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系列之 Jessica
序:谢谢你们提供这样一个平台,让人可以领略不同的人生精彩。很赞同你们所讲的「人生走一遭,到头来什么也不带走,定义我们的无非是做过的事,遇到的人,有过的爱。」
我是2010年复旦管院研究生毕业,2011年本该是最意气风发的年龄和挺拔亮丽的姿态我却经历了人生最大的低谷。走出来以后,在向死而生中,我就很想自己做些什么,不求青史留名,但求青史留痕。「生命中每天遇见的人,发生的事,都是惊喜和运气。」金星把这句话写在了她的书《掷地有声》里。写天使系列也是有一天意识到一路走来遇到了好多的人,有些幸运的还在身边,而有些转身离开人生自此就很难再有交集,或许唯一不变的是回忆在一起的时光很美,所以开始了这样一个「抢救记忆」的行动,不为别人,为得是自己。我想我白发苍苍,容颜迟暮,更年期又很健忘时,可以在温热的午后,坐在藤椅上,喝着茶,读着我和我的天使们的故事。
总有一些女子是上帝散落在人间的珍珠,Jessica就是这样的一位女子。
去面Mclagan的时候,站在那座漂亮的高耸入云的金茂大厦门口,抬头看的时候明晃晃的阳光很是刺眼。「金茂大厦」我一直记得,很多年前我在家里的一个挂历上看到过它的图片,此时此刻站在挂历上那个「金茂大厦」的门口,即将走进去面试了,有一种梦想即将变成现实的虚幻飘渺。
一身干练的职业装、一口纯正的台湾腔,一开口标准流利的英语,优雅、知性、利落、漂亮、迷人,在气场强大的Jessica面前,我越来越紧张,蹩脚的英语越来越结巴,额头直冒汗后来就开始一滴一滴往下滴。我心里十分确定以及肯定这个面试被我口齿不清的英语彻底搞砸了,可怜第一次的亲密接触就以这样的惨败即将跌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她决定要我了。她说,「所有的Candidates里面,你交上来的作业最认真,思路也最清楚,我喜欢你这样勤奋上进一丝不苟的态度」。我就以这样窘迫的方式拿到了这份实习的offer。
办公室里就我们两个人,Jessica和我一起相处的时间却并不多,因为她整天在飞,上海-北京-深圳-香港,我一个人呆在办公室却也是不敢偷懒的,想想老板都这么忙,不努力点可要随时准备卷铺盖走人。在与她有限的一些一起共事的日子里,她通常都会请我吃饭,以至于后来很长一段时间我都错误并幼稚的以为请新员工吃饭是那些有钱老板们天经地义的本分。除此之外,我还发现她做事情认真细致的无以复加,就连电脑的电源线都一圈一圈缠绕的一丝不苟,丝毫不比出厂时的标配逊色,而我通常就是胡乱团成一个团往包里随手一扔就打发了。每每看到这些小微细节,我仿佛就能够看到做这样一位「严苛女魔头」的手下,以后会是有多么的水深火热和我将要成为的「恐怖」样子。尽管Jessica给了我一个薪水还不错的正式offer,但后来拿到IBM的offer,嗯,嗯,男老板,男同事,没有细致而微的苛刻要求,简直太爽了。所以我头也没回,逃也似扑向了那个男人堆。
有一次搞Kick -off meeting,她让我去买准备会议用的咖啡和点心,看到星巴克新出的樱花小熊很可爱,就走不动了,那个小熊像非要跟我一起走不可似的。想想Jessica一个人从台湾到大陆背井离乡独在异乡打拼,也很辛苦吧,那个时候的我只能粗浅的理解到这个层面,还无法体会她上对老板的业绩压力下对员工的弱不禁风外对客户的吹毛求疵所承受的焦头乱额与生煎活熬。咬咬牙掏了自己的腰包买走了那个小熊送给了她,她开心的像个小女孩一样,告诉我她一直收集星巴克的玩偶,这大概就是她们之间的缘份吧。这也算我们之间一个比较温情的小插曲。
再后来去了新的公司和Jessica的往事也被我渐渐淡忘了,除了内心隐隐有些不安,离开的那样突然,剩下她一个人孤苦伶仃。但新的公司和新的工作很快就把我的生活填满了各种活色生香。那年的生日,我一个人跟着一个陌生的团走在去九寨沟的路上,突然收到她给我发的「生日快乐」,问我什么时候回上海请我吃饭。高大上的前老板给我发的这条短信着实狠狠的把我感动了,那个时候我开始有点小小的后悔离开了她。所以回上海吃饭的时候,乘着她中途出去接电话的空档,我迅速的把单买了,虽然我也有点心疼那么多钱只吃了两盆草一样的东西,连点肉腥也没看见,可似乎唯有这样才可以让我内心稍稍不那么内疚,总是为她做了点什么,或多或少,那也是这么多年跟她见面吃饭我唯一一次成功抢单的。就算她后来辞去香港的工作到上海找朋友玩,我坚持要请她吃饭,她也很体贴的选了一家很普通的店,并且还一个劲的告诉我她很喜欢。哪里真有那么好吃,我心里分明觉得她在不动声色的呵护我那颗敏感的小自尊心。
在我经历人生和职业双重低谷期的时候,她还帮我推荐了工作,我告诉她被我搞砸了,很不好意思连累了她。她说,「没关系,我的reputation不会因为你受影响。」再后来TW的陆总说,「Jessica看上的人是不会错的。」我又一次占了Jessica的便宜。从认识她开始,我就一直厚颜地占她的便宜,占她饭钱的便宜,占她名声的便宜,占她奋发向上的精气神的便宜。她总是这么慷慨的给予,不求回报。是因为当年不经意间送她的那个樱花小熊曾轻启过她的心门吗?
最近的一次跟她见面,她说暂时不想工作了,想去印度待半年,做做瑜伽画画画,我听完的第一反应就是她简直是疯了。紧接着她又说她不想做原来的工作了,从印度回来准备找一份公益组织的工作。我忍不住脱口就问,「都已经这么久没工作了,再去印度待半年,那你的房贷怎么办啊?」她很淡定的告诉我,要学着「转念」看问题,如果有一天还不起房贷,就把房子卖了,事情总归有解决的办法。那一刻我才意识到她这才是收放自如的怒放人生,潇潇洒洒~
人生真正的强大不是避开车马喧嚣,而是在心中呵护一朵花开。这些年,在Jessica的呵护下,经历风雨摧残后的我成长的越发茁壮。多年前初入江湖,我无比害怕成为一个Jessica,策马红尘血流满地,摸爬打滚了这么多年后,我却无比想成为一个Jessica,内心拥有着磅礴的自信,不向现实妥协,忠于自己的内心,坚持做自己想做的事想成为的人。
温柔要有,但不是妥协,我们要在安静中不慌不忙的坚强。用林徽因的这句话描绘她的人生姿态,真是再恰当不过了。
题图:星巴克的樱花小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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