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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朝周:风流韭菜坪小传

2017-08-15 岳朝周 当代作家


  

原创文章丨稿费你做主


大自然有许多神奇的东西诱惑着你,让你惊叹、让你忘情、让你神痴……一如我们的韭菜家族系——韭菜坪,诱惑着来自五湖四海的男女老少。


打我记事时起,我的家族就庞大着。当然,我们的家族是有来历的。据族谱秘载,西周时期,姜子牙伐纣胜利,登坛封神,设了三百六十五位正神。姜子牙本想把玉皇大帝的位置给自己偷偷留着,但有一个叫做“张友仁”的,事先猜出了姜子牙的私心,就藏到姜子牙的封神台下。姜子牙封了这个神、那个神,独独没有封玉皇大帝。于是有神仙就问:“为什么还不封玉皇大帝?玉皇大帝到底该由谁来做?”姜子牙支支吾吾说:“不用急,自然有人。”这时,藏在台下的那个“张友仁”一下跳出来说:“谢谢丞相,友仁在此。”他讲的是‘有人’,不是‘友仁’,被张友仁钻了个空子。姜子牙没有办法,只好把玉皇大帝的位置封给“张友仁”。姜子牙自己什么神位都没有了。他只好委屈自己,当了“醋坛神”。现在民间还流传着请“醋坛神”避邪之说:人们把香烛纸买回家里,在用之前舀一碗水,从火里夹一块烧红的炭放进水里,再把香烛纸放在上面一边熏一边念“洁净洁净”,就意味着把姜子牙请来了,这些香烛纸就干净了。也有的人念“姜太公在此,诸神回避。”唉,又扯远了,言归正传吧。当时,姜子牙心里不爽,就对张友仁说:“你家会出男盗女娼的。”你想,姜子牙何等人也,连神位都是他给封的,他说的话能不应验吗。玉皇大帝生了七个女儿,后来就有两个下嫁了凡人。在仙界看来,那就是“为娼”。一个是众所周知的嫁给牛郎的织女;另一个是嫁给董永的七仙女,七仙女和董永还生有一子。七仙女被捉回天庭后,董永念妻心切,带着儿子天天往山上爬。他想,总有一座山是连着天庭的。一山更比一山高啊!就爬到了“三望坪”,就是称为“小韭菜坪”的那个地方,也就是现在人们所说的“贵州屋脊”。可是,天依然那么高远,除了看到几片白云悠悠地飘外,什么也看不到。哪有什么天庭,哪有什么皇宫,更不用说七仙女了。董永就放下儿子,口里呼唤着七仙女,漫无目的地走,就走到现在称为大韭菜坪的这里来。他精疲力尽,倒了下去。他的行为感动太白金星,太白金星用拂尘一扫,父子俩就化着一大片开着小花的草,为的是让七仙女能看到他们父子。这种草像菜又不是菜,也可也食用,后来人们就称为“韭菜”。从“韭菜”的“韭”字,不难看出,那是非比一般的菜。有人说大韭菜坪和小韭菜坪是一雌一雄,其实他们是父子俩,这就是高的称为小韭菜坪而矮的称为大韭菜坪的原因。


文人们总喜欢把女人和花联系在一起,这无可厚非。但如果把我们和女人扯在一起,那就有点离谱了。不错,我们的花的确开得很漂亮,一定有人把我比喻成女人。前不久来了一大群人,据说是赫章作协的。他们中有写诗的、有写散文的、也有写小说的、还有写歌词的。我敢打赌,他们当中一定有人把我们家族中还未开放的蓓蕾写成情窦初开的少女;把我们族人中开放的花朵写成少女灿烂的笑靥;把我们的青青的绿叶写成女孩的连衣裙……其实他们错了,我说过,我们族人是男人的化身,是雄性的。不信,你翻开《本草纲目》:“韭菜,属百合科多年生草本植物,以种子和叶等入药,具健胃、提神、止汗固涩、补肾助阳、固精等功效。”在中医里,我们还有一个响亮的名字叫“壮阳草”。我说的没错吧!


曾几何时,我们与人类相处得很好。他们把牛羊赶到山上,和我们亲密接触。那牛羊不会吃我们,它们只吃我们身边的杂草,用脸亲吻着我们。虽然有时会踩在我们身上,但我们生命力强,是伤不到筋骨的。那时,一年四季,有牛羊陪伴,有牧民的歌声陪伴,我们从未感到寂寥。


我最喜欢夏天。夏天烈日高照,在我们这里却凉风习习。那些放牧的游玩的少男少女就会和我睡在一起。不过,我不喜欢和男人睡。或许是因为谁说过,男人流的是臭汗,女人淌的是香汗的原故;也或许是同性相斥的原因吧。不瞒你说,我睡过许多女人:有苗家的、有彝家的、也有汉家的……彝家少女比较羞涩,穿了裙子还穿裤子,躺在我怀里还很拘谨;苗家少女比较激情,像燃烧着的火,烧得我心里火辣辣的;汉家少女比较开朗,她们有的只穿条短裤,我能随手触摸到她们修长而白嫩的大腿,还有那双多情的眼睛让我融化。她们睡在我的怀抱里,睡得很香。我曾记得,有位很阳光的女孩梦口水流了我一脸。难怪那贾宝玉说:男人是泥作的,女人是水作的。你可别说我是花心大萝卜啊!是她们主动投怀送抱的,她们喜欢我的“花心”,其实这也不能怪我,我的祖先连玉皇大帝的女儿都敢睡,我只是遗传了他老人家的风流基因。


我也喜欢春天。因为春天,我们可以进城去逛逛。不知哪位诗人写下“夜雨剪春韭”这句诗,春雨一过,农人们就上山把我们带进城里。城里比山里热闹得多,我也认识了很多朋友,和他们成了搭档:比如韭菜炒鸡蛋、韭菜炒肉丝、韭菜窝窝头、韭菜焖羊芋、韭菜烙锅等等。城里的夜生活丰富啊!霓红灯闪啊闪的,让人眩目。不过,在城里逛逛可以,不可久居,那里的空气没我们这里清新。


秋天,是我们家族最旺盛的时候,也是最热闹的时候。我们头戴紫色的花环,尽显雄性阳刚。此时,来自四面八方的游客毫无顾忌地和我们亲呢。有本地的,也有外地的,甚至还有外国的。 我还记得,有位高鼻梁蓝眼睛黄头发的高个女郎对着我“beauaiful,I love you”我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不过从她的眼神,我能看出,她很喜欢我。那外国女郎比汉家少女还开放,穿得很裸露。她偷偷把我放进她胸里,我摸到,她的乳房比汉家少女的硕大。秋末,人们又把我带到药铺里,我又和许多朋友一起,走进千家万户。当地曾有人说我:“男人吃了女人受不了,女人吃了男人受不了,全家人吃了房屋受不了,中国人吃了地球受不了。”这有点言过其实,我哪有那么厉害啊!不过滋补滋补助助性是没问题的。


冬天,我们这里也不冷清。黔西北的冬天,如果不下雪,是不能叫冬天的。只有在我们这里,你才知道什么是冬天。秋一过,冬的脚步就踏了进来,到处白茫茫的,天也好像离我们更近了。视野开阔,站在韭菜坪上,大地一片苍茫,你会宠辱皆忘。便会有“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的感慨。


人类最喜欢多事了。这些年我们家族蓬勃发展,便进入了他们的视野。他们搞什么“旅游发展兴县”战略,说我们家族是全世界第一,弄了个“4A”级旅游景区,听说还要开发成“5A”级。于是,他们便修了柏油路,修了索道,修了木栈道。我想,这回我又可以大饱艳福了——因为来的人多了嘛。可是,我想错了,人倒是很多,每天成百上千,甚至上万。可他们在木栈道旁修了栅栏,不许人们走到我身边,更不许人们带我进城。我只能隔着栅栏看她们,她们也只能隔着栅栏看我,我只能饱饱眼福。其实,从他们的眼神里,我能看出,他们很想投入我的怀抱。在女人眼里,我是她们倾慕已久的男神,走进我,能让她们泛出爱的涟漪;在男人眼里,我是他们追求向往的阳刚之气,得到我,能让他们尽显男儿血性;在老人眼里,我是他们返璞归真的灵魂,接近我,能找回他们已逝的青春;在小孩眼里,我是天真无邪的象征,和我在一起,他们能找到儿童的乐趣。可是,他们不能攀越栅栏。不得已,只得用手机相机拍下我的尊容。我想,我的照片将会在全球传播。也许会有许多靓丽的女子在照片上亲吻我呢,因为我经常感到脸上火辣辣的。


不过,我出名之后,他们也带给我许多欢乐。他们在这里唱歌跳舞,这比起城里的什么“KTV”受用。我喜欢那彝家汉子的铃当舞,有着男人的阳刚和剽悍,与我们家族的血性差不多;我也喜欢苗家女人的情歌,那歌声撩拨得我心里痒痒的,也许当初我的祖先就是唱这种歌把仙女唱下凡的;还有那“敬酒歌”也唱得豪放,唱得我都想醉了。他们知道我喜欢这些,他们又搞了“音乐逛欢节”,一搞就是三天三夜。三天三夜哪!游人如织。我不用进城就能亲聆目睹那些歌星明星的歌舞,这是我从未想到的。其实,我最感兴趣的还是女人。我想,也许会有几个胆大的女人偷偷跑来和我睡上一觉。我一边陪他们逛欢一边留神,不放过任何机会。可是左等右等,她们就是不敢越雷池一步。好不容易看到一个女人悄悄离开,我以为机会来了,哪知她走到没人处蹲下去洒了泡尿。听声音,那是个少妇人。我赶紧避开,免得尿我一身。后来,又有几个可恶的男人躲到栅栏边抽烟,把烟头扔向我,要不是我闪得快,非被他们毁容不可。这三天,我也逛欢得够累的。


唉!“人怕出名猪怕壮”,自从我成了世界第一,得了“4A”级名片,就遭人嫉妒。比如那太阳,原来和我挺好的,现在和我争女人。他那紫外线强得要命,那些女人都不敢赤膊,头上还戴着遮阳帽,身上穿着防晒衣,让我饱眼福都看不清楚。还有那雾也总是和我作对,他时不时的来挡住我的视线,让我分不清倒底是少女还是少妇,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不过我还是有朋友的。比如那风,就是我的好朋友。当太阳把人们照得不敢祼露时,那风就会帮我,他会把女孩的裙裾掀起,让我一饱眼福。有一次,他把一个女孩的裙子吹得膨胀起来,我清晰地看到她穿着红短裤……


好了,不说了,瞧,那边来了一群女人,我得睁大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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