。一边是全民恐慌，唯恐病毒肆虐感染，一边是医生们奋力逆行，走向疫区。多少医生放弃节假日，隐瞒父母，告别儿女，远离亲人，奔赴疫区，与同行们齐心协力，用身体构筑防线，与病毒拼杀，与时间赛跑，全力救助。而近日，海南保亭黎族苗族自治县人民医院对外称：为应对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疫情，医院需选派医师参加发热门诊及隔离病区值班工作，但该院一名朱姓医生拒不服从医院调派，并提出辞职。根据医院发布文件称，因这名医师拒绝履行医师义务，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执业医师法》等相关法律法规，医院决定给予朱姓医生开除职务的处分，并上报上级主管部门吊销其执业医师资格。在此，我们需要讨论和反思，在疫情突发，情势紧张，危急之下，医生们应该如何做？医生为何迎难而上、做逆行者？医生可不可以选择脱逃？我们主要从法律、道德和职责等方面进行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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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法律上来讲，医生应该奔赴前线抗击疫情，但是同样需要给予更多保障和激励。
每一个职业都有其特定法律所规定的权利和义务，并且两者是相称的，需要同等对待。保亭黎族苗族自治县人民医院能够做出给予医生开除职务、上报上级吊销其执业医师资格的处罚，需要有法律依据，不能任意处置。《中华人民共和国执业医师法》第二十八条规定：“遇有自然灾害、传染病流行、突发重大伤亡事故及其他严重威胁人民生命健康的紧急情况时，医师应当服从县级以上人民政府卫生行政部门的调遣”；第三十七条规定在“发生自然灾害、传染病流行、突发重大伤亡事故以及其他严重威胁人民生命健康的紧急情况时，不服从卫生行政部门调遣的”，会受到相应处罚，情节严重的，吊销其执业证书。
而对于一大批医生主动签请战书，主动申请上一线抗击疫情，冒着生命危险奋勇向前，不计生死分离，义无反顾出发的勇敢战士们，我们不能要求他们“不畏生死，不计报酬”。相反的，我们应该给予更多保护和保障，形成良好的动力机制，特别是要保护好他们的生命安全和身体健康。《中华人民共和国执业医师法》第二十一条有规定，“在执业活动中，人格尊严、人身安全不受侵犯”；“获取工资报酬和津贴，享受国家规定的福利待遇”；第三十三条规定“遇有自然灾害、传染病流行、突发重大伤亡事故及其他严重威胁人民生命健康的紧急情况时，救死扶伤、抢救诊疗表现突出的”，县级以上人民政府卫生行政部门应当给予表彰或者奖励。
尤其值得一提的是，新型冠状病毒引发的肺炎疫情防控正处于关键时期，疫情发展迅猛，而相关的医疗物资保障尚不到位，形成了当前疫情防控的重要矛盾。据媒体报道，在武汉以及湖北其他地区，很多医院都存在医疗物资紧缺问题，医生的口罩、防护服不足，急需社会捐赠。同时医护人员超负荷工作，休息时间严重不足，也是一个重要难题，有的医生因为交通不便，上下班都要步行来回几个小时，严重影响身体状况。《中华人民共和国传染病防治法》第六十四条规定：“对从事传染病预防、医疗、科研、教学、现场处理疫情的人员，以及在生产、工作中接触传染病病原体的其他人员，有关单位应当按照国家规定，采取有效的卫生防护措施和医疗保健措施，并给予适当的津贴。”第十一条也明确规定：“对在传染病防治工作中做出显著成绩和贡献的单位和个人，给予表彰和奖励。对因参与传染病防治工作致病、致残、死亡的人员，按照有关规定给予补助、抚恤。”当务之急，我们要为医疗卫生人员迎难而上做好物资保障，让他们安心在一线抗击疫情，同时给予个人、单位和集体必要的奖励和津贴，完善好后续保障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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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疫一线医护人员的年夜饭从道德上来讲，积极倡导和鼓励医生奔赴前线抗击疫情，这是体现医者仁心的担当和美德，但是不能进行“道德绑架”，尤其重要的是，要关注医生自身的健康与安全。“国有战，召必回，战必胜”，全国各地积极组织医疗队奔赴武汉，整合全国最优质的医疗资源，紧急支援。各大医院积极响应，涌现出了大批大爱无疆的勇敢战士，有的医院两个小时内就能够快速报名集结。其中有退休的“名老中医”主动请缨奔赴疫区；有正在实习的临床学生主动写信请求加班值班；还有很多假期有安排的医生纷纷取消活动，退票返程参加紧急救援。重大疫情面前，很多光辉事迹不断激励我们，感动社会，让我们增加了战胜疫情的信心和勇气。目前来自全国各地6000人的医疗队都已经到达湖北。他们在大灾大难面前，不怕牺牲，义无反顾，勇敢向前的精神，体现了高尚的道德品质，彰显了高贵的医生美德。疫情面前挺身而出，不计个人安危救死扶伤，是医者的美德，也是千百年来形成的优良传统。历史上，瘟疫肆虐流行的时候，也是名医辈出的时代。张仲景、李时珍等名医都为抗击瘟疫鞠躬尽瘁、作出巨大贡献。张仲景以治疗伤寒著称，在古时候，伤寒就曾经是困扰人们的瘟疫。在这次瘟疫面前，84岁高龄的钟南山院士等名医，仍然奔走在抗疫第一线，在疫情爆发的关键时刻提出了防控疫情的有效方法，起到了定盘星的重要作用，堪称国之名士。他们毫不利己、专门利人、挺身而出的品质，正是医生职业的美德追求，也是医者最高的道德境界。
然而，挺身而出的担当，是美德的追求和目标，不能成为道德绑架的借口。疫情在前，我们要积极肯定和鼓励赞扬医护人员发扬美德精神，不惧生死、勇敢逆行，但是也不能因此而进行道德绑架，提出过分的道德要求，更不要给医生贴标签，他们需要更多的理解和保护。除夕之夜，微信群传播了武汉某医院一位医生坚守岗位、几乎崩溃的短视频，就令人十分动容。就正如那位医生在短视频里所言，医生也是人，也有亲人，也需要休息，也要过春节。不能让疫情耗尽了医生所有的精力，乃至赔上性命。孙思邈在《千金要方》中说“人命至重，贵于千金”。我们不仅要保护好患者的生命，也要维护好医生的尊严，保护好医生的生命安全。在疫情快速扩散，恐慌情绪蔓延的形势下，很多病人或家属容易陷入无理性的歇斯底里状态之中，病情暂时得不到救治，就对医生进行谩骂和中伤。这个时候，性命攸关，病患或家属焦急或焦虑的情绪值得理解，但是既然选择专业的救治，我们就应该给予医生更多的信任和宽容。特别是在当下，疫情紧急，并不是所有人都适合去疫情战区。我们需要鼓励和倡导那些临床经验丰富、抗感染水平强、体力精力好、临战心理素质高等医护们战斗在第一线。此次前往湖北支援的医护们，很多人都参加过2003年非典战役，或者参加过中国援非医疗队、战胜2014年埃博拉病毒疫情，大部分来自呼吸、感染性疾病、医院感染控制、重症监护、急诊等科室医护们，他们经验丰富，能打胜仗，他们冲锋在前、挺身而出，更让人安心，也符合能力与责任对等的美德原则和英雄法则。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付出也越多，这正是人们对于英雄的期许，也是英雄成就自己的方式和途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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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从职责上来讲，医生有救死扶伤的使命和担当，但是危难之后，社会更要支援好、守护好这份“职责”，让他真正奏出医患关系的和谐音符。 《中华人民共和国执业医师法》第二十二条要求医生：“树立敬业精神，遵守职业道德，履行医师职责，尽职尽责为患者服务”。也就是说，从职责上讲，性命相托，医生是有这份使命和责任救助疫区病患，支援疫区战胜疫情。但是关键时刻，特殊时期，危难之际，重大疫情面前，他们能够挺身而出，我们不能仅仅强调职责使然，不能将这份“大爱”与“大勇”变成“理所应当”。危难之际，不仅仅是“职责”就能全部解释的个体行为。很多人从事医生这个职业，都是带着理想、情怀与信仰来做临床工作。因为“热爱”，所以“付出”。还有很多医生因为富有理想主义色彩才进入医疗行业，为的就是心中“治病救人”的那份梦想。为了梦想，他们执着追求，不惜代价，具有很高的奉献精神和人文情怀。我们除了要求医生的“职责”以外，同时重大疫情面前，还有政府的“职责”、社会的“职责”、企业的“职责”、个体的“职责”等等，需要全社会共同努力，集体参与，一起守护好各自的“职责”，才能打赢这场无硝烟战争。特别是政府和社会，更要积极“有责有为”，为医护人员们建立在疫区工作的保障体系，建设专门供给线，保障医护们基本的生命安全与工作顺畅。等疫情过去之后，医生们又都回到各自的工作岗位，做着平凡的医生，每天出门诊做手术，为患者服务。但是我们不要忘，也不能忘，在国家出现紧急疫情，万众恐慌，万民捉急的时候，是他们奔赴疫区治病救人，冲到最危险的地方日夜奋战，不顾个人安危，保护全国百姓不受感染，将千万患者解救于危难之间。这绝不仅仅是“职责”所在，因为有“大爱”才有“大为”，因为有“情怀和担当”才有“选择和行动”。我们也呼吁社会，将这份“性命相托”的信任持续下去，将此时对于医护们的敬佩和感恩持续下去，转变为未来医患发展的和谐音符。（作者袁和静，北京中医药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副院长、副教授；李凌，清华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博士后、中国伦理在线执行主编）
图片源自新华网等责任编辑：张伟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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