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细平 :门前的枣树
门前打枣忙,个个喜洋洋。
世上寻真味,缘何去故乡。
又到了枣子成熟的季节。每每这时,我就特别怀念我家门前的那棵大枣树,它伴我们度过了许多快乐时光,带给我们美味的享受。
我的家乡是个偏僻的小山村,村里只有十几户人家。这里山明水秀,野果飘香。我们这些放牛娃像一群“野孩子″,上树掏鸟窝,下水捉鱼虾,钻山釆野果,菜园偷瓜果……什么季节有什么吃的,清楚得很,想方设法去弄。
村里刘阿婆家院子里的枣子熟了,红通通的枣子像一个个红的“玛瑙”挂满枝头,把我们馋的直流口水。听大人说:刘阿婆娘家是有钱人家,她嫁到我们村是坐大花轿来的,人也长得好看。可惜年纪轻轻就守寡,她家有个大院子,院子里种了好多果树,有柚子、桔子、桃子、李子……一年四季果实飘香。刘阿婆老了全靠这些果树的果实卖了换钱,维持日常生活,所以刘阿婆看护院子看得很紧,不准别人偷摘。她膝下只有一个女儿远嫁他乡,一个人孤零零地守着一幢破房子和院子,很少与人打交道。刘阿婆平时沉默寡言,很少笑,村里的大人都不怎么跟她亲近,甭说我们小孩子,我们都有点怕她,背地里叫她“老巫婆”。
想吃枣子,机灵鬼小强想了一个歪主意,不给我们吃,我们就去偷。这天中午,我、小强、小花趁着刘阿婆午休,蹑手蹑脚溜进她家院子,小强负责爬上树摘枣子,小花负责捡枣子,我则负责望风,我一双贼溜溜的双眼紧紧盯着刘阿婆的大门,一但发现有动静赶快逃跑。此时我小小的心脏吓得“扑通扑通”直跳,希望他们俩个快点再快点,摘好多枣子。忽然,小梅的脚下被石头一绊,摔了个人朝天,枣子也撒了一地,可能是弄出动静了。刘阿婆起来了,凶神恶煞地骂起来“谁家的剁头鬼在偷我家枣子,看我不打断他的狗腿。”人未到声音先出来了,我们吓得没命地跑,我年龄最小,跑不快,还是被刘阿婆抓住了,她抓住我两只手,像老鹰抓小鸡似的上我家告状,当然少不了父亲一顿皮肉苦,还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枣子没吃到,反倒挨了一顿打,哈哈!我小时候是不是也很淘气呢?
后来我家做了新房子,那种木料瓦房,父亲在自家门前种了一棵枣树。春去秋来,小枣树慢慢长大了,开始开花结果了,而且一年比一年茂盛,果实多。不知不觉门前的这棵枣树已经长成参天大树了。
到了八月份,枣子成熟了,一串串通红的枣子挂在树上,像一个个红的“玛瑙”,煞是可爱,而且是自家的哟,父亲找来竹杆,一杆子打下去,“劈哩啪啦”,红枣像下冰雹似的落下来,我们姊妹几个开心的不得了,有拿脸盆的、竹篮的、草帽的……飞快地捡起来,边捡边往嘴里塞枣子,又脆又甜,可好吃了。枣子沾泥了就扯一下身上衣服,轻轻一抹,管它洗没洗,照样吃,等枣子捡完了,肚子也差不多吃饱了,这次枣子打了整整一大箩筐,我们都沉浸在丰收的喜悦中。
那时打下来的枣子,母亲都舍不得全部让我们吃的,会拿到街上去卖,只留一点点给我们吃,卖点钱换些生活用品,所以每年的除夕,我们家都要在枣树上贴一张“对我生财”大红纸条。那时的枣树可谓功劳不小。
随着经济条件越来越好,枣子已经不是什么好吃的东西了,摘下来的枣子母亲会把它做成枣子干,寄给我们吃。可怎么也吃不出小时候的味道。
后来,我家要盖楼房了,基于土地面积的原因,迫不得已,门前的这棵大枣树要把它砍掉,我摸着它粗糙的树干,它就像一位慈祥的老人,静静地守护我们的家园,奉献最甜的果实,每年打枣子的时候都是我们全家最开心最幸福的时候,我们都对它不舍。
记忆有时是模糊的,又是清晰的,故乡的那山那水,还有家门前的那棵枣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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