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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评论·女性作家访谈》:文学不应该计较作家的身份认同【思南读书会NO.362简讯】

从左至右为邰莉莉、丁骏、盛韵、btr

4月3日下午,译者丁骏、盛韵与书评人btr做客第362期思南读书会,围绕《巴黎评论·女性作家访谈》一书讲述各自对于作家访谈形式、作家性别的理解,探讨女性写作的特点。责任编辑邰莉莉担任主持。


“如果访谈能够成为阅读的‘引诱器’”


编辑邰莉莉介绍,《巴黎评论作家访谈》目前在国内已经翻译出版了五辑,每本收录15-16篇访谈,其中女性作家的收录情况如下:第一辑,空缺;第二辑:弗朗索瓦丝萨冈、苏珊桑塔格;第三辑:多丽丝莱辛、玛格丽特阿特伍德;第四辑,乔伊斯卡罗尔欧茨、艾丽丝门罗,第五辑:纳丁戈迪默。与前五辑不同,作为《巴黎评论》出版史上的第一个女性作家访谈合集,书中收录的16位女性作家访谈也可看做是“对话中的散文”。她提出,访谈的形式能在多大程度上传达出作家写作及生活的最大真实性呢?

盛韵谈到自己翻译的伊丽莎白·毕肖普访谈。在她看来,毕肖普的诗歌写得很好,访谈却很琐碎,没有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或许是她有不愿意跟别人分享的内伤,就像她写一首诗要七八年的时间,不断地锤炼、回避强烈的情感一样,阅读毕肖普的诗不仅要看她写什么,回避的东西才是最重要的,如果从这个角度看她的访谈,就能明白她为什么不愿意跟一个不太熟的人掏心掏肺。”

盛韵

Btr认为,“访谈”这个词不同于“采访”,采访让人想到采花、采蜜的单方面掠夺行为,而访谈则有相互观察的意思。在《巴黎评论》的访谈中,作家往往可以拿到稿件去修改,并决定哪些内容可以呈现,“《巴黎评论》让作家把控控制权很重要。”

btr

同时,他也谈到毕肖普的访谈,“我一点不觉得毕肖普的访谈无趣。当作家讲述了一个八卦,往往具有揭示性,可以泄露出很多自觉,有些八卦第一眼看起来跟文学没关系,但细细想来或许是有的,这是读这本书很大的乐趣。”在阅读中,btr常常陷入一种矛盾心理,“我既希望他讲得好玩,又不希望他讲得太好,讲得太好就不想再看作品。如果访谈能够成为阅读的“引诱器”,像超市阿姨让你‘尝尝’,一吃就很想买下来。”

邰莉莉谈到,书中的女性作家仍然在写作中遭遇了很多阻碍,无论是身体状况还是社会问题。面对带有偏见、有预设角度的问题,每位作家都有不同的应对,读者也许不会读作家的全部作品,但访谈能在很短的篇幅之内揭露作者为何选择写作、怎么过这种人生。

邰莉莉

丁骏谈到,访谈这种形式更适合现代读者,“这种形式拉近了读者与作者之间的距离,读者或许不大会读全部作品,但访谈能很短的篇幅之内揭露作者为何选择写作、怎么过这种人生。”此外,她认为“真诚”不同于“真相”,她相信这些作家在接受访谈时具备一种真诚,愿意诉说自己的真实想法。

  

“文学不应该计较作家的身份认同”


《巴黎评论·女性作家访谈》收录了英国作家简莫里斯的访谈。1972年简莫里斯接受变性手术,从男性变为女性,名字也从詹姆斯莫里斯改为简莫里斯。她以男性的身份开始写作“日不落帝国”三部曲,第二部写于性别不明确的十年,第三部则是以女性的身份写的。莫里斯在访谈中认为,性别转换对她的写作并没有影响。对谈中,邰莉莉提到了莫里斯,并由此将“性别对作家写作的影响”这一问题抛给三位对谈者。

丁骏

btr认为,性别标签往往把其他标准与维度平面化、概念化,他以地域类比,地域可以区分人群,但是地域不能区分个人。同样地,当性别划分出男性作家和女性作家两个阵营时,我们就无法看到一个女性作家和另一个女性作家之间的差别。

盛韵提到另一位神秘作家——“那不勒斯三部曲”作者费兰特。在她的真实身份被揭露后,读者才发现她的丈夫也是小说家,两人的写作内容有相似之处。而且,作为土生土长的那不勒斯人,她的丈夫可能对作品中的真实而细腻的方言运用做出过重要贡献,甚至费兰特的笔名也许是夫妻两人的合体。在她看来,文学作品不应该计较作家的身份认同,“我觉得文学艺术,一旦开始考虑‘绩效指标’时就不太对了,不能用联合国所有国家、种族、性别都要有的标准来要求一本文学刊物。”

现场读者

丁骏和btr、盛韵持同样观点,认为性别与读者喜欢一个故事与否完全不相干。但她提到莫里斯在访谈中说她作为简时更关注小事和细节,而不是宽广的事物。她直言自己也曾有过性别偏见,大学时读到阿伦特的作品,会觉得文风如此大气,不像女性作家写出来的。事实上,在访谈中,简莫里斯接着就说道,“可是随着年纪的增长,我意识到广阔的范围和细节其实是一回事;宏观世界和微观世界是一样的。”


 

“不会因为孩子而停止写作”


在16篇访谈里,几乎无一例外地,作家们都被问到了“女性身份如何影响到她们的写作”这一男性作家不会遭遇的问题。英国作家希拉里曼特尔通过阅读医学课本才为自己确诊子宫内膜异位症,并终身与这一疾病缠斗。从确诊起,她就书写了大量关于女性身体的作品。琼狄迪恩在接受访谈时刚刚失去了唯一的养女昆妮塔璐,尽管访谈中她仅寥寥几句提及了与养女日常的相处,但是邰莉莉说她读到了作为一个母亲那种获得和失去的巨大反差。

让邰莉莉印象深刻的还有珍妮特温特森为了追求自己想追求的人生选择剔除男性,因为“在一个女人想厘清自己、开启人生的时候,男人真的可能是个阻碍”。关于女性的身体、女性的成长过程、女性的选择,邰莉莉指出,“也许男性作家是无法理解的,女性要排除万难才能写一点东西出来的处境。”

读者提问

btr说:“一个小小的访谈就像一个小小的传记,有一个侧重点”,同时,他也坦诚自己“是性别的局外人”,因为没有女性的经验,无法设身处地地想象女性写作者面临的困境。

丁骏表示,女性作家在访谈中给人的感觉非常自由,掌控生活的能力非常强。无论是她们的作品还是人生经历,对于普通女性都有激励作用。她特别提到了娜塔莉·夏洛特,当记者问到她家庭与事业的问题时,她说,“如果真的想写作,并不会因为有几个孩子便停止。”

 

现场:陈 思

撰稿:高可欣

改稿:陈 思

摄影:隋 文

编辑:江心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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