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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色工运】创生与成长——中国工会的红色足迹(二)

云岭职工 2024-01-19

中国工会史是中国近现代一个具有典型意义的缩影,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和折射了近现代中国社会主要矛盾的转变和发展。

中华全国总工会成立后,在党的领导下,组织动员工人阶级为争取民族解放、人民幸福、国家富强而英勇奋斗,谱写了中国工人阶级团结奋斗的历史华章。

即日起,我们为您带来长篇小说连载《创生与成长——中国工会的红色足迹》,让我们一起重温中国工会波澜壮阔的工运史。






长夜难明赤县天



百年魔怪舞翩跹(上)


1840年第一次鸦片战争后,中国逐渐沦为半殖民地半封建国家。伴随着中国近代工业的产生和发展,工人阶级作为新兴的阶级力量诞生了,这是中国工人运动产生和发展的基础。中国工人阶级的早期斗争,是随着工人阶级队伍的发展壮大和阶级觉悟的不断提高而发展的。

工人阶级是近代资本主义机器大工业的产物,随着鸦片战争之后开始的外资企业、洋务运动中清政府官办企业和商办企业的产生发展,工人阶级也逐步发展壮大。据统计,从1840年到1894年中日甲午战争爆发前,中国大约有产业工人十万余人,到1913年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前,产业工人已增加到一百万人,到“五四运动”爆发前,全国产业工人约二百六十万人。这意味着,中国工人阶级作为一个新生的阶级已经产生了。正如毛泽东所指出的:“帝国主义的侵略刺激了中国的社会经济,使它发生了变化,造成了帝国主义的对立物——造成了中国的民族工业,造成了中国的民族资产阶级,而特别是造成了在帝国主义直接经营的企业中、在官僚资本的企业中、在民族资产阶级的企业中做工的中国的无产阶级。”

新生的中国工人阶级,除了具有世界各国工人阶级共同的特点——即代表着先进的生产力、最大公无私、最富有革命彻底性和组织纪律性之外,还有自己独有的特点:其一,它早于中国民族资本工业而生,因而与资产阶级相比,资格更老;其二,由于深受帝国义、封建主义和资本主义三重压迫,因而革命最坚决彻底;其三,产业工人集中分布在大中城市与工业区,十分有利于工人阶级的团结和组织;其四,中国工人阶级大多数来源于农村,与农民有着天然的血肉联系,极易结成坚强的联盟。

如同这个苦难深重的国家的境遇一般,中国的工人阶级可谓出生在苦难的血泊之中。

鸦片战争后,中国近代工业的发展仍然非常缓慢,帝国主义一直没有停止对中国工业发展的压迫,他们侵略中国,本来就不是想让中国走向现代化,而只是企图让中国成为他们的殖民地。

最早的产业工人,多集中于纺织、矿业、铁路、制造等几个行业。由于外国资本的残酷压榨,民族资本的先天不足,中国工人受到的压迫也远较资本主义国家为甚。

有关史料对上海丝厂的报道称:“丝厂开工过早,天未破晓,即汽笛呜呜,催人上工。缫丝工人路远者,往往三更即起,披星戴月而奔。七时上工,晚六时始散,全日工作时间往往十二小时之多。日未出而作,日既末而息,终日劳动于巨厂之炉火机釜之间,不许其有片刻领略太阳之滋味,故丝厂女工面色苍白,精神萎靡者十而八九。”

他们劳动条件极为恶劣,上海缫丝业“女工和童工,非常熟练地不使她们的手浸入水中,然而她们的手仍然脱皮并烫伤,因为指头一定有必要不断地泡在水里。这时,中国的女监工也经常往返梭巡,对效率低或者假设是偷懒的童工,不时把她的小手放在沸腾的锅里加以惩罚。大部分童工都是这么小的女孩,有些简直还是女婴,小脸被长期的热雾熏得发白,细弱的躯体,甚至在冬天都经常为汗水浸湿”。

天津裕元纱厂工人,把自己牛马不如的悲惨生活编成了歌谣:“天津卫,城东南,有个纱厂叫裕元。男女工人好几千,昼夜分成两个班。又加点来又加班,昼夜不停连轴转。白天不得吃,晚上不得眠。一天挣不了几角钱。”

没有最差,只有更差,与纺织工人相比,煤矿工人的生活,更是在地狱之中。

有人曾在报上写出唐山的煤矿所见情景:

“井下的煤,用人工挖,用马车运,要是塌的时候,外国工师一定问伤马了没有?至于人的死活,他们不很注意,因为死一马价值百八十元;死一工人,仅出抚恤四十元,工人的生命,比牛马还贱几倍!”

挖煤的苦工冒偌大危险,挣到的工钱却很少。矿工工作时间虽名为八小时,实则十六小时,因为工人必须加作两班,方能维持生活。因此有矿工悲愤地说:“我们不过是披着人皮的牲口。”

云南个旧县,数百年来以产锡名世,许多资本家趁势开采,赚了大钱。但是矿工的惨状比煤矿有过之而无不及。工头去乡下招工时,对老实的农民说,在矿上“吃的是三味饭,住的是千滴房,盖的是丝窝被,喝的是玻璃汤。”等工人到了矿上才发现,所谓“三味饭”,是谷子、稗子、沙子一起煮的饭,“千滴房”是到处漏雨的破茅草房,“丝窝被”就是烂稻草,“玻璃汤”就是池塘里的臭水。

在山西煤矿,窑神爷是小煤窑人们心目中崇拜的偶像。关于窑神爷有很多的传说。流传最广的说法是窑神爷名叫刘赞雄,是春秋战国时的一员武将,他长着蓝色的脸,红色的胡子,脾气暴躁,勇猛异常,有一次,刘赞雄跟伍子胥作战,被伍子胥一鞭打下马来,无路可走,只好一头钻进山里,当上了窑神爷。人们还说,窑神爷钻山的时候,是从前山钻到后山的,所以大同煤矿前山的煤层薄,后山的煤层厚。

在小煤窑,窑主利用窑神爷麻醉工人的思想,束缚工人的行为,好多窑规是借助窑神爷的名义规定的。小窑的作息时间是从鸡叫下窑,到掌灯收窑。窑主说,窑神爷只准自己人刨煤、背煤,你鸡叫就下去了、天黑才上来,窑神爷看你整天都在窑下,将你认作自己人,就准许你刨煤、背煤,如果你下晚了、上早了,窑神爷认为你是外人,就要害你,你就会出事故。

这里的小煤窑还有一些奇葩窑规,如阴历十一月二十四日,照规矩得吃大豆。窑主发给每个工人一把大豆,你吃了他的大豆,就得给他干到底,否则就犯了“窑规”。窑主对工人施以刑罚,同样借助窑神爷的权威。工人犯了“窑规”,轻则脖子上围草绳,到窑神庙磕头认罪,重则要到窑神庙“领牲”,即由工人买一头活羊去祭窑神爷,或是把工人捆到窑神庙前用皮条抽打。但是,窑神爷的窑规到底都有哪些,实际上并没有一定,是随窑主任意说的,窑神爷实质上是窑主手中一条用来捆绑工人的看不见的绳索。

有些讽刺意味的是,工人早期自发的反抗,同样借助窑神的名义。窑工们受不了窑主剥削和压迫,就从这个小窑跑到另一个小窑。这种偷跑,工人们说也是窑神爷留下的规矩,因为窑神爷是被伍子胥赶得走投无路才跑到山里去的,窑神爷可以跑,窑工同样可以跑。所以,工人偷跑窑主可以去寻,寻回来也不能打骂。但是天下乌鸦一般黑,他们又能跑到哪里去?

在煤炭的销售旺季,买煤的车马挤满了窑口,窑主加强了对工人的压榨,以出更多的煤、赚更多的钱。工人们在这时候往往联合起来罢工,叫“罢窑”,窑主如果过分刻毒,工人们就联合起来把窑捣毁,这叫“喝炸药”。对此,工人们也将之称为窑神爷留下的规矩——在这里,已经有了早期团结罢工斗争的萌芽。

工人们的反抗,不出意料地会受到官府镇压。清末和北洋军阀统治时期,帝国主义与封建势力相互勾结,通过各种反动措施打击新兴的工人阶级。在光绪三十三年和三十四年(1907年和1908年),清廷制定的新《刑律》和《结社集会律》,都严禁工人“集会”“结社”和“罢工”。《大清矿务章程》中更进一步规定,“借端罢工要挟者”“交由地方官惩办”。朝廷甚至把官府才能行使的刑罚权交给工厂主,准许矿场设置枷、笞二刑,直接镇压工人的反抗。

辛亥革命胜利后,《中华民国临时约法》明确规定了“人民之身体非依法律不得逮捕拘禁审问处罚”“人民有言论著作刊行及集会结社之自由”等权利,但实际上却是一纸空文。工人运动和工会组织不但得不到法律的保障,反而受到限制。1912年3月公布的《暂行新刑律》规定:“从事同一业务之工人,同盟罢工者,首谋处四等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三百以下罚金。余人处拘役或三十元以下罚金。聚众为强暴胁迫或为首者,依第164至167条(骚乱罪)之例处断。”

与纺织、矿山相比,铁路、机械、军工等行业,工人生产条件略好一些,然而他们所受的压迫并不稍轻。为了管理工人,资本家还在厂里设立警察,甚至派驻军队弹压。

如果不进工厂做工,只是在街头出卖自己劳动力,又当如何?他们虽然免除了地狱般的工作环境,却逃不脱牛马般的命运。陈潭秋(化名刘云生)在《新青年》第8卷1号描述的汉口苦力生活状况可见一斑。

汉口劳动界之最苦者,莫苦于驮货一类,人数既众,生活尤难,疾病死亡,无人过问,自生自灭,若异类之不如。彼等所受之苦痛,实人生之最难堪者。今就其在江岸一隅者之情状记之。

此类苦力皆非人家所雇请者,来去自由,散漫无常,且无头目照管,乃毫无统系。上自龙王庙,下迄洋火厂,有四千余人,游行靡定。内有一部分专守候各轮船码头,计招商局及周家巷有二百人,太古码头有二百一二十人,怡和码头有二百二三十人,日清宁绍两公司有六百人,鸿安公司亦有一百四五十人。此辈无论晴雨,皆株守一隅,决不他去,晴天忙时,自不拘此数,作工时间甚不一致,有力壮者终日背负,一日尚能得钱千元。余则数百文数十文不等。得钱即往围赌,资尽复去力驮,不留隔日粮。饥冻相乘,死亡甚速。衣无冬夏,仅破麻袋一片,遮其下体。夏则赤蓬头,冬以破袋一只覆其首,若富翁之戴风帽然。破草席一截围其身,奇形怪状,不一而足。

读过邓中夏此文,再听当今某知名相声演员口吐莲花地描述民国年间搬运工人“干一天活,泡一个澡,喝一壶高沫,听一段相声”的“幸福生活”,直让人有山川异域,信口雌黄,当惊世界殊的不胜今昔之感。




来       源:劳动午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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