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是炉边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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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居易在《问刘十九》中这样写到:“绿蚁新醅酒,红炉小火泥。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这是诗人在一个快要下雪的傍晚,看着眼前刚刚酿好的新酒,坐在用红泥烧制而成的火炉面前,不觉便想起旧友,想喝喝小酒叙叙旧。
这样的场景,在西北的乡村并不少见,每到冬天,家家户户便会烧起炉子。有的人家,会用红泥(柔性好,易塑型,耐烧)做一个简单的炉具模型,然后在外面裹一层不薄不厚的铁皮,一个过冬的炉子便算是准备好了。也有的人家,稍微阔气一些的,会放冰铁的炉子或大大的烤箱,冬天再也不用担心会冻着。而我最怀念的,是姥姥家一个用黄土和着草泥熳制而成小土炉。
西北的冬天寒冷干燥又漫长,家里的炉火几乎灭不得,因此,还没入冬,西北的土地上总能看到一大片一大片黑乎乎的煤块,这是用煤渣和草泥调和而成的。到了冬天,乡亲们会把晒干的煤块收起来,一天几块总是在算着用,这也是劳苦人民长期贫穷所积累的经验。姥姥家有一个小窑洞,一到冬天,煤块码的整整齐齐。正是这些煤块和一个土炉,慢慢地燃烧了人对故土的依恋,承载了乡村人无数的温暖。
家乡的天似乎亮的很早,即使是冬天。那个时候,一听到鸡鸣,人们也总是会从温暖的被窝里爬出来,通常是大人们先起床,把炉子里的煤灰、煤渣扒出,再剥碎几块煤,放到炉子里,等屋里暖和了,小孩才会极不情愿的起床。在家乡,说炉子不能不说罐罐茶,悠闲的乡人总是喜欢坐在炉边,谝几句闲话,喝上一两口罐罐茶。
罐罐茶顾名思义,就是小罐里装茶。乡人们喝罐罐茶也确实是极为讲究的,煮茶的罐罐不能大,只有半个手掌大小,而丢在茶罐里面的茶叶却是要多的,一般占茶罐的三分之二,这样的茶需要在炉火上慢慢煨着,咕咚咕咚大概冒上一个小时的气泡方才肯罢休,等茶熬好了,喝到嘴里的却剩不多,一两口就可喝完。姥爷常说,这茶好呀,劲道。那时不懂大人们说的话,常常以为这茶真的好喝,吵着闹着要喝,直到真正喝了,才明白只有一个苦子。
没有炉子,便不会有罐罐茶。这是西北人对冬日漫长时光的一种闲适消磨,也是西北人对生活的一种热爱,岁月随着火炉边的闲话,随着茶水里的苦淡淡消融于这片苦土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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