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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金斗:瓜子爱情

2017-02-13 祝金斗 当代作家


  

原创文章丨稿费你做主


上世纪五六十年代,正是一个空前的困难时期,人们的生活十分艰难,吃的穿的都是一个极大的问题。生产方面,生产队里的大片农田由于科技落后,产量很低。为了增产增收,农村干部绞尽了脑汁。


这是一个城郊村庄,有人提出,用生产队里的劳力到城里去给居民挖土天井、茅厕、或者翻建房屋,以便换得肥土,施于农田,供养庄稼,提高产量。这到城里干活的人,不像现在还能吃伙房,下馆子,都要自带一顿午饭。在那缺粮的年代,有谁不是天天在饥肠辘辘中熬过时光。那些到城里干活的人,也无一例外。



兰花和大壮同村同队,也是这到城里干活的人。兰花小大壮十岁。他俩早出晚归总是结伴而行。兰花姊妹几个,口粮不够吃,她总是早晨饿着肚子上工。大壮家里也是兄弟几个,境况比兰花家更糟。大壮的两个哥哥都快四十的人了,还没有娶上媳妇。年近三十的大壮也暗自叹息。虽然他天天和兰花一起上工,一起劳作,又一起下工,也没抱多大的奢望。


这天早晨,北风呼啸,兰花和大壮又上路了。饿着肚子的兰花顶着凛冽的寒风,身上几乎没有多少温度了,瑟缩着身子艰难地往前走着。大壮走在她的身边,不时看一看她,心里油然而生一种怜悯之情。


“兰花,冷吗?”

“冷!”

“吃过早饭了没?”

“没!”


两个人对话简单,继续赶路。


走不多远,兰花先开口了。


“大壮哥,我饿得要命,要是能吃上一点点东西也好啊!”兰花的声音柔弱。


“这……兰花……”



看着面前这个俊俏的姑娘,大壮心里一热。他甩动的双手不自觉地伸进了破袄兜里,一只手不停地扣着兜底。扣着扣着,大壮心里一阵惊喜,他的手指不觉触到一个不知什么时候落在里面的瓜子。当他想到要给兰花吃的时候,他还真不舍得,他想到了他自己。我也饿啊!他在心里说。兰花她?还是给兰花吃吧!大壮下定了决心,终于将瓜子用两个手指头捏了出来。


“兰花,你看,这是什么?”大壮的手伸到了兰花面前。


“大壮哥,是瓜子!这是哪里来的?”兰花的脸上有了笑容。


“是……是……”大壮动起了脑筋,“是俺给你留着的。昨天晚上,俺爹就给了俺两个,俺想到了你,就没舍得吃这个。”


“大壮哥,你真好!”

“兰花,你吃吧!”

“大壮哥,你也饿,还是你吃吧!”

“兰花,你吃!吃了就有劲赶路了。”

“大壮哥,这……真不好意思。”


“拿去!”大壮的手碰到了兰花的手,感觉触电似的,“要不俺的干粮都是俺哥给捎带,不让俺碰,俺偷出一点给你吃该多好啊!”


“大壮哥,你……”


兰花从大壮手里拿过了瓜子,一边往前走着,一边剥开了瓜子皮,吃下了下去。顿时,兰花感觉浑身暖和起来,走起路来步子也迈得轻快。这一天,是兰花最高兴的日子。而大壮,也越发地疼爱兰花了。


以后,大壮总是想方设法从父亲那里弄到几分钱,买一两半两的瓜子,放在口袋里,和兰花一起上工的路上,给她几个吃,下工的路上,再给她几个吃。自此之后,大壮却一个瓜子也不舍得吃下去。

一天,兰花一边吃着大壮给她的瓜子,一边说:“大壮哥,你为什么总是给我瓜子吃?”


“你饿呗!”

“你喜欢我吗?”

“不敢!”

“为什么?”

“俺家穷,还比你大。”

“你是比我大。可俺们都穷啊!”

“这……”

“大壮哥,俺知道你心疼俺。瓜子总是不舍得吃。俺不嫌穷,也不嫌你大。俺跟了你吧!”

“这,兰花……”

“大壮哥,俺托人说媒,你就等着俺吧!”

“兰花……”


不几天,大壮可真听到了喜讯,兰花不食言,真的托媒人找大壮爹提亲了。大壮爹天天为自己这几个大龄儿子的婚事愁眉不展,有媒人上门,自觉自己还没有什么作孽,一口说不出十个“中”字。


以后,兰花成了大壮的媳妇,夫妻俩恩恩爱爱,日子再苦再难,也不离不弃,育女生子,生活过得美美满满。


几个瓜子,成就一段美好姻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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