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浪、张开翼、朱浏嘉：基于精细化思维的历史城区消防规划编制路径
导读
今天（2021年11月9日）是第30个全国消防日。作为城市精细化治理的重要环节，新时代的历史城区消防规划编制应设立“文化价值保全”与“消防安全保障”的双重目标，强调规划成果的适应性、落地性、可操作性。本文梳理了历史城区面临的消防困境，结合浙江绍兴古城消防规划实践，探索了基于精细化思维的历史城区消防规划编制思路，包括：空间呈现、问题建立、分析评估、布局管控与治理体系五个方面。
本文为2021中国城市规划年会墙报论文，墙报专题即将上线，敬请期待。
本文字数：6485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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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丁 浪，杭州市规划设计研究院
张开翼，杭州市规划和自然资源局江干分局
朱浏嘉，杭州市规划设计研究院
关键词
消防 历史城区 规划 精细化 古城
1
引言
近几年，国内外历史文化遗产频频遭受祝融之灾，古建、古城的消防安全问题备受关注。历史城区是体现城镇历史发展过程或某一时期风貌的重要地区，涵盖一般通称的古城区和旧城区。当下的社会环境中，历史城区作为城市文脉的载体，是民族传统文化赖以生存、延续、发展的活态空间，其精神文化价值已经得到了各界的普遍认同。然而历史城区消防安全工作相对滞后，隐患突出，许多现代消防设施无法适用；不少地区甚至通过拆房拓路来开辟消防通道、“削足适履”地让历史街巷与建筑去适应消防技术。此背景下，为了改善传统消防规划中如消防对策流于简单和教条、缺乏对历史城区重点考虑、建设落实过于粗放等一系列问题，实现历史城区的消防管理“文化价值保全”与“消防安全保障”双重目标，本文将“精细化”理念引入消防规划当中，围绕历史城区的消防规划编制思路展开探讨。
2
历史城区消防面临的现实困境
2.1 空间格局高度复杂，自防体系基础薄弱
历史城区在过去二三十年强劲开发建设与现代化嬗变的过程中，其街道布置、结构空间、建筑类型和功能用途、环境卫生、市政建设都形成了其特有的复杂性和多样性。历史城区内部空间大多零散化，老旧小区与历史街区斑块分散交错，新旧建筑混合。从建筑的微观层面看，建筑密度大、材料耐火等级低以及使用功能混杂以及现代电气设备的使用都增加安全隐患，火灾自防体系基础薄弱。历史城区更新建设由于涉及多方利益分配，消防改造也存在难度。
2.2 消防布局存在漏洞，粗放配置性能化不足
历史城区火灾他防体系建设缺位严重，消防漏洞大，均等化布局的设施无法满足历史城区的差异化的消防需求。消防站常常受到历史城区空间和建设规模要求限制，面临落地困难、选址“边缘化”等问题，难以满足《城市消防站建设标准》中消防站辖区面积 4~7km2 的规定。历史城区消防供水管网陈旧、供水能力不足，消防设施缺口量大；高峰时间交通拥堵，消防车通道堵塞占用成为“沉疴顽疾”。另外，基于单一标准的消防设施布局过于均衡，缺乏对古城内历史街区、文保集中片区以及老旧小区等地区防火需求的特殊考虑，导致部分需重点保护的地区消防器材配置率反而低，消防配置整体效用不足。
2.3 保护与规范冲突，适应性规划缺乏微观指导与制度配合
已有的消防规划编制指引与技术规范标准颁布较早，强调底线保障性内容，灵活度不足，常常与古城空间严苛的保护条件矛盾，难以满足对新时代消防工作的规划指导的要求。所幸，历史地段的消防工作经过多年探索实践，消防与文化遗产保护之间经历了“技术与要求冲突”、“技术适应要求”到“整合预防性保护理念之内”的发展过程[1]。通过研究和运用特殊的现代消防技术，使其适应历史地段保护的要求已经逐渐成为共识。适应历史地段消防特点开展的研究和实践成果不断涌现。但现有的适应性规划在“微型消防通道的慎重选择、消防设施精准分布配置、古城资源灵活转化为防灾要素”、“项目落地与消防审查的制度设计”等问题上，还需提出更具针对性的实施方案、落地路径与布局管控，明确在实施层次的工作指导与制度配合。
2.4 小结
历史城区消防规划面临着自身空间格局复杂、人口建筑密集、街巷狭窄、地形曲折复杂的空间限制以及消防、市政设施相对落后的苛刻现实条件，但又不能粗暴地采用早期“削足适履”式的拆房拓路模式来简单适应规范。历史城区消防规划管理与实施过程中存在的问题，其根本原因是在规划编制之初缺少借助精细化思维统筹安排各种矛盾的处理措施。历史城区消防规划是存量型的规划，采用精细化编制思路，对构建兼顾历史风貌保护文脉延续与安全环境保障与提升的适应性消防安全体系尤为重要。
3
历史城区精细化消防规划编制与实施路径
鉴于历史城区的复杂性与特殊性，其消防规划编制应当秉承“精细化”的理念，结合“城市显微”思想[2]，以“精”“细”为导向，借助解析空间的专业化技术手段，深入挖掘片区差异特征与矛盾，构建精准评估体系，建立适应性方案管理文件，实施全过程系统管理，系统性提高规划的适应性、落地性与可操作性。
3.1 空间呈现的精细化
有必要利用“遥感、大数据、互联网+”等技术集成，借助专业技术手段（如航拍影像、不同比例图纸叠加、GIS模型、倾斜摄影拟仿真建模等）实现高穿透的洞察方法，使历史城区整体及细部空间中所关注的内容都能够更明晰地呈现，为规划编制、审批提供直观的决策支持。推进古城-街区-建筑三个解析层次的空间要素清晰呈现，可在平面的基础上，利用三维城市空间进一步展现历史城区复杂性，还原城市空间本来面目。构建生动、具象化的现状与规划模拟场景以探知历史城区空间细部，是提高城市品质的重要前提。
3.2 问题建立的精细化
由于历史城区内建成年代差异较大，不同历史街区改造更新进度、商业化开发程度不尽相同，有必要将研讨和分析对象从“城”转向“街区”乃至“街巷 ”、“建筑”，以更小的集合，解析、拆解宏观层次集（整）体化所不能展现、无法代表的问题。充分展现、挖掘历史城区内不同地段的个性差异所在，是运用特定的技术解决具体空间关键性安全隐患问题的基础。精细化历史城区消防规划设计体现在对特定空间（历史街区、老旧小区以及高层集聚区）、特定人群（本地居民、游客、老年群体、专业消防员与支援队伍）的深度剖析，结合空间认知与行为（习惯、意愿）研究，强调对现有隐患与瓶颈的辨识、理解和描述，系统地深度理解梳理矛盾突出的区域。
3.3 分析评估的精细化
在传统的城市消防规划中，火灾风险评估一般采用城市火灾风险定量评估方法和“城市用地分类与火灾风险分区”城市风险定性评估方法，主要通过城市结构和用地布局、易燃易爆危化品设施布局、消防重点单位的分布、历年火灾发生情况、公共消防基础设施、火灾救援能力等因子进行叠加综合分析。这种基于用地的评估结果精度较低，难以充分展现场地实际情况和现实条件，并不完全适用于尺度相对更小、情况更为复杂的历史城区。
结合历史城区消防特点，需要开展细致的消防风险评估工作，可借鉴历史街区风险评估思路：在评估因子的选择上，应当在基于整体视角整合人口密度、用地等区域空间布局因子的基础上，叠加街区与建筑自身维度的因素进行分析；在评估精度上，应体现同一用地上不同空间的风险差异，将评估结果落在更小的栅格单元或空间单元（如地块、建筑）上。
3.4 布局管控的精细化
基于历史城区的规模与复杂性，其消防布局需要充分结合自上而下“建构型”的布局思维模式与自下而上的“优化调节型”思维模式，在搭建整体框架的基础上，精细化完成结构织补，并针对局部重点地段精准适配消防设施，带动历史城区消防功能体系的完善和整体空间结构的提升。
针对不同风险地区以及不同空间构成特征，根据实际情况和建改潜力分类施策，利用多种手段弥补设施短板，提出明确的、差异化的控制要求，建立个性化实施管理方法与适应性方案管理文件。
在总体思路上，应提高历史街区与高风险地区的消火栓配置标准。挖掘补充型水源——专业型消防取水平台和取水口、一般河埠头（急型取水平台）、消防水井、水缸、水池，应予以精准定位并实施保护管控，并定期检查设备状况。消防场站选址方案应在满足国标规定的基础上，与主管部门、消防队做好对接，确认消防场站选址在后续规划中调整的可行性、以及属地政府开发建设意向的一致性，确保规划消防场站可落地性。开辟小型消防车道，应结合历史城区的现状街巷条件与可供选择的适应性微型消防车技术参数，基于原有路网以及违章建筑的拆除，寻求能够打开围墙、协商共用院落、按需管理的可操作路段，慎重选择并精准落位对应的中小型消防通道。针对无条件拓宽消防通道的地区，应作好特殊对策与应急准备。在消防设施设备受到限制的情况下，可通过改变建筑自身防火性能；在无法改变现有建筑位置、材料及布局形态的地段，可通过增加适应性消防设施设备来达到消防目标。
适应性方案管理文件应形成“总体”-“重点片区（街区、街道、地块）”两至三级联动的导控内容，实现一般消防设施与适应性设施，整合织补、精细落地。明确整体管理意图与结构，指导历史消防安全建设合理、有序。建立消防设施弹性调整机制：在后续管理中，允许在落地条件困难的条件下，通过防治小组的评估后，对部分消防设施在满足间距要求和服务半径内的位置进行调整优化。对于兼顾遗产保护、消防安全 “最小不利”适应性方案，应明确具体措施与实施内容以实现安全目标保障。
3.5 治理体系的精细化
消防设施精细化规划的有效实施还需要精细化的治理思维，即多方共治、社会参与、过程管理。按照精确、细致、深入的原则，搭建和完善精细化规划管理体系。
治理思维在消防精细化规划设计的实施过程中至关重要，需要引导多元主体参与治理互动，从政府单一管理转向多元主体共治。同时，组建历史城区消防治理共同体，由专家学者、设计院、消防队作为专业支撑，邀请社会多方主体参与，组织历史城区消防治理工作的定期定项讨论；公众参与也是精细规划不可或缺的重要内容。在规划编制以及后续实施的过程中，规划师要听取居民、商家、消防队以及其他专业人士的意见，共同讨论和研究具体规划内容和实施路径，积极协商、及时修正，这个参与过程是系统化的、全周期的；规划设计成果应结合现代化智慧消防体系建设要求，运用智能化过程管理，长效动态管控，提升治理效能。科技赋能是历史城区消防治理的重要支撑，尤其是在运行维护阶段，需要借助运行“一网统管”中心平台，对消防治理问题做到智能发现、智能响应、智能处置，完善问题处置的闭环流程，提升治理的效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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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用探索：以绍兴古城消防规划为例
4.1 古城概况
绍兴是中国第一批国家历史文化名城，被誉为“两朝古都、江南水城、唐诗之路、名士之乡”。本次规划范围为环城河内8.32平方公里的绍兴古城。城内分布有越子城、石门槛（古越文化展示区）、八字桥（南宋文化遗产保护区）、蕺山（书圣故里，东晋民俗文化遗产展示区）、鲁迅故里（近代文化遗产保护区）等八大历史文化街区及团箕巷、鉴湖前街历史文化风貌区，保留了80多处文物保护单位、18条水系、全长32.2公里的河道和84座桥梁，保护对象价值突出。
4.2 古城空间认知与问题剖析
基于航拍影像和倾斜摄影及三维建模技术对古城消防现状进行全景呈现。古城空间呈现出显著的拼贴感，高层建筑主要沿胜利路和中兴路分布，历史街区则呈现长街窄巷遍布、巷道狭窄曲折，台门木构建筑连绵的特征。
古城高层建筑分布图
历史街区航拍影像
4.2.1 火灾时空特性
基于历年火灾地点与时间分析可知，商业用地集聚区及老旧小区火灾发生频率显著高于新建小区及其他地区，历史街区中蕺山街区明显高于其他街区。7-8点、11-12点、18-20点三个时间点发生火灾的风险较高，与用火用电高峰期一致。
古城火灾发生地点分布与时段统计（2014-2018年）
4.2.2 现有街巷与建筑空间
古城历史街区内长街窄巷遍布，路幅宽度多为2.5-3m，狭窄曲折，且街道外挂电线线路低垂。不具备常规消防车辆通行条件，部分路段甚至无法通过小型四轮消防摩托，不利于消防的快速救援。老旧小区内的道路交通条件也无法满足消防需求，如鲁迅故里延安路17号小区，柔遁弄小区，停车占道、违章搭建侵占消防通行空间等问题较为突出。
街巷空间航拍与人视角分析（上：历史街区 下：老旧小区）
城内历史建筑多为木构筑元素，年代久远，易燃性高，火灾隐患较大。古城内有众多保留完整的特色台门建筑，不仅屋面山墙连片，在台门建筑空间内的居民生活同样也是“走进台门户邻户里，一弄到底六七人家”，极易造成火灾蔓延。狭小的空间造成日常生活场所的重合，使用功能混杂；院落、天井内违建现象普遍，屋面雨棚连片；生活杂物堆积，走廊过道空间狭窄；内部线路老化、线网交织。
历史建筑违章与用火风险情况
4.2.3 居民行为特征
通过访谈、问卷调查、实地勘察，发现古城居住人口老龄化程度较高，人口流动性较小，以原住民为主。居民中仍有私拉电线、无人照看使用大功率电器、在消防通道给电动车充电、在消防通道堆放杂物、忽视检查电线老化等高风险行为。
4.2.4 消防设施与管理
火灾救援能力不足，现有三处消防站10分钟救援服务范围无法覆盖全古城；市政管网供水能力不足；消火栓沿主要道路分布，路幅宽度小的街区及建筑密度较高区域如八字桥街区消火栓分布密度偏低，部分地区消防栓缺失严重；街巷狭窄曲折通达性差、消防通道覆盖不足。古城内现已结合部分社区办公用房、老旧小区车库建设微型消防站，各历史街区所在社区基本都配备有社区微型消防站，但实际管理中仍存在较大问题：一方面并未派驻人员进行连续值守，且人员缺乏专业的消防技能培训指导，消防水泵等较为复杂的设施居民普遍反映不会操作，另外，由于维护经费不到位，微型消防站“救早灭小”的功能难以发挥。
同其他历史城区一样，绍兴古城内很多地区难以达到现有的相关消防规划标准，亟需制定具有针对性的适应性消防规划。
4.3 古城高精度消防评估
规划选取具有历史城区特色的因子，搭建两级层次分析模型进行数字“研判”，高精度评估古城火灾风险。空间布局致险性包括人口密度、建筑密度、用地布局3个方面；建筑火灾易损性包括历史街区、文保单位、消防重点单位、建筑材质4个方面；现状消防能力包括消防服务能力、消防供水能力、消防通行能力3个方面。
在宏观古城层面，规划基于高精度栅格模型进行评估，运用GIS进行加权分析，得出覆盖整个古城的火灾风险评估评价结果；在重点街区微观层面，利用建筑房屋进行叠加分析，考虑单个建筑以及相邻建筑之间的相互影响进行综合评估。从结果看，古城范围内不同区域之间、以及同一地段局部风险都呈现出差异。这些差异被直观、精细展现，为针对性加强部署消防力量和消防设施提供了准确依据。
古城整体与重点地区风险评估
在具体消防站的选址问题上，针对实地摸底排查获取的两处可落地空间，对备选方案进行服务范围模拟分析比较。规划对传统基于距离阈值的消防能力评价方法进行优化，使用网络分析法，考虑古城交通网络与动态状况，分析评估了不同方案消防站3、 5、 7、 10分钟出警覆盖情况与责任分区差异。
古城火灾风险评价结果
4.4 古城消防设施精准落位
规划通过分层布局，精准适配落位古城消防设施。
古城层面主要解决：区域消防总体结构、消防安全地区分类、重大消防设施布局等结构问题。规划针对风险评估与选址模拟分析，确定新增消防站选址，并结合历史街区，改造提升8处社区微型消防站。保护具有历史特征的传统街巷，确保小弄肌理与青石板路，利用非主要风貌道路铺设消防供水管网。规划水源以自然水系与人工管道相互补充，恢复古城本身水网系统，保留古城存留的河、井、池空间以及如太平缸一类的传统消防设施，满足应急消防取水需求。提高古城消火栓分布密度，室外消火栓的间距要求从120m缩短至60-80m。根据历史街区街巷的通行条件，开辟三级小型消防车道，满足小型泵浦车辆及250型四轮微型消防车通行的要求，控制净宽≥2.5M，净高≥2.2M。
重点街区层面做好古城层面布局要求的内容对接与优化调整反馈，主要解决：微型消防站、增补消火栓、微型消防通道、水井与专业取水口等适应性消防设施的具体落位与改造措施，形成一区一策。
嶯山（书圣故里）历史文化街区消防通道与设施规划图
4.5 古城消防管治创新
建设消防智联全息感知中心“消防大脑”，前移火灾预防关口。利用5G和物联网技术，将分散的视频监控、智能充电桩、智慧用电等设备连接形成网络，并进行智能化感知、识别、定位，实时动态采集消防信息，通过数据分析、挖掘和趋势分析，实现科学预警火灾、网格化管理、落实多元责任监管，打造智慧消防系统。
已经建立的消防智联全息感知中心与餐饮油烟在线监测设备
针对历史街区与老旧小区的更新改造工程项目中普遍存在难以满足现行消防规范的问题。提出“一项目一方案”， “一案一审”的工作方式，组织专家+治理共同体评审论证，进而依据规划手续和意见，开展消防设计审查、验收和备案工作，从机制上为加快推动古城发展进程创造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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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语
“致广大而尽精微，极高明而道中庸”，历史城区的消防规划同样既要达到广大境界，又要穷尽精微。精细化编制的核心，不仅仅是将原有消防规划与设计及管理变得更加细化、深化，而是要改变规划思维与方法，深入观察历史城区以及其内部特殊的空间环境、经济环境与社会环境，协调居民、消防队、规划、市政等多方主体，提出精细的“制度设计”，强调规划内容的针对性、操作性、落地性。
参考文献
[1]李新建,李岚.从冲突、适应到整合：中国历史地段消防的发展历程与当前对策[J].中国文化遗产,2020(03):14-20.
[2]褚冬竹.城市显微:作为一种态度和工具[J].新建筑,2015(04):4-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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