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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多远,心必回来

2016-06-14 翠平 当代作家


  

原创文章丨稿费你做主


这是一方有灵性的山水,拥有厚重包容仁慈的土地,我相信她如同母亲,总期望离家孩子归来……此刻,站在这一坳深印我孩童欢喜的泥土间,我宁愿多情的想象~~“母亲,我是你思家的孩子,我回来了。”

走过那条坡路,就是爷爷讲故事最多的地方,童年记忆如画,瞬间裸露。爷爷是村里的放水官,生产队经营的时候,他管着整个村子里水的“来龙去脉”,哪一片田需要泡,哪一片需要浇,水从哪一个塘子放,还是放龙潭水,走哪一条沟,沟道的疏通,都是爷爷亲自出马,所以在我小小的记忆中,爷爷的工作就是扛一把锄头,锄头前握一只家乡人挑粪挑秧用的瓢箕,顺着淌水的大沟小沟,转啊转。大机沟,黑塘子沟,田间小沟,边走边看,时而放下锄头,捞捞沟里的杂草乱物,哪堵,疏哪,一直送水入目的田。




锄头前的瓢箕,更见神奇。随着不同的季节,不同冷暖的日子,总会带回不一样的山珍宝贝,有时是野菜,有时是可以入菜的草药,夏秋时节常采到山里的蘑菇,临冬了还会有冻菌,北方菌,一窝一窝的,可馋人了。栽秧季会有鱼虾,瓢箕湿淋淋还滴的水,里面的鱼虾一跳一跳的,那新鲜样儿。原来爷爷放水走到塘子边上,也会撸起裤管下水,用瓢箕顺着田埂撮鱼,鱼虾躲在草下,瞬间就擒。爷爷每天一盅酒,就着鲜香的菜蔬,足见其内心丰富的情怀。

讲起爷爷的情,想起有次爷爷用麦杆草编个小萝萝,领着我和妹妹去村外老远老远的“麦凹沟”扯黄泡果果,他在不远的田里头做公事,我们姐妹在沟伴边吃果果,爷爷还为我们准备了个带长把把的钉耙,高高的果果也吃到,好爽口好享受。爷爷肯定是头一天就遇见那大篷黄果果了。

现在想起,农村小孩也有农村小孩的福分。麦熟季节,拾麦穗,编麦杆草萝萝,扯黄泡果果,堆麦杆垛垛,玩躲猫猫。那年月,集体出工,晚上大人也会有农活,有天晚上,大人们在打麦粒,小伙伴们在一旁疯玩,一定是玩躲猫猫,估计是躲的太隐蔽,或许玩的太累,我干脆睡着在麦杆草垛里,待母亲打完麦粒收工都深夜了,回家不见我,急得到处找我唤我,如母亲所言,那份呼唤既伴了汗水也伴了泪水。

母亲向来胆小。那次的呼唤声音我不记得,人太小。但另一次,烙印太深,忘不记。今天我打那块土地经过,灵魂有所出窍,一个人在那发呆,虽然一旁的树没了。那次在这里采完烟叶,母女俩想顺便弄点柴禾,于是打小一身爬树技艺的小姑娘就上树了,我们都粗心呀,竟没留意到那棵树,腰间被刀子砍伤过,于是快到树梢的我被直接摔下地来,树断了!躺在泥土地上的我,不再动弹,眼睛不会睁,嘴巴动不了,但能听到母亲悲天怆地的呼唤声。那次,我真吓坏母亲了。




村外有条条坡路,村里人,包括整个古城村在里面种田地的,无论是到田地里做活,还是收工回家,必得下一个坡,上一个坡,穿过“东边冲”,坡很长,进去半坡上路边有汪清泉,许多人都习惯停下来喝口水顺便歇口气。喝水常用手捧,或树叶包,或许直接来个俯卧撑,嘴斗进水,像牛马一般“牛饮”。嗨,真不该噶!就是在这一小汪水旁,记得我妈经常放下担子,喝口水,擦把汗。很早的时候,母亲肩上的谷萝一头挑着农物,另一头装的妹妹和我,渐行渐长,农物的另一头是妹妹。母亲是城里长大的姑娘,本不是壮实劳动力,做完活计,挑了庄稼还挑我们姐妹回家,估计是搁在家里没人照看吧,或许她就是想像城里人一样抚育我们,真的,我不大记得村里别人家挑儿女的,我的小伙伴小琼最爱说“你妈最好了,从不咒你们。”她说的“咒”,是农村妇女恶狠狠骂人的粗话。记忆中母亲在这个坡坡上擦汗的时候,常乖乖儿乖乖女的亲吻我们,那时,她的心愿就是,希望我们快快长大,长大了,一个嫁进城里,一个嫁到街上,就不用这么苦了。

此刻,站在侵染我孩童串串足印的泥土上方,心甚为平静,左边的小山包,松林葱葱,一泓碧波,眼前荡漾,小时候最美满的水也就这个样子,魅力怡人。整个坳坳的梯田,庄稼繁茂,白云悠悠,清朗的物象,简单干净利落,毫无修饰的小村,不由分说地透着深情和亲情。

生命的意义,就是给一个意义于生命。那些年的那些些坡路,留存了太多故事的沉重,我们把它填埋了,取而代之的是修建轻缓流畅的机耕路,田间沟渠,水池,管网,烤房……希望我们的下一辈人,下下一代代儿女,成长的故事不再笨重,灵动的山水,慈爱的土地,养育一代一代灵动仁爱的人。突然想起这样一句话,恰以表达我此时站在家乡泥土里工作的心境:“千万不要轻视行动的力量,坚持你的务实和执着,耕耘与进取,认真做好你认为对的每一件事。因为,你的成长比成功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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