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穹：梦就在你念念不忘的地方悄悄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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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文章丨稿费你做主

闺蜜娟微我，亲，假期里出来吧，到城里来租个地儿，开个辅导班，我帮你联络人，不是我恭维你，就你现在的水平放到城里必会名利双收。许多家长求贤若渴，你来了自然是大受欢迎的。

我付之一笑，回复她说，亲，我怎么能离开这个家，怎么能放弃我的生活呢？在这里我有太多的事要做。

我知道你一贯淡泊钱财，无欲无求，喜欢做些出力不一定有收获的事，但你这样也太屈才了。你就是在那里呆久了，出来了就会知道远方如此美好，不仅仅是眼前的诗和画。

哈哈，我给闺蜜发去一个笑到流泪的表情包，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

择一片青山环绕的乡野，面山而居，可赏可闻前庭后院的花树植株，声声入耳的蝉鸣；随时随性可玩逗着的一猫三狗，享用着自己躬植的菜蔬果粮；以山为障，与车喧人嚣的市井遥遥相望；工作之余闲暇时光里，一书一茶一闲情或拿捏一米思绪在键盘上行云流水；不求绝迹远浮名，林皋托孤诣。只求亦庄亦谐，花晨月夕，放情丘壑。一直以来我认定了，这就是我想要的人生。

其实我远没达到闺蜜给我冠以的那种坐山如仙，拥诗如神般的高规格境界。所以我才会在某个盛夏的清晨，背起行囊，拉着拖箱踏上梦的远方。国有国梦，人有人梦。梦在没实现以前永远都是梦，在没抵达梦的尽头，永远都要在行梦中跋涉。那时我回头望了一眼这个盛产我梦的崇山峻岭，宅地连天的乡野，忽然一个念头跳了出来，这里太小了，或许走出去就不会再想回来了。

北上广，这个吸引了多少不甘平庸、寄予了一腔梦想的有志之士从不同地域纷至沓来的集聚地，让每个怀梦而来的人，都希望在这里安营扎寨，种上梦的种子，开出梦的花，再结出梦的果。

直到踏上了这片土地，我才切身体会到，梦在这里根本没有止境。大街上、公交车里，地铁中，每个人都耽溺在自己的世界里，眼前的繁华洛景，车熙人攘，被耳机一隔两开。我想他们或是来这里实习的某高校大学生，或是刚刚入职的某公司的小职员，或是经过不懈努力爬上了某公司的高管白领，或某地方执政长官，或是刚刚辞职或被炒鱿鱼，正在为下一个落脚点紧锣密鼓奔走的某领域人物，或是一个拥有百万资产的商人，或是千千万万中只为简单的生存而劳苦奔波的普通民众。等等等等。他们果真都落定了梦的方向了吗？而我在这个城市里又属于哪一种呢？或许像他们一样只看到了梦延伸的方向，却要终其一生为梦奔走的人。

自然我想到了刚毕业就来这里发展的女儿，还有与她不离不弃的男孩。不知是从众心理还是本性里燃烧的欲望让他们趋之若鹜把梦暂搁置在这里。因为他们只是把这里当作了一个龙门，是红鲤还是黑鲤能跳过去的就成了金鲤鱼。在这里镀完金再回二线或三线城市，就会让梦开花结果。女儿说最主要的是，每个月万元工资是其他城市不可比对的。但在这里他们生活的果真像人们向往的那么美好吗？

回程的前一夜我入宿他们的住处，这是个三家合租的高层，除了客厅还算大，三家都是几平方米的空间，女儿他们住的房间还算是比其他两家稍大一些，当然房租也要比他们高些。在我看来挪腾转身都困难的弹丸之地，多憋屈人。而且只要有人住，24小时都要开着空调，不然也会闷热死。女儿却不以为然，唉，你有所不知，来北京打工的有的还要住地下室呢，像我们这样的就挺好的了。你是习惯了无拘无束的乡野生活才觉得憋屈。我也只好默认。确实住了一宿后，我莫名地就怀恋起那个环山而居，即便炎炎盛夏也无需空调相伴的乡野人家生活。最主要的是那里是我梦的加工厂。

回程的早晨，女儿男友为我在网上约好了一个滴滴司机，在赶往高铁站的途中，几度押车，好在司机是老司机，又是老北京人，对不同路线驾轻就熟，转街走巷一路畅通无阻。途中他不断与我攀话，比如问我来自哪里，到这里又做什么之类的话。我说来寻梦的。他转过头看了我一眼，出来寻梦？呵呵，什么岁数人都想来北京发展，北京有什么好的。近几年老北京人大多都被外来人口赶到北戴河去了。留下些不走的都是揣着医保为了就近看病方便的老人。北京的医疗技术毕竟是全国最有权威的，任何癌症患者最终都要到这里救治。

外来人口如何赶老北京人？我好奇地问。全国各地到北京来发展的，凡是有点名堂的经过几年打拼，哪个不都是钱财满盈。然后他们就会鼓动那些手里握着几处房产的北京老人，卖一两处楼，手里有钱了再到依山傍水，空气清新的北戴河沿边买一套价格不高的房子安度晚年。老人们听了也确实是这个理。所以这几年搬出北京的老人不少，这样慢慢外来人就占据了北京城。我终于明白了。

你看，那些为生计拼搏了一辈子，为梦想追名逐利一生之久的人，最纵梦落的地方只是最初想要的能安身立命，守着一片清幽，过着淡泊无争的生活之地。

我从没认为自己是这个世界的边缘人，我也不是没曾想到远方的名利，像是脱离了一种公认的美好而绵展了眼前的苟且似的。只是我从我的世界依然会看到山外面的山绵延无际，路尽头的路遥不可及。所以我在洞明了自己内心的所需后，无论走多远，我都会念念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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