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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屏瑾:“找到批评家最自然的写作状态”「思南读书会NO.325简讯」

从左至右为陈嫣婧、朱枫、张屏瑾、毛尖

 

11月2日下午,青年批评家张屏瑾携新作《我们的木兰》来到第325期思南读书会,与作家毛尖、导演朱枫一起,围绕创作风格、文艺批评以及当下的文艺现象展开讨论。青年书评人陈嫣婧担任主持。

中性飒爽的木兰气息

《我们的木兰》收录了作者短小的文艺评论,包括影评、剧评、书评等等,内容涉及读者日常关心的文学、艺术、电影以及女性主义等问题。毛尖认为,女性在写作中极易流露出温柔的性别特质,困难的是有意识地克制软弱与优美,产生一种“中性感”。谈到该书的叙述风格时,毛尖笑言:“看她(张屏瑾)的文本,你不会觉得这是一位女性作家。她是我们师门最漂亮的姑娘,但她从不利用漂亮作为写作的优势。”她认为,书中那种飒爽的“木兰气”,是女性写作者的难得之处。
张屏瑾
张屏瑾表示自己从未从性别的角度出发去讨论文学、社会、历史等问题,“从我的博士论文开始到出版第一本专著,我可能始终没有去把性别抽象出来,进行用性别定义的本质性的叙述。”她指出,这本书并非完全理论化的作品,她尽量去展现读者喜闻乐见的文化内容。“这也是作为一个小小的试验,看能否用一种更直接的方式,将学院派或者理论研究者的态度传递给普通读者。
导演朱枫认为,导演结合现场设计的镜头、画面等进行创作,与批评家的影评实际属于两个不同范畴,但这也是电影和影评之间有意思的地方。“我希望能通过批评家的视野,来使作品获得一个文化视角上更宽泛的分析。”于他而言,好的批评应该同时具有“温度”和“湿度”。“温度”要有较高的立足点和正当性,来展现人文关怀,而“湿度”在于评论的文字要鲜活,不能枯燥与干涩。“她(张屏瑾)的文字并未过度纠结一些个人感受和细节,也没有过分地反性别,可以用《木兰辞》中的一句诗来形容这种风格,‘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
朱枫

批评既可以总结创作,又是另一种“创作”

陈嫣婧认为,无论社会现象还是文艺现象,将其放到具体语境之中讨论,才能发生更好的效用。当评论中涉及具体的作品,常常具有时效性,那么如何把握评论的价值与时效性之间的平衡呢?
张屏瑾回应,书中所收录的评论在谈及具体的问题时,确实具有很强的时效性,读者可以从曾经的热点和现场感中追溯到近十年来的文艺作品。但她强调,时效性并非自己进行文学批评的动机。张屏瑾说,“我并不认为自己在写时评。从具体的文本出发,对于我关注的作品都有艺术性上的普遍解读,从普遍性再勾连到时效性。”在她看来,时效性与普遍性,都是不可偏废的,“日常化的细微话题也必有其通向普遍性的途径,会让人思考历史、社会、人的处境等问题。”对这些内容的思考,既涉及到写作时的使命感,也是她自身的思维和写作模式。
毛尖
毛尖指出,与针对单个文本的讨论不同,张屏瑾的评论一般能同时谈到十个甚至二十个文本,涉及面较广。所以她的评论时效性并不强,专业性较高。“当你翻开这本书,会发现作者虽然在谈过去的热点,但其涉及的文本到今天也仍然有效,所以读完会很有收获。”她强调,书中的评论用词准确,表现了作者作为批评家的专业态度和学院派的“优雅”,这些文章是经过批评家家审视过的,而不是完全的“率性而为”。
在谈到批评与创作的关系时,朱枫认为,批评可以对创作进行总结,同时,又是一个可以自给自足的封闭结构,它是另一种“创作”。李白的《静夜思》只有二十个字,但古往今来评论与论文数不胜数,“且不论这些论文如何说对象的好坏,关键是论文本身精不精彩。”在他看来,当影像等技术不断走向极致之时,提高作品在艺术、人文层面的解析力才更重要。

“找到批评家最自然的写作状态”

谈到“文艺”一词,主持陈嫣婧认为,“文艺”似乎已经成为人们普遍追求的甚至有些泛滥一种状态。那么学者在从事文艺评论工作时,是否会觉得本身严肃的人文观点被稀释,分量变低了?
张屏瑾提到,学校的学术研究需要写论文来进行专业的理论表述,但是,文艺本身才应是学术的出发点,在快速的学术生产节奏中,对文艺的关注似乎愈发缺失了。于她而言,所有已经被日常化的内容非常重要,“如果没有这些纷繁复杂的现象,我们又如何考虑重大问题在当下生活中的变形呢?不管要做多少学术生产,都应通过这些文艺的触角,从文艺现象中找到一个批评家最自然的写作状态。
对她而言,写作篇幅短小的文章所用的精力,其实不亚于自己从事学术写作时的消耗。在文艺现象与学术研究之间,轻与重的平衡,是她一直在努力把握的问题。
在毛尖看来,“文艺”并不等同于“文艺腔”。比如,学校里男生表白不能用一句话表达,那种必须要在操场上摆999个蜡烛、999朵玫瑰的文艺腔,会毁掉我们一代人的感情表达,也是在毁掉一代文艺。“生活中有很多文艺的时刻,我们热爱生活,所以不可能去‘反文艺’,但为了反对文艺腔,我有时会说,要回到更普通的生活中去。
谈到虚假的“伪文艺”作品或者现象,张屏瑾表示,如果文艺变成一种幻想,我们就要去反对,但是真正的文艺是每时每刻跟我们的生活、身心状态联结在一起的。对于虚假的文艺作品或者现象,也有可能为我们开辟了通向真实的路径,“如果哪一天连虚假的作品都没有了,就无法知道到底该去把握什么了。”因此,对于虚假的作品,她会尽量抱有同情和理解的态度,希望从中再召唤出真实。


现场:陈   思

撰稿:高可欣

杜湘涛摄   影

编辑:江心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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