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翻书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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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安江上游的应坑、马山、王阜三个村,是紧紧相连的共饮新安江河水的三个邻居村,有二千余灶一万余人,而且大都姓王,且同出一脉,相传是书圣王羲之的后裔,所以三村联合进行修谱,成立了一个临时修谱领导班子,应坑村村主任王文根也名列其中。他们还在村委会办公室专门腾出了一间用来收集整理编篡的办公室,被村里老辈人称之为谱房。
有道是“盛世修志,兴族修谱。县有县志,族有族谱。”家谱是一个家族的历史书,是一个家族血型的证明.何为修谱,即根据上辈人传下来的宗谱再增添上近数十年来本族人中增添的人丁以及他们的辈份,生卒年月日,主要事迹及墓葬地址等介绍性的文字.修谱成了三个村同姓同族人之间的一件大事。
时代已进入二十一世纪,改革开放给农村带来了活力,人们的生活水平愈来愈好。物质生活好了,文化寻根热这股风也吹到了山村。由于实行计划生育,不少家庭只生了二个女儿,她们只得招婿上门作了顶梁柱。为此,修谱委员会一致研究决定,不论男女一律平等对待,除女儿出嫁外村的只注明出处外,其余一律按辈份大小顺序排列在“家族树”下面。另外,对凡有大、中专(含高中)以上文化水平及对村中有杰出贡献的,以及那些方圆闻名的能工巧匠们全部归纳到“文秀集”中。
修谱工程浩大马虎不得,大小事务繁多,忙得修谱委员们整天焦头烂额。
却说那天晚上,谱房守谱的王贵和王忠俩人正准备熄灯睡觉时,忽听谱房内传出“哗啦哗啦”好似有人在翻书页的声音,于是他们壮胆问道:“谁在谱房?”如此喊了几声,也不听有人答应,便拉亮电灯一看,却什么也没有,如此折腾了好几回,弄得他们觉都睡不安稳。
次日一早,分管伙食的老王头匆匆跑来道:“怪了,昨天傍晚我们蒸好准备今天食用的几簸箕米饭坯,突然变烂糊像粥似的不能食用啦。你们想,现在正值三九严寒的冬季,又不是酷暑难耐的六月天,这米饭坯怎么说馊就馊了,真是莫明其妙。”
王主任听了也诧异道:“这就奇了。”
于是,他也向大家说了昨晚上路遇的奇事。
原来,昨天,他奉了王氏家族修谱委员会的派遣,到邻村齐坑村调查几位本村小时候领养到该村,给他人作继子的人的基本情况。到了傍晚 ,他离了齐坑村,急走慢赶登上了云雾缭绕的云岭。
云岭是方圆百里最高的一座山岭,虽说有盘山公路可通汽车,然此时天已全黑,早没了班车过岭,他只得抄近路走山道向山顶走去。
此时已是月明星稀之夜,他却还在山坡上孤身一人赶路,虽说他平日里胆子也不算小,但此时此景也让他心中十分害怕。因为,云岭在开凿盘山公路时,由于施工人员放炮技术不过硬,出了好几次放炮炸死开路人的事故,你说怕不怕。就在要到达岭上凉亭时,忽见前面不远处有一后生,便追上去结伴同行。
一路上,俩人边走边聊谈得十分投机,没多时就到了应坑村村脚。他便邀请路遇青年一同进村到家歇息一宿明早再走,那后生却告辞说:“我还得到王阜村谱局去查谱呢。”说完匆匆告别而去。那人还亲口对我说他是王阜村人,名叫王大来,做木工的。”
大家一听,都觉得奇怪。王阜村老支书王大武惊得瞪大双眼道:“王大来死去已有好些年头了,你昨天晚上却还遇到他?那肯定是遇见鬼了!想不到鬼也记挂着我们修谱之事,竟也来翻阅宗谱?”
在场的王氏家族年已九十的太公辈的王有顺老爷爷无限感慨道:“修谱是我们宗族兴旺,族人荣耀的事啊,也是扬德尽孝的大好事。我小时候听老辈人说过,修谱时那些无后嗣的亡魂,都要到谱房查谱,看看谱局有没有将他们的名字丢掉。若是他们的名字没上宗谱,他们便做些怪事来提醒谱局修谱人。说起这个王大来,是一个远近闻名的好木匠,人称‘赛鲁班’。后来娶外村闻氏为妻,不料婚后还未半年却突然得病死了,其妻因生活所迫只得带着遗腹子远嫁他乡去了,至今未见回来祭悼过。看来,我们把他给弄丢了。”众人急忙拿起王氏宗谱续订本初稿仔细查找起来,还真的把王大来这个名字弄丢了。
于是众人一致决定在“文秀集”里排上“赛鲁班”王大来的名字,又打电话到闻氏娘家要来闻氏远嫁那家的电话号码,查询到“赛鲁班”的遗腹子的一些情况,将他作为后嗣登记在他的门下。
也真奇怪 ,从那以后,谱房不再听到“哗啦哗啦”翻书页的声音,伙房也不再出现米饭坯变烂糊的现象。
自那以后,修谱委员会一干人的修谱工作更认真了,尤其是对上次修谱以后这次修谱以前的数十年间死亡的,外迁的王氏家族成员的情况进行认真调查核实,并按辈份排行进行登记上谱,还将他们的优秀事迹写入传略教育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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