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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瑞典到福建山村的这七年

文嘉琳 奴隶社会 2023-09-19


这是奴隶社会的第 3143 篇文章

题图:福建省屏南县厦地古村。

作者:文嘉琳,艺术史硕士,青年学者,两娃妈妈,曾任职大学老师,后从事当代艺术推广工作,艺术活动策划人,画廊媒体总监。2016年,随先生程美信(艺术批评家,瑞典籍华人)举家移居福建屏南山区,参与古村保护与修缮工作。


我想,我在本质上是一个充满浪漫想象的理想主义者。因为个性和专业使然,我迷恋那种充满复杂性、具有当代性价值的艺术,并希望能够成为一名艺术评论家。为此,2011 年,我辞去了一所师范院校的教职,辗转到上海、北京,投身艺术行业的工作。在成为两个孩子的妈妈之前,我大部分的焦虑都是因为抽象的思考、职业的发展等。如果没有意外,可能我会一直这样在城市间奔波下去。但是,2015 年的一次访友旅行却改变了生活。

那年,先生趁着工作的间隙去看望一位老家在福建宁德的朋友,并顺便游走了周边山区县城。一个叫屏南的小县城从此吸引了我们。这里的风景和气候都十分迷人,让人惊讶的是这个山城中保存了众多古村落,尽管随着时代变迁,她们破败废弃,但是在我们眼里看来却依旧丰韵十足,弥足珍贵。



▲ 修缮前的厦地古村(2015年)


▲ 修缮前的厦地古村(先锋水田书店原址  2015年)



看见了漫天星星。

“你有多久没有仰望过星空呢?”



▲ 2015年,我在屏南一个村庄里和孩子讲故事


我在屏南待了一周,旅游式走访了一些村庄。那浮着白云的湛蓝天空,黄墙黛瓦的古民居、精美细刻的木雕泥塑、翠涛层叠的竹林松风……让人沉缅。

我们与村里的孩子一起玩耍,十分愉快。我给孩子们读故事,他们围着我,听得津津有味。有个调皮的小男孩,大方的说:“我看,他是高高先生,你是矮矮小姐。矮矮小姐要是做我们的老师,我保证会听话的!”孩子的话甜到心里。

在县城巷头小摊,我们坐在简陋又有点油腻的桌椅边,老板端上来一种红红黏黏的食物,那是本地的一种特色小吃,是酒糟与泥鳅调煮的芋头面。一口芋头面,吃尽鲜香美。就在我品尝美食的当口,先生说,“我们搬到屏南来,来修古村!”

我先是一惊,但旅行的新鲜感让人附和一切,“何尝不试?”那夜,空气清新好闻,不似北京雾霾重重。漆黑的夜空中布满星星,我顺手发了一个朋友圈:“芋头面果然好吃。看见了漫天星星。你有多久没有仰望过星空呢?”


难道,真的要去做山村教师吗?

▲ 厦地古村(2023年)


然而,当先生正式与我商量,打算留下来修缮古村时,我却陷入犹豫,再次辞去自己喜欢的工作,来到山村可以做什么?之前,放弃在旁人眼中看起来稳定体面的大学老师教职,至少是觉得有广阔世界可以去,有艺术梦想可以追求。这一次是为什么呢?难道,真的要去做山村教师吗?这并不是一个符合世俗成功意义的选择。

也就在那时,我们得知即将会迎来一个小朋友的好消息。这个消息坚定了先生要搬去屏南的决心,因为不能让孩子在霾中成长。先生之前长期生活在瑞典,瑞典平和的社会环境对他影响至深。毫无疑问,回去瑞典是最有利于孩子成长的便捷选择。但是,出于对母国的眷念,和怀抱的理想与希望,我们最终还是决定留下来。思考和从事艺术多年的我们,更深刻的体会是人文学科要发挥价值必须投身到社会,艺术的维度就是人本中心,修护古村是一个很好的连接历史、当下与未来的工作。现代性的发展并不意味着把一切推倒重来、也不意味着城市化。

就这样,先生一头扎进闽东山城,开始古村落的修缮与保护工作。我则在家待产,整个孕期也都保持着工作状态……其间,我们一两个月会相聚几天,即使孩子出生前后,先生陪产也不过 10 天左右。初为人母,欣喜与紧张并行,好在有父母帮助,度过最初的慌乱阶段。

而先生修护的第一个村庄——厦地古村,经过差不多一年的努力,已然有些模样。于是,孩子三个月时,我简单地收拾了行李,提着婴儿提篮,来到了那个之前只在照片中见过的风景里。


这首田园诗歌并不全然优美!


▲ 厦地古村(2020年)


厦地,是一个有 800 年历史的古老村庄!我被她惊艳了!

在多数时候,我们已经不会相信现代人的田园梦,生活总是在风尘仆仆中进行……怎么也没有想到,我现在置身这个村庄。生活,有了新样子!刚到的那段时间,日子真是过的太舒服,看蓝天,晒太阳、养娃……

但随着时间推移,我的内心也开始忐忑不安。一方面突然将自己置身于这样一个悠闲的生活中,感到没有安全感,长期以来我们接受的“比你优秀的人,比你更努力”之类的价值让闲下来的我无比焦虑。另一方面,在乡村秀美表层以外,我也越来越感觉到她内里的虚弱和衰败:很多精美古民居处于难以挽回的倾倒颓势,各种粗制滥造的建设却同时并行;成片农田被废弃,种植的作物被滥施农药;孤独的老人,留守的儿童……这首田园诗歌并不全然优美!

有一年,我们认识了一位小女孩。据说小女孩的妈妈有精神疾病,她极有可能是被拐卖到山里的,可怜的女人生下女孩不久,便去世了。女孩一直和爸爸生活,12 岁,没有户籍,也没有上学。愚昧的父亲靠打零工和几颗枣树过活,他怀疑孩子的身份。

我们试图帮助这个孩子,通过义卖诗集给她筹款,协助她父亲办理孩子户籍并帮助她上学……可谁也没有想到,小女孩后来意外落水溺亡了……女孩短暂的人生,一系列不幸的命运,沉重的撞击到我们的心灵。

我们离苦难这么近!苦难是社会问题的一个个留影。


森克社区的产生

“你有多久没有凝视身边的这片土地呢?”

▲ 厦地古村先锋水田书店(2022年)



面对许多巨大难题,我有着深深的无力感,压抑到透不过气,甚至因此陷入自我的精神危机。这些事情看起来与己无关,但又无不密切相连。

“你有多久没有凝视身边的这片土地呢?”这是我对自己的发问。我感觉我们既没有资格桃源出世,也没有观念立场躺平,抱怨和逃离都不能解决问题。“既然在这里,我多少要做点什么吧?——意识到周边的问题和自己的可能性以后,我转变了对职业发展的想象和自我的期望,放下对光环的执迷,开始投入到手边的一些力所能及的工作。

起初,我同跟随先生学习的几个年轻人组成一个公益组织,取名为“森克义社”,在厦地古村做一些服务儿童、老人和村民的活动,比如为村中老人拍照、组织儿童诗歌朗诵会、给孩子们讲故事、为村民举办年味节、放电影等等……

随着先生在屏南的古建修复工作的推进,除了厦地村的 60 多座古民居得到保护以外,他还连续受邀指导修复了很多其他乡镇的单体古宅。在一些人口相对稠密的乡镇,我们试图把修好的古宅定位为开放的公共空间,以带动周边社区的发展。

其中,有一处古宅地处屏南县双溪古镇,是当地曾经望族的府邸,也是屏南历史上最早的豪宅建筑,我们称之为“薛府”。薛府建于乾隆、嘉庆年间。在 2017 年以前,这座曾经的豪宅已经荒废近十几年,主宅霉烂不堪,沦为当地居民近而远之的“鬼屋”。


▲ 修缮前的薛府(2017年)


2018 年,在各方奔走游说中,我们得到了当地政府的支持,开始对薛府进行修缮工作。修缮后的薛府,我们坚持公共空间的原则,设成图书馆、儿童绘本室、儿童早教屋、玩具屋、沙坑、天井电影院、棋艺室、古家具展览馆等,这些部分都属于公益运营板块,免费开放给周边居民和外地游客,另外我们也设了咖啡馆和民宿,作为经营和自我造血,试图以商业维持长久,以公益改良土壤。让周边居民意识到古民居的经济、文化的双重价值,并且分担居民养育负担,让孩子有个去处,从而影响孩子的成长。这方面的灵感,其实也是来自瑞典社会遍地都有的社区图书馆。

有了这么一个据点后,每年,通过义工招募,我们吸纳来自全国各地的志愿者来乡村服务,根据志愿者的专业所长,我们会为镇上的孩子举办各种各样的公益活动,内容涉及语言、艺术、科学、历史等等。举办这些活动并不在于培训孩子各项技能,而是要在这贫乏的小镇生活中给孩子们带来新鲜的、多样的丰富空气。我们也联合社区周边有能力的爸爸妈妈们给孩子们讲讲故事、写写诗歌等,让有余力的人都参与进来。‍‍

薛府在2020年(疫情)之前,运营都还不错,基本经营收入能和运营成本持平。



▲ 社区妈妈在薛府给孩子们开展诗歌课


那时,我们所有人都没有社区营造概念,尽管已经依托古宅、古村,做了大量相关工作。我在一次学术交流会上,偶然的听到一些台湾研究者的分享,才意识到我们所做的,其实就是社区营造工作。可以说,森克社区(双溪薛府古宅、屏南厦地古村)是活活泼泼生长成的社区,她既是一个依托古村、古建保护的实体项目,更是“森克义社”关于生活、关于乡村、关于未来的一个理想概念。明晰认知以后,我们在乡村的工作目的和价值变得更加清楚。

不过,比起时髦的学术概念,我是越来越投入到日复一日的乡村生活了。


从一个旁观者一步步长进这里的土地里


当然,现实中我们常常遭遇很多尴尬局面:因为组织的实力不够,又地处偏远乡村,虽然加入服务的义工颇多,但难以留住人才,缺乏稳定性。我们要修缮古建,要做公益活动,还要经营管理,时常力不从心、捉襟见肘。

我也有很多矛盾时刻。但是,当你在一个地方生活久了,也就真的渐渐的从一个旁观者一步步长进这里的土地里。我理解的社区构建很简单,就是住在同一个区域的人,用自己的闲暇和余力,做些有意义的事情。一个社会要良性发展,既要寄希望从上至下的改革改良,也不能忽略社会个体的恒心,除了功利生计,把剩余精力放在非功利却有意义的公共事情上,也是一种存在的价值。


▲ 森克义社义工子娴在古宅上音乐课


现在,我们已经在古村待了七年,我也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妈,早已没有那么多得失计较,也没有当初“我可以做什么?”的焦虑。一切都自然而然!我们来把握古宅修缮的美学原则,我们来设计规划,我们组织文化和教育活动,我们也清洁打扫,锄草种地……在专业化和分工非常精细,人异化为流水线上的一道环节的现代社会,我觉得我们的生活十分真实丰满。


关于教育

与生活的这片土地融为一体!

▲ 我与参与“童行厦地”的孩子交流


当前,保护古村落、古民居的总趋势之所以能得到支持,很大程度上是借着文旅发展的热度,普遍遵循消费主义商业逻辑。但我们认为,这是一种本末倒置。传统乡土社会是一个以地缘或血缘为纽带的社会生活共同体,它其实内含很多公共生活的智慧。中国的现代化过程中,市场化走得很远,但是公共生活、公共领域却并不充分,乡村更是破坏殆尽。比如教育,“一个村庄养育一个孩子”不仅仅是来自非洲的古谚语,也是中国乡土社会的传统。

在厦地,村里就有一个村规,“见了陌生的小孩,要友善对待,不可以恶语相向!”这个规矩来源于村中一座叫做“九子灵童庙”的庙宇传说。相传,村里常常会有陌生小孩来玩耍,他们是九子灵童的化身,村民们常常被告诫,不管陌生小孩怎样调皮,都不可恶劣的对待他们,因为他们有可能就是“九子灵童”的化身,得罪了这些灵童,就会给村庄招来灾祸。我第一次听到村民讲这个故事的时候,感到非常震惊,这其实就是教化村民“幼吾幼,及人之幼”。这个故事有震慑的一面,但更是厦地古代乡绅的一种管理智慧,村民的一种公共态度。

后来,根据这个传说,我们策划了“童行厦地”儿童古村公益驻留项目:只收取少量食宿费用,让孩子和家长来厦地住 7 天。这 7 天里,以我们义工团队为服务主导,家长参与,共同做一些关于体验自然、艺术、烹饪等活动。这个活动既是为了传播厦地古村的历史文化,也是想让大家在紧张的生活中得到一些喘息,看到乡村生活的一些可能性,教育的一些可能性。


▲ “童行厦地”的孩子与家长在村中打水仗


我现在来回想曾经光鲜远大的理想,觉得有点惭愧,以前多是单纯的思考利己的一面。如今,作为两个孩子妈妈,我对价值有了新的认知,在生活上也做出了很多改变。当今时代关于养育的成本和焦虑与日俱增,我们在这方面的苦恼也不例外。教育体制的军备赛,父母越来越长的工作时间和生活焦虑,最终影响到孩子,更多的作业考试,更多的课外培训,寄予更多的功利化期望,从而导致一种扭曲的教育剧场效应。

在城市,学校和父母共同过份地挤榨孩子的童年。这不仅不利于儿童的身心发展,也不利于社会的发展。在乡村,关于教育当然也有另外的问题,由于环境结构(包括人口素质)单一,教育资源分配不均,公共空间缺乏,孩子除了学校和家,没有更多的去处,没有开阔视野的机会,很多留守儿童家里甚至没有一张安静的写字桌……这也是不利于儿童成长的。

面对中国极端内卷的语境,我们在乡村生活未尝不是一种“逆流”的尝试。当然,有很多朋友说,我们之所以大胆的放弃赛道是因为有更好的赛道(比如瑞典)。事实上,瑞典、芬兰教育之所以领先世界,就在于他们早早的、真正地放弃了“精英化”军备赛,而重视个体的成长和平等的协作。

我们带娃,有放任自然的一面。除了是相信孩子有自己的“天赋”能力之外,也不过多寄予厚望。从卢梭的培养“自然人”到杜威的“教育即生活”,无不在强调儿童的自然天性和关注儿童当下生活的世界。既然历来的教育思想家都这样思考问题,我们何不放松一点?何况这是一个扁平化时代,即使在偏远的乡村,知识的获取也并不困难。

我对中国价格高昂的“贵族教育”、“品牌教育”、“新教育”也保持警惕。最好的教育,往往是最简单的。当然,更好的理念、价值认知和好的老师,都意味着成本,想在意识形态之外寻求一条道路,这些负担必然落在家庭身上。而很多家长为了给孩子更自由、更自然的好教育,反而意味着更多精力和金钱。这像一个无解死套!

我们应该尽力为孩子营造一个更好的环境。这个更好的环境绝对不是价格高昂的学区房、挤破头的名校、名目纷繁的补习班。这个更好的环境应该是深厚的历史文化土壤、人性的生活玩耍空间以及人与人之间友好和善的关系。每个人都是深受环境影响的产物。在一个有人性、有温度、有保护的环境中长大的孩子,与一个在辛酸、仇恨、暴戾的环境长大的孩子往往不一样。

在乡村七年,我们修缮古民居,也有意识的利用古宅去创造更多公共空间,儿童配套,做些社区构建方面的工作,也就是从这方面来考虑的。一个社会要变好,首先要有关爱儿童的共识。要解开当下教育的死套,便不能只把目光聚焦在自己孩子的身上,而要去做一些促进社会结构性改变的工作和努力。这,也是我们渐渐与这片生活的土地融为一体的原因吧!





7年,100多位义工参与到森克义社的乡村服务;

7年,森克义工参与修缮古民居70多座;

7年,森克义工给村民带来文娱100多场;

7年,森克义工为儿童举办教育活动280多场;

7年,森克义工每日服务周边社区居民;

7年,森克义工年接待游客高达十几万人次……


2015年,艺术批评家程美信先生来到福建宁德屏南县,开始了他古村修缮和保护的工作。由于这些古村大部分都处于荒废空心的状态,程老师为了激活古村招募了一些年轻人做志愿者工作。后来,我们几个在村里待得比较久的人,自发组成了一个公益组织“森克义社”,在古村做一些服务游客、儿童、留守老人、宣传古村的工作。古村修缮到一定程度后,逐渐吸引了外来的游客,很多宅子也能够得以重新利用,于是我们几个核心成员便又成立了创业公司,致力于古村文创、乡村旅游、民宿咖啡、生态农业等等多方面的工作,我们充分的利用修缮好的闲置古宅,志在追求构建乡村良好生活社区。


目前,由我们构建的“森克社区”主要有两个:一个是薛府古宅,一个是美丽的厦地古村。薛府建于乾隆与嘉庆年间。2017年,在程美信老师的倡议下,当地政府出资修缮了这座已经破败荒废的古宅。修缮好以后,由我们森克义社来管理运营。在薛府,可以感受到双溪古镇第一豪宅的历史气息,古宅现在设有3个人文图书馆、1个儿童绘本馆、1间自由玩耍的儿童玩具屋、沙坑、钢琴坊,2个古家具展览厅,这些都是免费开放给周边居民和游客的。我们提供一些咖啡、美食、住宿服务,保证一些经济的收益,以维持下去。同时,利用义工资源,开展很多公益的教育课程,比如艺术类、语言类、健康类、科学类等等课程,为得是充盈周边镇上孩子的精神,扩宽孩子们的眼界,让他们意识到生活的丰富性。四五年来,参与到森克义社乡村服务的义工大概有上百位了,多数是来自高校的学生。有时候,我们也就近联合周边一些不错的居民、孩子妈妈等,组织一些儿童活动。


我们另外一个主要的驻地就是厦地古村。厦地,是一个有800年历史的古村。但在2015年之前,已经濒临消失,房屋倒塌、垃圾成堆、村中空心……程美信老师来了以后,和当地政府展开一系列抢救和修复工程,厦地才得以有今天这般世外桃源般的景象。我们几个最初主要是协助一下程老师的修护工作,慢慢的才开始一些服务游客、策划乡民文娱、儿童教育等事情,后来也开始经营民宿和咖啡馆、种植生态水稻。


我们在乡村的工作并不那么容易,除了经济的回报比较少以外,有时候也需要面对很多不理解。但是,森克义社现在所做的不仅仅是构建像薛府、厦地这样美好的古宅、古村,而是在践行一种“把想法变成行动,把行动过成生活”的实验。我们相信,未来,我们需要更多配备完善、邻里友好、人人参与的“森克社区”。这是我们发展和良好生活的基石。


我们的核心成员主要是一些90后。文嘉琳老师是类似于我们义社的顾问、指导老师这样的角色。她帮助我们策划活动、宣传等等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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