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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乐惠:被风吹散的蒲公英

秦乐惠 当代作家 2021-01-24

跟家里人闹了矛盾,特不畅快,收起行李箱就往外边跑。


天蓝湛湛的,云淡淡的,我嗅到春天的气息,看着那一簇簇被风吹散的蒲公英,我心中一阵酸痛,那种说不出的滋味……


已经两年没回家了,不知道家里怎么样了。两年了,没有接到一个家里的电话,或许是自己换了号码的原因吧,也不敢打电话给家里。


眼看快要过年了,也应该回家聚一聚了……


我把原来的电话号码拿去补办回来,却没有一个未接电话,哎!心里难受极了——我在家中的地位竟然这么卑贱?


尽管这样,我还是有点放心不下。至少也得回家看看吧!我给爸妈姐买了水果、糖和一些杂拌儿,过年总是这样子。两年,一个人过,认识到了自己的愚蠢,不敢回家,到外边儿打工挣得钱还能够养活自己。主要是得到了公司的特别资助,说来也奇怪,就我一个人得到这东西,心里多少有些窃喜啊!


我买了火车票,想起要给家里人打电话,我的心在微微颤抖,用指尖轻轻拨动这数字号码,刚拨完,幸福一涌而上……“对不起,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请查证后再拨……”


我的手突然没了力,从手耳朵边划了下来,落到裤缝旁——“没——没关系,这只是妈妈的号码……” 她也换了手机号?


我的第一颗心碎了,但仍不想放弃,拨通了爸爸的号码,我感到一阵霹雳,“对不起,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请查证后再拨……”爸爸——也换号码?


我拿着最后的信心,拨打这姐姐的号码,


“嘟嘟嘟——嘟嘟嘟……”姐姐!没换吧?我的心被融化了,“您拨打的号码已关机,请您稍后再拨……”姐姐?!


我手中提着的年货从手上一滑,落在了地上,我愣住了,还好——没坏。


我坐到了铺上,手拨弄着行李箱,鼻子一酸,手上几粒冰凉。我无意间瞟向窗外,一阵风将一株蒲公英吹得凌乱……我抽泣出了声儿。


“你——还——好吧?”旁边的同志递来一张纸。


“嗯。”我没去看他,但还是挺感激他的,只不过不想搭理他,无力地接过纸,擦了擦泪。

我的目光聚集在窗外的蒲公英上,那柔和的风儿,轻轻掠过蒲公英,带走许些,有的落到了一起,有的和别的落到了一起……


我又潸然泪下,嘴角竟然勾起一丝笑。


“大过年的,回家吧?”旁边那位同志好像有些放心不下。


“嗯。”我还是只嗯了一声,毕竟我从来都不喜欢和陌生人说话。


“大过年的,要开心才吉利!回去好好聚一聚吧!”他很小心地说。


“嗯……”我爬在桌上……


下起了蒙蒙细雨,天空灰蒙蒙的,风将雨拉斜了,洒落在蒲公英上,将它们吹散了……雨慢慢沾湿了我的衣裳,母亲撑着伞向我走来……


“到站了。”我被轻轻摇醒,我——是睡着了?


“谢谢!”我莫名觉得这个人好像认识我似的,一定是我自作多情了吧!他裹得严严实实,只露眼睛——好像姐姐的一个朋友?


我拿起手机,准备给姐姐打电话。偶然看见火车上安慰我的那个人也拿着手机在打电话。嗯,跟我什么关系?


我拨好一串数字,整颗心和电话里一起嘟嘟着,“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您稍后再拨……”我的身体震悚起来,呆呆地站在原地,那种无法接通的苦涩逆上。


我支撑着行李箱,瞥见旁边的蒲公英被风吹地零落,神奇的是,有些被风吹的离根远的竟被抚到根旁,多幸运!


忽然有人摇了摇我的肩,我扭头一看,“姐姐!”我又惊又喜。“臭小子,舍得回来了!”


她接过我手中的东西,勾起一丝不知弧度的笑,“走吧,回家!”我嘿嘿地笑着。


她和那个裹得严严实实的人对了一下眼神,他们认识?算了,不关我的事。


一路上,我们伴着蒲公英的降落伞回到了家……


“爸妈,我回来了!”


“谁让你舍得回来啊!”他们说着说着就笑了,我看见他们的眼角湿润了。


“爸妈,这是年货……”


“……”他们半天没说出话。


“对了,你们的电话……”我问起了这个。


“嗯,不小心摔坏了,他们说不用买了,然后家里就变成了座机。”姐姐解释道。


“哦。”我点点头。


我从兜里掏出一些钱,“爸妈姐……这是我挣的,你们拿着用吧!”


“有出息嘛!”姐笑着说。


天是晴朗的,云在自由自在地飘着,有些重合,有些分散,下边儿的蒲公英真美丽。

后来,我我知道了,公司的特殊资助是姐寄的钱,那个裹着严严实实的人是我撞见过多次姐的朋友……我心里中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回家,真好!


风将蒲公英吹散在我的梦里,飘飘悠悠,在 太阳的照耀下闪出光芒,金色的蒲公英,伴着我从梦中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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