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卫人梁万年教授 ——“以专业视角，看公卫建设”

梁万年简介

医学博士，教授，博士生导师。专业方向公共卫生管理、卫生应急、全科医学。1961年1月出生，安徽人，1986年7月获安徽医科大学公共卫生系硕士学位；2003年获中国协和医科大学流行病学博士学位。现任清华大学万科公共卫生与健康学院讲席教授，常务副院长，曾任国家卫生健康委体制改革司司长，国务院医改办/国家卫生计生委体制改革司专职副主任、司长等。

主要从事管理流行病学、卫生管理学、流行病与卫生统计学、社区卫生服务管理、全科医学等领域的研究工作，主持国家863计划等项目课题20余项，主编或编著教材或专著40余部，在国内外重要学术刊物上发表论文百余篇，获省部级科研奖成果奖4 项。

与公卫的不解之缘

2020年9月17日，59岁的梁万年受聘成为清华大学万科公共卫生与健康学院常务副院长，院长为世界卫生组织前总干事陈冯富珍。此前9天，他作为“全国抗击新冠肺炎疫情先进个人”在人民大会堂接受了表彰。这也是梁万年最后一次以国家卫生健康委体改司司长身份公开亮相。

对梁万年来说，这不仅仅意味着他卸下官员的身份回归象牙塔，某种程度上说，他人生的很多次转身，都与公卫事业密不可分。

1978年，高考刚恢复，“安徽医学院当时就两个专业，一个医疗、一个卫生，我也不知道卫生干啥的，反正就把它写上了，”梁万年回忆，“当时拿到这个通知书，我们那个公社书记，他说打扫卫生还要上大学？”

在安医读书时，为研究流行性出血热，梁万年曾和同学们在安徽省颖上县挖了三年老鼠，解剖实验，研究害鼠生活状态，梁万年说，那时他们一共挖了两万九千多只老鼠，最后形成了有效防治方案，直到目前还在广泛应用。

2003年4月22日，时任首都医科大学副校长的梁万年被任命为北京市卫生局副局长，面对肆虐的“非典”，上任伊始他曾经9天没有离开过工作岗位，几乎一夜之间，数以亿计的中国百姓通过电视屏幕，认识了这位在新闻发布会上从容不迫、以数据和事实说话的年轻卫生官员。

吸取“非典”爆发初期控制不利的教训，北京市卫生局之后很快改变了战略战术，采取指挥协调、预防救治、后勤保障、社区的志愿者四条战线联合作战，将原本一个肩膀扛着的担子由四个肩膀分担。经过一个多月的多线鏖战，北京的“非典”疫情从“处于高峰”到“基本得到控制”。

当时来北京考察的世卫组织专家对于北京的“非典”疫情防控结果表示不敢相信，梁万年就陪同这些专家去了延庆、房山的小村庄。当专家们想要进村时，却被村口七八十岁的老太太拦住了，“不让外人进，必须测体温”，世卫组织专家被这一架势震惊到了，并一致认为，这样严密的预防体系只有中国能做到。

让最优秀的人从事公卫工作

2020年新春，新冠肺炎疫情暴发，梁万年担任了国家卫生健康委新冠肺炎疫情应对处置工作专家组组长。2月，中国-世界卫生组织新冠肺炎联合专家考察组赴北京、广东、四川和湖北进行实地调研。梁万年任联合考察组中方组长。2月28日，国新办在武汉召开新闻发布会，会上梁万年代表国家卫生健康委专家组介绍了疫情发生以来，我们国家的防控策略以及国内疫情的发展态势。

当然，伴着疫情，我们的公共卫生体系又一次被推到了聚光灯下，重要性和突出贡献得到彰显，问题和质疑也随之涌动，2021年4月，国家疾病预防控制局正式成立，而对我国疾病防控体系的建设发展，梁万年的观点一直很清晰。

梁万年坚持——首先必须充分肯定中国的疾病预防控制体系，公共卫生是有技术含量的，不是一个单一的学科能解决的，既要懂政治，又要懂法律，还要知道文化，懂专业，所以它是一个非常复杂的系统。在接受《财新时间》专访时，梁万年也坦言，这次新冠肺炎疫情的防控也暴露了很多问题，需要进一步改革完善。但最终的改革完善不是说给它赋予什么样的权力，或提升什么样的级别。他认为，两个方面的问题必须得到关注。

第一个是功能定位。现在我们国家、省、市、县，四级CDC的功能定位是一样的，但国家CDC和县的CDC，它所承担的责任是不一样的，使命是不一样的。没有区分度，这个系统就无法更高效地互补和协同。

第二个就是管理体制，目前我们对CDC的管理是按照一类事业单位管理，医院是按照二类事业单位管理。它的区别是，一类事业单位管理是政府财政全包的，工资就是死工资。而医院是二类事业单位，它是政府补助的，也就是说你收入多，你的结余多，你就可以分发奖金。所以大家会发现都是学医的，在医院的工资比公共卫生的高得多，那么工资和他的能力要求和付出又不完全成正比，所以留不住最优秀的人才，也吸引不了最优秀的人才。你会发现考医学院，公共卫生系学生的招生分数线就比临床的低。

因此，梁万年在多个场合呼吁，要解决好公卫的动力机制问题，一方面政府要加大投入，另一方面是社会地位，搞公共卫生是人群健康，牵涉到国家安全，一定需要一流的人才,他要知识面很广，要有奉献精神，同时，面临的风险是相当大的，尤其在早期，无论是在现场还是在实验室，包括提出决策都是有重大社会风险的。因此，要认可公卫人，承认他的价值和贡献。包括设计好他们的执业空间,否则再优秀的人，没有空间，他也留不住。实际上搞公共卫生的最高境界是没有任何疫情，但这个行业又是一个自毁性的行业，你做得越好越没疫情，越容易被忘记。

正因为此，梁万年强调，公共卫生系统人员核心竞争力的塑造特别重要，要具备不可替代性，“当然要让最优秀的人从事公共卫生工作，他的薪酬待遇、社会地位、职业发展空间，都要做相应的改革和完善，能真正让最优秀的人在这个岗位上从事公共卫生工作。”

成为国际一流的现代公共卫生与健康学院

除了公卫权威专家，梁万年还被公认为是中国医改实操者和见证者。2013年，原卫生部和原国家人口计生委组建成立国家卫生计生委，原由国家发改委承担的国务院医改办职责划入国家卫生计生委，梁万年任新组建的国家卫生计生委第一任体改司司长，同时任国务院医改办专职副主任。

梁万年是“最早把三明医改带到国家层面的人”，三明医改的操盘手、三明市人大主任詹积富回忆，“他来这里多少趟，我都记不清楚了，至少十几趟吧”， “他是学者型官员，总结概括能力非常强。”

而今，已退休的梁万年司长加盟清华公卫学院，更凸显他作为一个公卫老兵的初心，和未来中国公卫学科建设的重要性。清华大学公卫学院并非中国首个公卫学院，但是，她的成立从筹划到获教育部批准仅30天，成立速度创清华校史之最。2020年4月，国内新冠疫情趋于平缓，清华大学公卫学院宣布成立，8月24日就迎来了首批学生，他们来自国家机关、企业、公益组织等行业，是2020级公共卫生硕士（非全日制）新生。

清华对这所学院无疑寄予了厚望，清华大学校长邱勇院士亲自担任学院理事会理事长，在成立仪式上，他表示，“面向国家重大需求和人类社会发展需要，清华大学万科公共卫生与健康学院将布局公共健康政策与管理、大健康、健康大数据、预防医学等学科方向，致力于培养公共健康领域的骨干人才和领导者，致力于推动知识发现和科学探索，致力于服务国家和社会，努力推动全球合作，努力建设成为国际一流的现代公共卫生与健康学院。”

新成立的公卫学院还得到了万科的助力。万科企业股资产管理中心与清华大学教育基金会签署捐赠协议，企业股中心将把经整理后可动用的全部资产2亿股万科股票，市值约53亿元，一次性全部捐赠给清华教育基金会设立的专项基金，据悉，这是目前国内对高校基金会的最大金额的单笔捐赠。

梁万年在他和陈冯富珍的聘任仪式上表示，他将按照公共卫生与健康学院的定位和要求，密切配合陈冯富珍院长和院系其他教师的工作，实现共同的初心，发挥其在政策研究、人才培养、社会服务等方面的经验，促进学院和各方面的联系，做合格的清华人，为清华大学公共卫生与健康学院办成世界一流学院而努力奋斗。

学者型官员，有思想、有能力，待人诚恳，很多熟悉他的卫健系统人士评价他：“他喜欢挑战自我，不断做自己原来没有做过的事。”

作者：

特约撰稿  宋海波  教授 

上海市实验医学研究院副院长

全国卫生产业企业管理协会副会长

医学检验产业分会会长、实验医学分会秘书长

VIEW（Wiley旗下开放获取期刊）主编

来源：荣盛生物，标题略有修改

编辑：弋水 | 校对：Miley | 责编：木霖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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