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家分析 | 国际电视剧市场趋势及新剧前瞻
在热火朝天的电视剧交易市场，对高端剧集的需求从未减慢。但在从未如此激烈的剧集市场里，想要脱颖而出恐怕就是一场大戏。在秋季戛纳电视节MIPCOM到来之际，电视节场刊中推出了对国际电视剧市场的深度报道“Aim to be Different”。影视产业观察特别将这篇文章编译，供业界人士参考。
独特性是在电视剧市场的求生法则
不可否认，电视剧市场一直在逆势上扬。尽管仍有许多人担忧剧本内容是否已供大于求，每个月还是有大批优秀的剧集作品涌入国际市场。然而，将剧本搬上荧幕仅仅是漫漫长路的一步。最大的挑战在于如何说服观众在茫茫“剧”海中挑中这部剧并能沉迷其中。此时，找到与市面上其他电视剧都产生区别化的内容成为关键。弗里曼陀执行副总裁、全球电视剧创意总监Christian Vesper提出这一观点，并介绍了成功上档BBC2的《悬崖下的野餐》，“《悬崖下的野餐》的定档让我们感到十分欣喜，因为它是电视上前所未有的内容，这正是我们打造所有作品时首要追求的”，Vesper说道。这部极富神秘色彩的电视剧拥有同名小说和同名电影的成功先例，内容讲述了在1900年情人节，澳大利亚一所女子学院的3位女学生和1位女教师在一次悬崖边的野餐活动中神秘失踪的故事。神秘的故事背景和细思极恐的情节展开给这部剧带来了既梦幻又现实的独特色彩。
《悬崖下的野餐》剧照
同样靠极富原创性又独一无二的故事吸引眼球的还有弗里曼陀的另一力作——Starz翻拍的奇幻悬疑剧《美国众神》，该剧讲述了古神“奥丁” 率领曾红极一时如今却堕落的美国“旧神”们与新科技时代的“新神”们进行一场战争的故事。弗里曼陀还将推出HBO和Rai共同制作的《我的天才女友》，故事来自意大利作家埃莱娜·费兰特的热门小说，讲述了两个出身于那不勒斯贫穷社区的女孩长达半个世纪的友谊。这部剧并没有上述作品一般的新奇概念，但其真实且尖锐的刻画了女孩间的爱与战争、分离与重逢，以平凡人不平凡的人生故事引发观众巨大共鸣，在看似风平浪静的故事中暗藏波涛汹涌的情节发展。
Vesper也提到，在传递独一无二的信息和观众能迅速理解的内容这两个诉求之间，需要做一些努力去平衡，比如顶级的明星阵容和已备受喜爱的IP。“强大的IP很重要，在前面提到的两个例子中，我们拥有了两个优秀的文学作品和著名电影作为出发点。之后如何去给这次制作升级，就要通过编剧或导演的独到见解了。例如《悬崖下的野餐》就靠拉尔沙·康达基导演的加入增添了与原著不一样的氛围”，Vesper说。
在MIPCOM上，弗里曼陀还将推出由《我爱贝克汉姆》的导演顾伦德·查达哈执笔的《比彻姆之家》，这部6集电视剧将背景设定在被英国统治初期的印度德里。剧中描绘了在被数亩异域树木和宜人草地包围的宏伟宅邸里，比彻姆家族成员们的富贵生活。Vesper介绍说，“顾伦德擅长为大投资大制作的作品带来独特的视角。我们认为他能将《比彻姆之家》打造成一个融合浪漫爱情与逃避现实主义的优雅的史诗级巨作。”
《比彻姆之家》剧照
好的故事与好的人才是高质量的唯一保证
狮门电视的全球电视与电子发行部总裁Peter Iacono对Vasper的看法表示赞同，同时认为要想在电视业的激烈竞争中鹤立鸡群，就得依靠故事和人才。“我们力求与最有创意的人才结为搭档，去产出‘人人都会想看’的内容。我们提供创意上的全力支持，保证自由的创作环境，才能保证成品既高质量，保留源故事的原汁原味，又增添更多魅力”。
说到好故事，2016年末被狮门以44亿美元收购后，凭借时代剧《白女王》《白公主》在国际上收获了巨大成功的Starz自然有发言权。在MIPCOM上，狮门将带来第三波作品——《西班牙公主》。Iacono介绍到，“前两个作品使历史题材再次进入人们的视线，他们的成功证明了优质的、充满活力的叙述方式能使老故事也鲜活起来。” 与前两部相同，《西班牙公主》仍然设定在都铎王朝时期，主人公仍为宫廷中的女性——一位因政治婚姻嫁到英国的西班牙公主，全剧描述她从纯真少女到政治牺牲品，一步步陷入了王室争斗泥潭的历程。
《西班牙公主》剧照
Iacono认为《西班牙公主》的另一大魅力在于，故事是以一位女性的角度来讲述的，“有太多女性的想法和观点没有被大众所知。我们不仅仅只是找一个故事讲述给大家，而更多的是给予女性去勇敢说出来的力量。《西班牙公主》内容源自一位女性作家撰写的全球畅销小说，该片的制作人和导演团队也都由女性担当”。狮门在MIPCOM上推出的另一部力作《白嘴鸦》同样如此。这部作品由两位女性制作人领衔，编剧团队也几乎全为女性。剧中，女演员艾玛·格林威尔将扮演主角Myfanwy——英国一个负责保护英国免受超自然威胁的秘密政府组织的重要成员。她某天在伦敦一个公园里醒来，发现自己完全失忆，并获得了某种超自然能力，她必须努力揭开自己失忆前的特殊身份和抹去她记忆的人究竟是何居心。
人才方面，高蒙全球电视发行和共同制作部主席Vanessa Shapiro强调，为了寻觅到特别的人才，尽可能的广撒网十分关键。“我们在研发上砸下了重金，在我们的美国和巴黎分部，有将近40个项目正在研发中，并且今年夏天我们分别在英国和德国开设了分部，因为本土制作是我们目前的首要任务。”同时，高蒙的团队会定期地与艺人经纪们、编剧们、导演们和制作人们见面，从而保持对潮流的敏感度，挖掘潜在的好点子，也保证了能与各界英才们优先合作的机会。例如，在美国，高蒙与奥斯卡获奖者克里斯托夫·迈考利和他的搭档希瑟·迈考利、著名导演JC陈多尔以及他的制作公司CounterNarrative缔结了优先合作协议。
Studiocanal的电视剧市场总经理Francoise Guyonnet也认为，电视剧想要寻求突破口，必须要有完美的故事线和角色，在这一基础上，她还提出了真实感的重要性，“让人产生共鸣的人或事件经过巧妙的叙述后，能让一部剧在众多国家遍地开花，不论其元语言是什么。”例如，高蒙出品的一部讲述美国中情局和哥伦比亚政府联合打击哥伦比亚毒枭Pablo Escobar的电视剧《毒枭》，让高蒙凭借足够卓越的创意打开了新的可能性。Shapiro介绍说，“谁也没有想到一部西班牙语比英语还多的美剧能在全世界范围内如此成功”。
除此之外，正如Guyonnet坚信的，电视剧也需要体现出平台的属性，映射出平台的风格并以此来吸引其目标收视群体。“我们花精力去寻找最适合我们内容的最佳拍档们，才能保证内容完美契合即将登陆的频道及其目标受众”，Guyonnet说。
站在潮流尖端玩创新
要在竞争中占上风，还需要站在趋势前沿。Guyonnet为此说到，“我们的工作就是要紧跟时下话题，并与Studiocannal或者第三方制作人一起为未来的项目定下基调。眼下，俄罗斯市场成为我们的头号关注，我们将在MIPCOM上推出一部在俄罗斯上档的新恐怖剧” 。
Guyonnet提到的这部《莫斯科黑》，源自瑞典作家Camilla Grebe和Paul Leander-Engstrom的三部曲。“这部作品极具开拓性的聚焦在21世纪初始，俄罗斯寡头政治家们和他们的私人军队间黑暗、腐败、暴力的世界”，Guyonnet解释说。剧中亚当·帕森饰演一名侨居在俄罗斯的年轻瑞典商人，他面临了一系列人活着都要面对的两难：在这个金钱驱使的残酷世界里如果保持本心？不对真我作妥协的话，你能保护你所爱的人多久？Guyonnet称，“《莫斯科黑》是一部充满智慧的电视剧，特别是贯彻始终的黑色幽默起到了关键作用”。
《莫斯科黑》剧照
Bavaria Fiction全球电视剧集执行制片人Moritz Polter也响应了Guyonnet的意见，“你需要紧跟时代浪潮，还需要有灵敏的直觉知道什么故事能吸引观众”。在当下的剧集市场中，要让已阅“剧”无数的观众们感受到新意，除了靠故事叙述方式、故事内容的创新性或制作质量和规模，Guyonnet提出了其他可能，好比背景。“例如我们将犯罪剧设定在极地地区，在北极圈。我们选为拍摄地的拉普兰德拥有让人窒息的美景，开阔的冰雪平原，醉人的悠长黎明和黄昏”。
提及让剧集与时俱进的方法，Shapiro则认为必须持续地刷新讲故事的局限，新鲜的概念和新颖的故事永远不缺观众。正如高蒙接下来将推出的由Canal+原创出品的《Nox》，这部剧讲述了一个女人寻找她在巴黎地下隧道消失的女儿的故事。Shapiro总结其为“一个女人下行到地狱的故事”，“它展现了人们平常难以见到的巴黎——一个巨大的地下迷宫。能看到16世纪挖掘地下空间以来，巴黎地下不同深度的空间里修建的下水道、地铁、地下墓穴、停车场等”，由此足以看出这个故事的稀有性。
各方求同存异 发挥协同作用
Polter还为我们指出了另一个关键点，那就是高质量、大制作的剧集常常需要多方合作，“因此所有合作伙伴持有一个清晰明确的创作愿景十分关键”。Polter介绍说，“Bavaria Fiction十分擅于寻找并搭配出合适的合作伙伴们来支撑一个项目，例如为以法德文化为背景的情景喜剧《Deutsch-les-Landes》，我们找来了亚马逊和德国电信，为今秋即将投入制作的新犯罪恐怖剧《弗洛伊德》，我们找到了网飞和ORF”。
在这样的合作越来越频繁的趋势下，Polter认为最重要的是让各个利益方都参与到研发环节中来，并给予创作者足够的时间去拓展思维。他提到Bavaria Fiction、天空德国电视台和Sonar 娱乐共同制作的《潜艇风暴》，为翻拍这部1981年讲述第二次世界大战德英美之间潜艇海战的战争电影，电视剧版的预算达到了3280万美元。“由于前作的巨大影响力和在全球的粉丝基础，复兴《潜艇风暴》这一品牌需要很小心，并且需要强有力的伙伴愿意加倍地付出心血”。既然选择“放长线钓大鱼”，在作品成型的过程中各方的耐心和共识就显得尤其重要。
A+E Studio的执行副总裁Barry Jossen认为，“在电视行业没有放之四海皆准的套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并且每个人都没有错。我们要追求的是将故事、角色和情感三者均衡杂糅，从而打造独一无二的结晶”。并且Jossen强调，大牌卡司并不是必须的，“看看《镜花水月》，开播当时主演们都还不是大明星，但剧集将互相契合的演技、台词、背景和态度完美组合在一起，产生了巨大的协同效应。”《镜花水月》讲述的是一个相亲真人秀的制作团队“操控、包装、制造”这出真人秀的狗血故事。这样的成功先例提醒我们，面对优质的原创内容，条条框框都不重要。
《镜花水月》剧照
当发掘了一个隐藏的好创意或好人才时，A+E为了降低商业风险，会严格确保每一环节都尽可能高质量，尽可能获得专家的精雕细琢。他们正在热火朝天地筹备中的Hulu新试映剧集《报复》，出自新人编剧Josh Corbin之手。剧集讲述了一个遭遗弃的女人大难不死后以化名过着平静新生活，最终为了拯救侄女走上报复之路的故事。“我们认为原创灵感是这个行业最必备的DNA，所以我们会用最顶级的制片人、编剧和编辑来支持原创创意和人才”，Jossen介绍说，“因此Corbin得以与Hulu广受赞誉的剧集《使女的故事》的执行制作人Warren Littlefield成为搭档”。
国界与文化不再是阻碍 多国合作商机无限
作为欧洲电视业巨头，Banijay Rights剧集市场的负责人Caroline Torrance也将为MIPCOM带来几部重头戏，首推的便是具有强烈北欧特色的犯罪剧。包括由Yellow Bird为Viaplay制作的《隐藏》，该剧在心理剧中注入超自然现象的元素，是一部根据斯堪的纳维亚文化和北欧神话创造的黑暗风都市幻想惊悚片。卷入到一场事故后开始了逃亡生活的法学院学生Jonas和受神秘组织的委托调查一系列连环谋杀的前职警官Viveca，两人的相遇神奇般的让谜团逐渐解开。同样出自Yellow Bird的《真相终会大白》由Wallader and Millennium制作，是一部北欧黑色风格的心理犯罪惊悚片。通过一个悬案调查组收到匿名杀手发来挑衅信息的故事，以人被删减、篡改的记忆为核心元素，侧面反映瑞典司法系统的漏洞。
《隐藏》剧照
凭借世界各地实力不俗的本土团队的加入，Banijay的事业版图得以持续扩张。Torrance告诉我们，刚刚加入Banijay集团的英国本土制作公司Blacknight公布了加盟后的第一个项目——《在边缘》，三位新人女编剧描写了三位女性在英国复杂的刑事司法系统下分别作为罪犯、证人、受害者的真实生活；此外，位于法国Banijay Studio France为DTT旗下频道C8打造了《红色阴影》，剧情以女主人公发现25年前自己在儿时遭人绑架的事实展开。
Banijay也在尝试走出舒适圈，走出欧洲。Torrance说，“在Banijay Rights我们能充分利用Banijay集团培育出的人脉网，去寻找新的合作伙伴，从而尝试与多个平台的伙伴以不同的方式合作的机会。“我们的新剧《改过自新》就是一个好例子，它是新西兰与丹麦的首次共同制作”。该剧讲述的时一个丹麦女人为了远离她的犯罪过去，搬到新西兰的一个小镇上开始新生活的故事。“Banijay旗下公司Screentime和Mastiff在当地的同事们给予了我们信心去完成这样一个项目，最终成品也让我们十分满意”。
《改过自新》剧照
全球观众对电视剧的需求越来越多样，也越来越钟情于异国元素，像Banijay这样的公司们正是因此获得了商机。Torrance认为，“现在我们能从无数个国家的平台和荧幕上搬来电视剧，从而拓宽了观众的喜好。本土制作的电视剧总是设定在熟悉环境中，这当然方便我们制作，但我们也看到了转播和收购非英语电视剧的迅猛增势。现如今，电视剧能覆盖的主题五花八门，花样繁多，在这样的大环境下，以陌生的迷人地域为背景，用独一无二又新意十足的叙事手法，又不缺失引发共鸣的核心故事线的电视剧，自然是很有生命力的”。
在即将到来的MIPCOM上，剧集市场的领军人物们将展开对行业趋势更详细的解读和探讨，各大公司平台也铆足了劲，带着各自最吸睛、最优质的王牌作品竞相争艳。让我们期待在这场好剧盛会中，谁将脱颖而出，成为下一个爆款剧集。
—— THE END ——
作者|万芊芊
编辑|胡钰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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