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原文
其他

路志宽:那年,那物……

2017-10-27 路志宽 当代作家

连环画


连环画也叫小人书,现在已经很少见到了,而在我儿时,这可是最受小孩子们欢迎的读物啊!有图有文字,一幅幅生动的画面,再加上文字的描述,将一个个故事生动地娓娓道来,在那些没有电视和其他娱乐的年月里,一本连环画,凝聚着我们多少的欢乐啊!

我出生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那时的农村还很穷很落后,一个村子里,直到八十年代末,才有了第一台电视机,所以那时的乡下人,业余娱乐生活很少,尤其是孩子们,除了做一些滚铁环、踢毽子、跳皮筋、捉迷藏、追逐打闹的游戏以外,就基本上没有其他的娱乐了。也就在此时,这一本本有图有文字的连环画,就闯入了我们的生活,成为了我们手头和心中的最爱。

巴掌大的连环画里,点亮我们一个个的童年时代的梦想啊!这些连环画一般都构图很简洁,语言也浅显易懂,让一般文化水平的人,也能轻易看懂,所以在那个物质和精神都很匮乏的年代,受到了很多人的欢迎,有孩子当然也有大人。而这小小的连环画,就成为了我唯一的课外读物。现在想起来,这可能就是我最初的文学启蒙吧!

每次翻阅它,我都会轻轻地,生怕会弄坏了弄疼了它似的,这一页页的图画,这一行行的文字,为我的心灵打开一道美丽的风景,《小兵张嘎》《烈火中永生》《水浒传》《红楼梦》《雁翎队》《红灯记》……数不胜数,这些革命英雄的故事和历史故事,让我获得了很多的知识,也让我吸取了很多的做人道理。

那时,我们乡下的人家,家里都不是很富裕,想从大人们手中要到钱,购买几本连环画,基本上是痴心妄想的事,连柴米油盐都成问题的年月里,购买课外书,基本上也就成了一个白日梦。但是,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连环画,我们这群乡下孩子,还是会想尽各种办法,比如夏天我们就去找蝉蜕,河里捉乌龟,之后将这些东西,卖给村里的诊所,虽然得不了多少钱,但是足够我们买上几本连环画了。想想那时对这连环画也真够是痴迷的了,热得满头大汗,累的气喘吁吁,得来的钱全部买成连环画,就连二分钱一根的冰棍,都不舍得吃上一根,现在想起来,连自己都佩服自己对这连环画的痴迷啊!

手捧着买到手的连环画,找一个僻静的地方,仔细认真地阅读着它。这其中的故事与图画,往往让我们忘记了时间,那时在我们心中,能看上一本连环画,那种快乐比过年穿新衣吃猪肉不差多少。

即使小伙伴们能想法挣钱买上几本,但是和那时我们贪婪地阅读相比,这还是远远地不够,因此我们相约,不论谁手中先得到了新的连环画,大家都传着看,这样每个人都可以花最少的钱,从而能看到更多的连环画了。这个对大家都有利的办法,得到了小伙伴们的一致同意,因此,一本连环画往往会在很多人的手上传阅来传阅去。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小小的连环画,就渐渐地退出了历史舞台,成为了我们心中的一种记忆,大都被珍藏在自己的箱底。但是这连环画带给我们的快乐,却伴我们度过了那个美好的童年时光,如今再想觅寻到它们的踪迹,也只能到那些古玩市场一类的地方了,在这里,你还是偶尔可以看到那些发黄的连环画,这熟悉的童年记忆,一下子就能抓住我的目光和心灵,让我情不自禁地一次次为它驻足停留。别看它们现在破旧不堪的样子,价值却是不菲啊!

难忘童年的连环画,难忘那份难以割舍的情怀,虽说这些小小的读物,已经退出了历史舞台,但它却永远退不出我记忆的画面……



缝纫机


如今老家的那台缝纫机,被安放在一个角落里,成为我们大家心头的一个记忆,被时光静静地定格在那里,一动不动。

想想那些年月里,一台缝纫机,可是乡下人家心中的大物件啊!母亲说,她和父亲结婚时,能带上一台缝纫机做嫁妆,就是她当时最大的梦想啊!要知道,这不大的缝纫机,可关系到一家人的穿衣,还可能关系到一家人的吃饭问题。

那时心灵手巧的母亲,做得一手好活,所以靠着自己的手艺,母亲为村里的乡亲们量身裁衣,之后将一块块布料,在这台缝纫机上,做成一件件颜色和样式各异的衣服,母亲的巧手,在村里有名。靠着为别人做衣服,母亲为一家人的日子,增添着生活的收入来源。

总忘不了她干活时,缝纫机发出的那种“嘎达嘎达”的响声,这声音像是怕一个人干活的母亲无聊,特意响成这样的一种节奏,为母亲单调的工作,增添一种特别的乐趣。那时,母亲和它基本上是形影不离。

看着普普通通的布料,在母亲的手中,躺在这台缝纫机下,就那么“嘎达”几下,就那么转上几圈,转眼之间,就成为了一件小裙子,或是一件衬衫,或是一条裤子……倾注了自己心血和爱的缝纫机上,有母亲汗水的味道,也有母亲心中的梦想啊!

所以,母亲对这台缝纫机格外地爱。平时用完后总会用手拿着干净的抹布亲自仔仔细细地擦上一遍,之后将用一条蓝色的布料轻轻盖住,像是盖住了自己心中的一个宝。

给别人做了多少年衣服的母亲,已经达到不用尺子量要做衣人的身材,只是用自己的目光一扫一打量,就能知道她的尺码,母亲估计出的数据,和要做衣人的尺寸,基本上完全吻合,靠着自己过硬的技术,母亲总是能揽到更多的活计,忙碌起来的母亲是最高兴的,因为她知道,只有自己更忙碌了,才能挣到更多的钱,来贴补家用。

母亲最高兴最忙碌的时候,要数每年的腊月了,要过年了,那时的乡下人即使再不富裕,也要置办一两件过年的新衣服,东家一两件,西家一两件,一件件加起来,到母亲的手中,就变成了终日忙碌,仍然干不完的活儿了。母亲从不嫌累,晚上我们都睡着了,母亲还在那灯光下,一个人操作着她的缝纫机在那里不停地“嘎达嘎达”着,清晨,我们还未睡醒,母亲就早已坐在缝纫机钱,继续地干活了。看着母亲干活时的身影,我的心中总是会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现在,人们的生活水平越来越高了,那个靠缝纫机做衣服穿的年月已经过去了,已经成为了一代人心头的记忆。但是那台缝纫机,和母亲坐在缝纫机前的样子,以及那缝纫机发出的“嘎达嘎达”的声音,一直萦绕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如今,母亲已年近古稀,已是眼花的年纪了,再也不能像年轻时那样地在缝纫机前干活了。放在角落里的缝纫机身上,也布满了岁月走过留下的痕迹,我多次给母亲说,把这台没有的缝纫机卖了吧,放在家里也没用了,母亲就是摇头不同意,起初我并不理解,但是想想那些年月想想那些事,我才真正明白母亲的心思,所以后来我再也没提过要卖母亲的缝纫机的事。因为我深深地知道,这台缝纫机在,母亲心中的温暖记忆,就在!

感恩这台缝纫机,不仅在那些困难的年月里,为我们一家人的日子添了力,还成为了母亲心中现在最美好的回忆,看着母亲爱她的样子,我的心头也暖暖的。



自行车


我所说的自行车,不是像现在你在街头见到的自行车一样,小巧玲珑,样式别致,甚至在大城市里出现的共享单车,更是成为了一座座城市里一道别样的风景线,各种各样的色彩和款式,让人眼花缭乱。我所说的自行车,是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的自行车,是那种老式的28杠自行车,车身较大,车体敦实,虽然现在想起来,它们一个个其貌不扬,但是在那个年月里,能拥有一辆这样的自行车,不知是多少人心中的梦想啊!

那时,我们国家的物资还很紧俏,所以就出现了这么个“凭票供应的年代”,买红糖得要糖票,买细粮得要粮票,买油得要油票,自然要买自行车,也得要自行车票了,那些年月,离开“票”,真是一物难求啊!

不只是弄“票”难,弄到购物的钱,就更不易了,归根结底,原因就是当时太穷了。所以,当时谁家能买上一辆28杠的自行车,比现在谁家买了一辆小汽车更气派,更有面子,要知道,现在你买小汽车,只有有钱就行了,可那时能买到一辆自行车,只有钱,还是远远不够的。

清楚地记得,我们家的第一辆自行车,是上海永久牌的,当时为了给在城里上学的两个姐姐寻个脚力,父亲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买到了这辆28杠的自行车,当时我清楚地记得,她们俩高兴得守着自行车,摸了又看,看了又摸,就这样围着转了大半夜,直到第二天见到她们俩时,一个个的眼睛里都布满了红红的血丝。但是,这还是掩盖不住她们心中的喜悦之情,看那张脸吧,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

就这样,姐姐们骑着这辆自行车,度过了她们的初中时代和高中时代,那些年月里,姐姐们不只是骑它,还像爱护自己的眼睛一样爱护着它,每天回家后,她们都要用抹布将它擦拭一遍,生怕自己一不细心,让她们心爱的自行车生了锈。如果碰上了下雨的天气,她们还会用油布仔仔细细地擦拭一遍,之后再用软布擦拭一遍,这样才能保证自行车不会受到这带有腐蚀性的雨水侵蚀,才不会生锈,才不会弄坏了她们的心肝宝贝儿。

如今,生活水平提高了,这种老式的28杠自行车,也就退出了人们的生活舞台。看现在的大街上,电动自行车、小汽车、公交车,是应有尽有啊!人们的出行方式实现了多样化,随着人们环保意识的增强,现在大家也越来越重视出行的绿色化了,因此在很多的大城市就出现了这共享单车,这些平时被放置在街头的自行车,让出行的人们,使用起来更加的方便,同时也减少了人们驾车出行,对城市环境造成的污染。

其实,想想那28杠的老式自行车,也就是十几年前的事,只是时间过得太快了,似乎就是一转眼的事,这场景这物件就成了我们心中的一个记忆。

但是,每次提起这些熟悉的名字:凤凰、永久、飞鸽、红旗……我的脑海中还是会忍不住冒出那一辆辆的老式自行车来,这已是一种抖落不掉的记忆,刻印在我的脑海里,成为我关于那个年月最温暖的念想。


织布机


暑假带着上小学的女儿,去乡下的美丽乡村旅游观光,行至一个景点,女儿用自己的小手,指着一个木质的物件问我:“爸爸,爸爸,这是什么呀?”我顺着女儿的手指方向看去,只见她指着一台织布机,认真地问我,我微笑着告诉她,“这是织布机!”

是啊,她怎么会认得这种东西呢?

看着眼前的这台织布机,将我的思绪,一下子拉回到那个年代。儿时,我曾清楚地记得,我们家里就有一台织布机,那时的我们,可真没少听这织布机发出的“哐当哐当”的声音,母亲和祖母都是织布的能手,只见她们将一个梭子,从织布机上丢来丢去,就这样一遍遍地重复着一个同样的动作,一个个细长的丝线,瞬间就成了一块块的布料,那时的我确实好奇,我总感觉,祖母和母亲都好像是一位神奇的魔术师,用了什么魔法,就轻易将这丝线变成了布。因此,每次祖母和母亲织布时,我都会忍不住围过来,目不转睛地盯着呆呆地看上一大会儿。

那时,家里的生活都很拮据,没有多余的钱,供你来买衣服穿,所以自己纺线织布,就成了妇女们必须学会的一本技艺,这是过日子的一个资本啊,显然祖母和母亲都是合格的过日子的人。她们的心灵手巧在村子里是出了名的,她们的汗水和勤劳,也是出了名的。

后来,姐姐们慢慢长大成人了,母亲就让她们学习纺线织布,经常耳濡目染的她们,似乎无师自通一样,不用怎么学,自己就会了,看着她们在织布机前,熟练地“哐当哐当”着的样子,我是多么地羡慕啊!我是多想也坐在它前面,学着她们的样子,也这样“哐当”一次,体验一下将丝线织成布的神秘神奇过程。

其实,这看似轻松的织布,却是一件繁重的体力活儿,这话一点也不夸张,真的,坐在板凳上一动也不能动,双手和双腿双脚,都要用上,都要不停地忙碌着,往往一天活干下来,就叫人腰酸腿疼胳膊发麻,那种滋味,没有亲身体验过的人,是不能真真切切感受到的。

如今,这织布机和那时织布的场景,都成为了我们心中的一幕记忆,或像今天看到的这样,它们已经成为了一种风景。

但是,织布机陪我们走过的那段岁月却是那样地刻骨铭心,那样的温暖人心,一台织布机,就是一截温暖的回忆啊!看着它,我的耳边就会响起那“哐当”“咿呀”的声音,熟悉而亲切,古老而悠远!


 路志宽 


路志宽,自由撰稿人,在《诗刊》《扬子江》《星星•散文诗》《橄榄绿》《中国诗人》《上海诗人》《诗潮》《葡萄园》《山东文学》《贵州作家》《北方作家》《越南华文文学》《新大陆》《小说月刊》《小小说月刊》《文苑•经典美文》《伊犁晚报•天马散文诗》《散文诗世界》《工人日报》《中国纪检监察报》等800余家报纸杂志发表诗歌、散文、散文诗、小说等作品2000余篇,共计100余万字,获征文奖300余次,作品入选60余种年度官民选本。


猜你喜欢:



您可能也对以下帖子感兴趣

文章有问题?点此查看未经处理的缓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