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尼突然通过劳工法改革 一石激起千层浪

印尼国会本周一（10 月 5 日）迅速通过了备受争议的《综合性创造就业法案》（RUU Cipta Kerja - 或者英文俗称 Omnibus 法案），该法案修订了包括劳工法在内的 70 多项相关条例，以改善印尼的投资环境，以吸引更多外资。

印尼原有的劳工法程序复杂，限制颇多。例如巨额的遣散费，复杂的最低工资制，以及聘请和解雇员工的规定等等。这也一直是制约企业扩张业务和印尼吸引外资的主要原因之一，也是现任总统佐科维反复强调，锐意改革的领域。

虽然新通过的劳动法简化了许多繁文缛节的相关规则，但是印尼的工会则认为该法案过于偏向资方，并且侵蚀了劳工权益。这也引起了工会组织在印尼全国各地的城市和工业区举办大规模游行，并计划于本周四（10 月 8 日）与学生组织一道开展抗议活动，目的是拒绝国会通过政府所倡议的“新劳动法案”。

在西爪哇省会万隆，包括大学生在内的示威者到晚上一度与警方发生冲突。不由让大家担心是否会重演去年的动乱局面。

无奈之举

现任总统佐科维 2019 年获得连任，在其第二任就职典礼上提及未来五年任务之一，就是要简化那些阻碍了投资障碍的政策与法令。比如这次被推向风尖浪口的《综合性创造就业法案》，就针对了包括劳工法在内的 79 条影响投资的法律进行了审阅和修订。

2020 年 2 月政府向国会提交了《综合性创造就业法案》的草案，预计在 100 天内审批完毕，但是因为疫情以及种种因素的影响，一直到了 10 月才开始有实质的进程。疫情为全球经济蒙上一层阴影，印尼连续两个季度的 GDP 皆为负数，其财政部长慕燕妮前日则表示将下调印尼全年 GDP 为 -1.7% 至 0.6%，而对明年的经济增长预测则为 4%-5%。

为了进一步吸引外资、经济恢复和就业增长， 顶着巨大的社会舆论和压力通过新的法案也是无奈之举。工会选择在这个时候集体向印尼政府施压，新法案的通过只是一个导火索。因为近半年大规模的社会隔离政策，印尼官方宣布目前已有 370 万人失业，印尼全国失业人数也激增到了 1060 万人，而民间的实际数字也许会更高。

重要条款

以下是关于新法案比较有趣的一些条款：

1、遣散费从之前最高 32 倍减少到最高 19 倍的月薪。将部分由福利计划承担， 虽然部分承担尚不清楚。

2、现行的劳动法案，只规定具支援性质的工作岗位才能够外包，例如：清洁、警卫保安、运输、餐饮等。《综合法案》再扩大外包临时工的适用范围，包括兼职及全职工作，都可以更自由的使用外包劳工。

3、现行的调薪幅度计算考量了 GDP 与通货膨胀，然而在《综合法案》中薪资调幅指数修改，不计算通货膨胀指数，而是改采计经济成长。

4、基本工资的降低，一般来说基本工资都需要考量到生活水准不同，各城市的工资委员会须订定各市基本工资（UMK）以及产业基本工资（UMSK）。以西爪哇省的基本工资来说，最高的 Kabupaten Karawang 跟最低的 Kota Banjar 基本工资差距可以达 2 倍甚至更高、同城市内产业间最高跟最低的也有 17% 的差距。而在《综合法案》中未来最低工资标准将统一以省为参考标准来规定基本工资（UMP）、劳力密集企业基本工资及中小型企业基本工资，将能够自行制定公司内部的薪资政策。这意味着企业对于最低工资的制定将有更大的话语权。

5、政府管理，地方政策不应与中央政府相矛盾。地区将屈服于更高级别的法律，允许中央政府精简其政策，降低高昂的行政和官僚成本。中央政府将参与工业区的监督， 这意味着许可过程将更快便捷。

同时新法案也为员工添加一些新的福利政策，比如：《综合性创造就业法案》内规划了劳工失业保障（Jaminan kehilangan pekerjaan）。过去政府把失业的风险都转移给公司，故要求公司需要给付高额的资遣费以维护劳工失业后的生活。

近年来印尼逐步建立起了社会安全制度，凸显了政府的作用，包括工作意外险（JKK）、死亡险（JKM）、老年保险（JHT）、健康保险（JamKes）、退休险（JP）。劳工失业保险（JKP）将纳入社会保障制度的一环，其中也包括：失业的期间将给予失业员工现金福利、工作介绍和工作安置，让失业的劳工在失业期间仍然可以维持生活并通过职业培训增进自己的工作技能。

未来走向

总体而言，政府急于通过这部《综合性创造就业法案》，意在降低劳动成本，减少投资障碍，吸引外资为未来的经济恢复和增长扫清障碍。整体而言对印尼的营商投资环境是一个利好。在全球局势越加不稳定的情况下，要如何把握好机会，发展经济是一件相当考验政府智慧以及执行力的事。

当然该法案涉及到劳工，土地采购，外资等各领域，即便已经通过，其实施过程也要三个月之后才能完成，而依照印尼政府一贯的风格，所需时间可能会更长。

更不用说现在还遭到了如此大的社会阻力。不得不说这一步印尼政府步子跨得有点大，工会宣称将有 200 万人上街游行抗议该法案的通过，这样一闹，印尼全国各地本就不严谨的防疫政策更加形同虚设了。

不过，或许政府觉得，反正你都要闹了，正好这个机会强行闯关。你闹腾一下之后，还得该干嘛干嘛去。最低工资和遣散费再高，找不到工作还是没饭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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