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事文摘】外军转型全力打造“信息主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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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军转型全力打造“信息主导”
马 军
2003年爆发的伊拉克战争被认为是人类战争史上第一场初具信息化形态的战争。进入21世纪以来，各国军队大力倡导以信息化为核心的军事转型，尽快使工业时代的机械化军队转型为信息时代的信息化军队。作为军事转型“龙头”的美军，信息化始终是其新军事革命的核心内容，其军事转型紧紧围绕提高军队信息力和结构力这一根本目的，对军队进行脱胎换骨的改造，逐步把传统军队转型为以信息和网络为基础的新型军队。在这一过程中，“信息主导、综合集成”已不仅是一个纯技术性概念，而逐渐成为指导各国军队军事转型的一个全新理念。
资料图：高度信息化的美军第612空天作战中心。
夺取“制信息权”，摧毁敌方神经
自古以来，战争都需要情报的支持，情报就是一种信息。但是信息时代以前的战争，信息在战争中的作用还不能称为“主导要素”。随着信息技术的飞速发展，一种以信息化装备为基础，以确保信息安全、夺取信息优势为主要制胜因素，在陆、海、空、天、网、电等多维空间和心理认知的多重领域进行的一种全新的军事对抗活动——信息化战争正逐步登上舞台。20世纪90年代以来的历次局部战争实践已经向人们生动地揭示了这一趋势。以美军为首的西方国家军队，通过海湾战争、科索沃战争、阿富汗战争和伊拉克战争，倚仗其强大的信息优势，在夺取和保持信息权的基础上，以较小的代价，最低限度的附带损伤，一次又一次取得了胜利。透过这几场高技术局部战争，人们惊讶地发现，构成战斗力的三大要素——物质、能量和信息，在现代战争中的地位正发生显著变化：信息正逐步取代物质和能量，成为战争的主导因素。这一战争形态的变化，对各国军队打赢未来信息化战争提出了严峻的挑战。
战争的本质就是夺取作战控制权。在以往的战争中，制陆权、制海权、制空权曾先后成为决定战争胜负的制高点，谁夺取了制陆权、制海权、制空权，谁就能掌握战场的主动权。信息化条件下作战，决定战争胜负的制高点发生了变化，传统的“三权”地位作用下降。制信息权，即一定时空范围内对战场信息的控制权应运而生，并取代传统的制陆权、制海权、制空权，成为敌对双方争夺的新焦点，及时掌握制信息权成为作战行动的前提和战斗力的倍增器。
在未来信息化战争中，只有夺取和保持制信息权，才能确保己方自由地获取、传递和使用信息，同时限制敌方侦察、传递和使用信息；指挥员的决策才能建立在实时、准确、可靠的信息基础上，从而避免决策失误；诸军兵种作战力量才能在统一的指挥控制下保持协调一致的行动；各种信息化装备、信息化弹药才能发挥出应有的作战效能。掌握控制信息权还是夺取制陆权、制海权、制空权甚至制网权、制天权的重要前提和基础。伊拉克战争几乎是在单方透明的情况下进行的，主动的一方掌握了制信息权，可以自主地按照预定计划组织实施攻击行动。而被动的一方由于丧失了制信息权，“看”不见敌方的作战行动，“听”不见上级的作战命令，飞机无法起飞、军舰无法出航、部队无法控制、导弹难以找到目标，只有被动挨打。
刘亚洲将军在《关于伊拉克战争》中讲到：“美军凭借其强大的电磁压制，精确打击能力，使伊拉克的空防体系全面失效，雷达不敢开机，飞机不能升空，导弹不能发射，伊拉克地面力量不仅无法进行有效机动，也不能进行集结，甚至不能坚守地下工事，我们都知道脑袋控制拳头的道理。被剥夺了信息的军队，就好像被挖去了眼睛、耳朵、摄走剥去灵魂的躯壳。你见过被击碎脑袋后还能拳打脚踢吗？在雷达、通信系统被摧毁之后，伊拉克的百万大军就像是被抽掉核心部件的一部机器，笨重而毫无用处。”刘亚洲将军将作战网络信息化系统形象地比喻为人身上的神经系统，只有神经系统健全的人，他的手脚才能灵活自如，如果“中风”，他就会瘫痪，如果是严重的“脑溢血”，就只有死亡，或成为“植物人”。一位参战的美军空军将领形容说：“如果没有制信息权，军队不过是一群武装的乌合之众。战场的情况就好像一个突然打开电灯的厨房，伊军是满地乱跑的蟑螂，我们一个一个、不慌不忙地将他们杀死。作战制权争夺核心的变化，制信息权地位的凸显，要求军事转型必须坚持信息主导，以提高信息化水平为核心。”
提升体系对抗能力，催生新作战力量
信息化战争的特征是体系与体系的对抗。现代信息技术的发展以及在军事领域的广泛应用，提高了作战体系的效能，信息系统在提升军事能力中的强大功效日益显现。海湾战争中，美军的作战指挥还没有完全脱离传统的手工作业。伊拉克战争中，美军先后动用90多颗卫星，与预警机、侦察机、无人侦察机以及地面侦察装备联网，构成全天候、全时空的立体侦察监视体系，美军的指挥中枢直接与基层作战单元相通，特别是美军使用了“蓝军跟踪系统”，使得中央司令部的指挥官可以实时观察到战场态势，甚至能看到己方每辆坦克或每门火炮的位置，对部队实施实时指挥。美军完成从发现目标到定位、瞄准、攻击、评估战果这五大步骤，海湾战争需要100分钟，科索沃战争为40分钟，阿富汗战争为20分钟，伊拉克战争只需10分钟。
9·11事件发生后，美国追加了400亿美元的经费，主要用于提高空军和海军对突发事件的信息反应能力，其中一项重要措施是加快发展电子信息装备。英军总结信息化条件下局部战争的经验教训，提出要建立具有英军特色的信息系统，加强电子信息系统的目标捕获功能。俄罗斯在莫斯科地区建立了由18颗预警卫星、16部大型预警雷达和A-50空中预警机组成的空中侦察预警系统，并计划装备新型防空一体化指挥系统，在俄罗斯西部建立新的战略预警雷达中心。以上这些都是对基于信息系统的体系作战功能的优化。
“信息主导”不仅使传统的情报战力量、电子战力量、指挥控制力量变得更加强大，而且催生了网络战、心理战等新的作战力量，甚至信息本身就是一支作战力量。2010年美国海军部颁布的《美国海军信息优势构想》中提到：“信息不再局限于辅助作战作用，海军将信息作为一种武器，用于海上和海军全部任务中。”互联网自诞生之日起就成为兵家必争之地，“黑客”攻击造成的经济损失不亚于战争带来的损失。早在20世纪90年代，美军就意识到了网络作战的重要性，专门招募“黑客”。2002年，美军组建了第一支由电脑专家和“黑客”组成的网络部队。2006年，美军组建了网络媒体战部队，美军陆、海、空军相继组建了网络应急反应分队。2009年6月，美军组建网络战司令部。2008年8月，在俄罗斯和格鲁吉亚的冲突中，俄军在军事行动前攻击了格鲁吉亚的互联网，致使格政府效能、通信、媒体和金融系统瘫痪，此事件被定义为全球第一次与军事行动同步的网络攻击。伊拉克战争中，美军更为广泛地使用网络攻击手段，战前，数千名伊拉克军政要员的电子邮箱收到了美军发来的电子传单，劝他们放弃抵抗，造成很大的心理冲击。
美军曾将“信息战”解读为“网络战”，美军认为网络战是为干扰、破坏敌方网络信息系统，并保证己方网络信息系统正常运行而采取的一系列网络攻防行动。美国国防部、陆军、海军、空军先后出版了《网络空间行动战略》、《美国陆军网络空间作战概念能力计划》、《美国海军信息优势构想》、《美国空军网络空间作战》等网络空间作战文件。2015年1月，英国陆军开始组建第77旅，该旅被称为“脸书”部队。
刘亚洲将军认为，信息化有三个层面，一是武器平台的电子化，二是作战系统的网络化，三是战略打击的“心理化”。他说：“心理战可以说是这场伊拉克战争中最引人注目的地方了，它被称为战争之前的战争、战争之外的战争、战争之上的战争。”他一直认为心理战属于信息战的范畴，他说：“从这次伊拉克战争看，美军对伊拉克实施的心理战是精心策划的。按战略、战役、战术层次次第展开，脉络清晰。这与美国历次战争都不同。它标志着心理战作为一种独立的战争形式已经登上人类的战争舞台。”
凝聚各系统能量，有序释放战斗力
如果说“信息主导”逐渐成为各国军队军事转型中的一种物质技术手段和一种重要的精神理念，“综合集成”则成为各国军事转型过程中普遍使用的一种科学方法和一种哲学思想。信息主导为综合集成提供了技术物质基础，综合集成则使基于信息系统的各作战要素形成一个整体和体系。
综合集成也叫系统集成，它着眼于实现系统整体功能的最优化和最大化，是管理开放复杂巨系统的工程学方法。工业化时代，飞机、大炮、坦克等单项武器在机械化战争中发挥的作战能力，在一定的战争领域产生战果。信息化战争的重要特征是体系对抗，战争体系是由庞大的人流、物流、信息流、能量流组成的开放系统，发挥信息技术的作用，运用系统工程的方法，把生成战斗力的各个子系统、分系统整合成一个有机的整体，把各种复杂的作战要素、作战单元联结成一个紧密结合、协调运行的体系，这个体系才能够最大限度地发挥各种作战力量的效能。
综合集成作为信息化作战力量建设的基本理念和方法，是由信息化战争的特殊表现形式——体系与体系的对抗决定的，装备配套、标准化、系统兼容性、互联互通等问题需要综合集成，各作战要素整合形成一体化作战体系更需要综合集成，通过综合集成实现作战力量组织一体化、部队编成一体化、后勤装备保障一体化等。海湾战争，美军能把30多个国家的作战力量组合成一个整体，把天、空、地、海的侦察、指挥、干扰和攻击单元整合到一起，把每一个单元作为一个“预制件”整合成联合作战力量，无不是采用了综合集成的方法和思想。伊拉克战争中，多国部队先后出动飞机10多万架次，只损失40架，被伊拉克防空武器系统击落的飞机不到出动飞机总数的3%；美英联军实现了在传感器、作战平台和指挥中心之间实时传递目标信息，战场情况随时都能看得见、听得清、打得准；美军C4ISR系统与武器系统结合更加紧密，美军的战场态势感知能力大为增强，信息传输能力和指挥控制能力显著提高，都是得益于整个作战体系的高效能。采用系统集成的方法，把基于信息系统的各种作战力量形成体系，打造出体系作战能力是打赢信息化战争的关键所在。
综合集成的主要目的就是产生“1 1>2”的聚合效应。未来信息化战争要求一体化作战，各个作战资源只有进行合理配置、有机融合，才能形成整体力量，这是以综合集成牵引作战能力提升的关键。信息化条件下的军事转型，就是要打破以诸军兵种作战平台为中心的结构模式，依托信息系统把作战力量集成为综合感知、实时指控、精确打击、全维防护、聚焦保障于一体的有机整体，使各系统在信息主导下协调一致地行动，最大限度地凝聚作战能量，有序释放作战能力。
一位美国学者关于军事改革的思考同样适用于当前军事转型，他认为军事改革的最低层次是技术方面，强调先进技术在武器平台的使用虽然重要，但要让技术的使用有助于使用它的人，如果不考虑使用者的需求，脱离了战场需要，就会走到“唯技术而技术”的道路上去。其次是思想方面，要改变置战争现实于不顾的庙堂式思维，理念对了，技术才能发挥作用。最高层面是精神方面，改革的目的是增强军队的凝聚力，增强相互信任与理解。改革的精神不仅横向存在于作战人员之间，而且纵向贯穿于各级部门之间。从“信息主导”到“综合集成”是顺应信息化时代、产生于信息化时代、以信息化技术为基础的理念，它不仅是一个技术手段、科学方法，更是一种崭新的思想和“壮士断腕”的精神，必然是军事转型的关键引擎。
（来源： 参考消息网，作者：马军）
马军，军事科学院外军部美大室副主任。毕业于空军导弹学院，多次参加部队重大任务，曾赴国外多地留学，3次荣立三等功。2010年调入军事科学院，先后从事有关印军、美军和中东地区安全问题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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