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舒意《造物小说家》：作家为何而写作「思南读书会NO.346简讯」

从左至右为王苏辛、哥舒意、走走

11月21日下午，小说家哥舒意携其首部短篇小说集《造物小说家》来到思南读书会第346期现场，与作家走走、王苏辛一同探讨“小说家究竟该如何造物”。

用长篇的时间耕耘短篇

对于大多数作家而言，小说写作的训练常常是从短篇小说开始，循序渐进，然后尝试创作长篇。而哥舒意在2006年刚开始写小说时便一直在创作长篇小说，2007年长篇小说《恶魔奏鸣曲》获得99读书人“世界文学之旅”长篇小说金奖，2010年长篇小说《沉睡的女儿》获得“新小说家”文学比赛新锐奖。《造物小说家》是他的首部短篇小说集，收录了十年以来的九篇中短篇小说。

哥舒意

哥舒意谈到，当完成《恶魔奏鸣曲》《沉睡的女儿》《中国孩子》等五部长篇作品后，他发现自己仍然不会写短篇，所以决定从头开始摸索短篇小说。书中的小说《祈雨娘》发表于《上海文学》2019年第1期。哥舒意曾在五年前将这篇小说给编辑走走看过，之后一直搁置，直到去年经过修改才发表。“小说后来也没有给别人看，一直放在那里，直到五年之后，我想把小说拿出来看，一下子知道该怎么改，后来小说修改之后我挺意外的。目前为止我觉得在短篇上还是学习，我写短篇始终觉得没有写长篇感觉流畅。”哥舒意说。

王苏辛注意到了《造物小说家》中的时间跨度。“这是一本让年轻人读起来有亲近感的书，贯穿了从男孩到男人的成长过程。”她在阅读中感受到了时间的力量扑面而来，就像一个年轻人随着年龄增长，在十年当中对写作进行一次又一次的更新。正如哥舒意所说，“这些都是只有在某个人生阶段才能够写出的作品。”

走走

在走走看来，《造物小说家》虽然是短篇小说集，但它是哥舒意所有作品的概括，是他小说里面尝试过的所有元素的综合，“如果读者先看《造物小说家》，就能知道哥舒意的叙述野心在哪里。”

书中的首篇小说《爱你》中人与影子的双生关系与长篇小说《恶魔奏鸣曲》中恶魔与天使的关系相似，而书中的《造物小说家》与长篇小说《泪国》互为关照，是作者对文学的理解和回答：“一方面是写作者的孤独，另一方面是写作者对自己的怀疑，到底为市场写作还是为自己写作，到底需要什么，牺牲什么。”

“柔弱”的力量

走走最早读到哥舒意的小说是《恶魔奏鸣曲》，她的第一感觉是小说中诗意的语言、具有幻想性的故事和柔弱温暖的气息，这些一直贯穿在他构建出的完整而孤独、相信纯粹与美好的幻想世界中。她认为哥舒意的所有小说既可以理解为一种古典童话，同时也是对童话的解构，“童话里的主人公一般会克服艰难得到幸福未来，但他（哥舒意）的小说中更多是关于牺牲。”《泪国》里“肥王子”被遭受饥荒的臣民分食掉了身体，只给猎人留下了一颗心脏。在现代人类文明瓦解、魔法重归大地的世界里，小说里的所有公主、王子都为大多数人而牺牲。

“有才华的人要比普通人承担起更多的东西，这是哥舒意真正相信的东西。他的小说主人公从最开始就做好了为人牺牲的准备，这让小说中的柔弱有了力量，非常动人。”走走说。

王苏辛

王苏辛认为，比起爱情，哥舒意更关注人普遍的温情，关注更大、更广阔的爱。他常常写到情感中陷入被动、受到伤害的人物，但是这些人物都毫无怨恨。尽管在不那么平等的感情关系中，在一方需要牺牲的状况中，小说依旧能让读者感受到人物的明亮，展现出不同人物的情感模式和生命状态。

哥舒意表示，《泪国》并不是在书写王子和公主的童话，而是现实生活中的大多数人——“他们不被他人理解，也不是因为寻求他人的理解才做一件事。这是他们自己的意愿和选择。”他认为，所有人都可以主动爱别人，就算比对方投入更多的爱，双方依旧是平等的。《爱你》中，为了主人才诞生的影子被主人抛弃，但影子决绝地离开，开始寻找自我。“我所写的小说还是非常内向的。一些作家观察整个社会，记录社会、反馈现实，我可能更偏向于挖掘内心。”

成人童话

走走指出，哥舒意的所有小说尤其强调公平，强调得到就必然需要付出。《泪国》中，她最喜欢的人物是一个寻求公平的小侏儒。他创造了一座叫公平城的城市，以一己之力改变了游戏规则。为了拯救心爱的女孩，他付出了自己的感情作为代价，同时也让试图靠牺牲女孩来恢复自己名誉的骑士受到了惩罚。此外，小说中每一个真正相信并且向神许愿，把最珍贵的东西交换出去的小孩，都一定会得到某种机会或者补偿。

她谈到，“我不想从文学或是思想高度来评价哥舒意的小说，我认为他的书值得不同年龄段的读者阅读，虽然他的作品全部都是幻想，但是非常纯净。”正如王苏辛所说，“童年时没有完成和不够完整的梦想在哥舒意小说当中得到延续，成为读者的安慰。”

现场读者

哥舒意坚信公平是世界生存的第一法则。每个人都在期待世界公平地进行运转，但公平在现实里常常不能够完全得到体现，所以他希望能在小说里完全公平公正地塑造自己的世界。对他来说，就算是完全幻想出来的童话世界，也必然有着自己的运行规则——“这个规则第一是公平，第二是情感，第三点还需要慢慢地完成。”

王苏辛谈到，有的作家处理公平往往呈现出一个专制的世界。因为资源是有限的，想要寻求更广阔的生活空间必然就会导致不公平。但在哥舒意的小说中，主人公一旦发现无法靠合理方式获取资源，他会立刻选择放弃，只有朋友的利益才会让他们不惜一切，性格从温和变得激烈而有棱角。

嘉宾为读者签名

在她看来，作为一个从事写作10多年的70后作家，哥舒意始终坚持在创作中呈现一个干净明亮的世界，“他没有因为年龄与生活际遇的变化，而转向另外一个方向，而是不改初心地去写最初触动自己的东西，分享自己渴望的世界，并不断扩大它的边界。”

现场：王若虚

撰稿：周劼妤

改稿：陈　思

摄影：迟　惠

编辑：江心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