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陪我北漂，听到这话才真的高兴起来…… | 青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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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3月19日 星期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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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配乐《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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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上小学的这几年，家里四位老人总会来轮流照看，姥姥姥爷常常结伴而来，可爷爷奶奶大多是一个人来北京。

记得有次在机场接父亲，在接机口远远看见，瘦瘦的父亲拉着一个大号行李箱，我猜那里面装满了我爱吃的东西，酥肉、干炸鱼或是椒麻鸡。他在熙攘的人群里不安地张望，努力寻找我的身影，我用力朝他挥挥手，看到我的瞬间，父亲笑了，我的心里却很不是滋味。每隔一段时间和父亲再见面，都会觉得他又老了，那个在八仙桌前，一顿饭吃一盘肉喝一瓶酒的父亲，已经老到直不起腰，反应变慢了，说话更少了……

接到父亲，他上下打量我，然后皱着眉，心疼地说：“你咋瘦了！”我和父亲并肩走着，电话上他还问这问那，见了面反倒没啥话了，我也找不到太多话茬，只好一边推着行李车一边问：“妈身体还好吧？”父亲说：“你妈还那样，就是不愿来北京，对你弟弟放心不下！我们都走了，也没人给他做饭！”弟弟还没成家，父母最放心不下他，虽然他年龄也不小了，不过在他们眼里依然是个孩子。

每次父亲来京，孩子都很高兴，蹦蹦跳跳围着他，一个劲儿地喊爷爷。记得父亲年轻时不是很喜欢孩子，对我们也没太多耐心，一见他生气，我们兄妹仨就躲得远远的。回想起来，那时候为了生计，他确实没有那份闲心。现在父亲老了，好像变了个人一样，特别喜欢孩子，不光是自家的，在大街上看见别人家的孩子，也总爱逗一逗。

父亲爱和孩子在一起聊天，爷孙俩经常聊得欢声笑语，乐得前仰后合。有时我觉得奇怪，这隔辈人哪来的共同语言呢？后来我仔细听了，父亲是孩子最好的倾听者，他现在很有耐心，孩子说什么他都爱听，而且听得特别认真，时不时还追问几句。孩子在父亲面前也有自信，有时还当父亲的老师呢，父亲手机上的各种功能，都是孩子手把手教他操作。孩子放学后，要先吃些水果，趁着这个空儿，父亲赶紧和她聊一会儿。孩子作业多，吃完水果就要写作业，这时父亲就自觉地关上房门，自己去厨房做饭了。

父亲做饭手艺很好，也很讲究，对食材和调料要求挺高，若食材不新鲜、调料不齐全，他是不会下手的。印象中，父亲年轻时只要手上没啥要紧的活儿，也是愿意进厨房的，一般先叉着腰在厨房里站一会儿，想好了吃啥，就去菜园抱回一堆五颜六色的新鲜蔬菜。父亲手脚麻利，不用其他人帮忙，自己连洗带切，一阵烟熏火燎之后，美味就上桌了，最拿手的要数炖鱼和辣子炒鸡，那个香味能传很远。吃饭时，我们不能夸父亲厨艺好，父亲也不能自夸，否则母亲就会在一旁拉着长腔说：“你做的好，那以后都你做饭吧！”

自从没了农活，父亲就经常做饭了，手艺又精进不少。现在，孩子也爱吃父亲做的饭，就算是一盘土豆丝，也炒得清清爽爽，色香味俱全。看着我们狼吞虎咽地将饭菜一扫而光，他最高兴我们边吃边夸父亲的手艺，母亲不在场，我们是可以尽情夸赞他的。

吃饭时，父亲会问问我们工作的情况，也会说说过去的故事。吃完饭，孩子就进屋继续学习，我们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有时我有意识想陪他聊聊天，可父亲怕占用我的时间，经常会说：“你忙你的，我下楼遛遛弯儿。”

父亲算是好打交道的人，对人真诚，也很热情，但到北京后好像不太适应，这几年也没交到几个好朋友，只零零散散地和几个与他年龄相仿的老人有些交往。记得有天早上，父亲精神头儿很好，急匆匆吃了两口饭就要出门，我一问才知道，前一晚遛弯儿时他认识了一个山东大叔，两人约好要去潘家园转转。看他有了朋友，我也放心不少。

那几天，父亲的心思从做饭和手机上转移了，有事没事就和山东大叔拉家常，特别是晚饭后那是一定要聊上一阵子的，大叔也是一个人在京陪孩子，共同的乡音和经历让他们特别聊得来。有天晚上都快到十一点了，父亲还没回来，打他电话也没人接，我有点着急，赶紧下楼去找。在天桥下的路灯旁，我看见父亲和大叔并排坐一起还在聊，天色虽晚，但这时清静，看他们聊得很投入，我不忍心打扰，放心地上楼了。

可好景不长，过了一阵大叔回山东了，父亲又落单了，出门明显又少了，吃完饭就把自己关在屋里。有一天晚饭后，父亲出去遛弯儿，我随后下楼去买东西，看见父亲弯着腰，一个人坐在路边台阶上抽烟，我没有过去，悄悄站在侧面看着他。他好像逐渐适应了一个人的时光，坐在那里好久不起身，我知道他眼里没有要寻找的东西，都是些茫然恍惚的意识，从他身边走过的人他都不认识，也不会有人和他打招呼，只有偶尔路过的小狗会停下几秒，在他鞋上闻闻，瞅两眼这个安静的老人。

那一刻，我体会到了他的孤单，心突然有些凉，风也有些凉，秋叶随风摇曳飘落，落在斑驳的灯影下，也落在他的身上，他全然没有感觉到身上的黄叶，继续耗着这黄昏的时光。我猜，父亲此时一定想故乡了，想母亲了，也想起了秋天老院子里的胡杨树和那片绿油油的菜地。

前年冬天父亲病重，一个人倒在了小区里，那时母亲正在北京。据说当时情况非常危急，父亲躺在雪地里，喘不上气，也不能动弹，幸好被邻居发现及时送医才抢救过来。

经历了这件事，特别是父亲的病还没有根治，母亲觉得父亲身边不能缺了人，人老了身边还是得有个伴，从那以后父亲到哪母亲就跟到哪，父亲虽然不再孤单，但依旧没有摆脱叶落归根的孤独感。

一个周末下午，我外出回来，快到家附近的天桥时，远远看见父亲站在上面，眺望着桥下川流不息的车辆。天桥上也没啥风景，他站了一会儿，就下来了。我一路跟着他，想看看他一个人时的状态。快到家门口时，他停顿了一下，却没有回家，继续蹒跚着往前走了，可没走多远又觉得累了，在一个路边长椅上坐下来。

我上前走去，父亲问我啥时候来的，我说，刚到刚到。他眼神随即落到了我的头发上，诧异地说：“你咋有这么多白头发了！”我笑着说：“正常啊，我不都四十多了嘛！”父亲好像忘记了我的年龄。

孩子今年秋天就上初中了，有天我和她出门散步，她认真地对我说：“爷爷奶奶在家里，除了做饭就是睡觉，连门都不想出，还经常和姑姑叔叔他们视频，我看爷爷奶奶是想他们了，要不就让他们回老家吧，我马上就是初中生了，也不用接送了！”我听了之后很是欣慰，突然觉得孩子长大了。

父母亲也知道孩子上初中后不用再接送，这个暑假回老家就踏实了，不用再卡着点来北京，以后再来就可以随心情了。这段时间他们精神状态很好，因为又快到了归期，那天说起回老家的具体时间，他们看起来确实高兴，这些天已经开始收拾衣物了。我都能理解，在他们看来，我这家再好也不是他们的家，他们还是想回自己的家。当然，他们从心里也放不下孩子和我们，最近做饭时会特意多炒几个菜，看着我们把饭菜吃光，他们特别高兴。

如何用心挽留，有些东西是留不住的，就像时光。有时还是忍不住怀念那个温暖的家，父母亲结婚时，父亲买了五个盘子五个碗，后来有了我们兄妹三人，不多也不少。现在，我和妹妹各自组建了小家，妹妹离家还算近，我离家却很远，生活中多了很多次与父母的团聚和离别。

每次团聚都是甜的，迎面而来我们眼神交汇之处满是幸福；而每次离别又是那么的不舍。每次离家，我都不让他们送我出门，儿行千里母担忧，我会假装无所谓地关上门坚强地往前走，虽然没有回头，但我能感受到背后他们灼热的目光一直在窗前目送着我；每次送父母回家，我也面带微笑故作轻松，想让他们觉得很快就能相见，不过有时装得太过了，连句“一路顺利”都忘了说，一直等到他们的背影慢慢消失在人群中，自己就彻底装不下去了……

陪你·成长

2022年3月19日 星期六

时间的脚步缓一些

让父母慢一些变老

谢谢爸爸妈妈为我做的一切

现在让我多多照顾你们一些吧

编　　辑｜韩焱琳、骆丞承

校　　对｜吴易唯

校　　审｜贾文程、王小美

值班编委｜汤　杰

陪你青听｜骆丞承

主　　播｜潘　静

剪　　辑｜骆丞承

制　　图｜骆丞承

投稿邮箱｜[e-mail]

来　　源｜微信公众号“金江拾贝”（ID：gh_001f3999a255）

图片来源｜千库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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