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乡
从初中到目前的记忆里,故乡的冬天永远没有大雪,那一下几天,漫天飞舞的雪花,那北风凄唳刮得人睁不开眼、行止困难的“大烟雪”的天气,从来没有遇到过。于是故乡的冬天在记忆的调色板上,似乎抹上了层浓浓的墨迹,变得有些昏暗了。
常常听到故乡的老人或是自己的同龄人不无感叹:“再也没有那年头那样的大雪了。”我心里想的便也是常常如此,甚至会在梦中不时地梦到儿时故乡的雪来。于是常常面对没有几丝雪痕的原野感慨,就想起一些童年的趣事来。
儿时的冬天天气好冷,雪也好大。一场雪下来,满山遍野沟满壕平,房前屋后都会凛上与房子齐高的雪,有一两米深、四五十米远不止。雪层非常硬,能在上面安稳地跑自行车、驾狗爬犁、打尜、踢毽,甚至滑雪。那时我们清一色穿棉袄棉裤,因为穷,套不起外套,而且多数膝盖部已磨出洞来,露出白花花的棉花,但没有人觉得冷,也很少有人感冒。在我家屋后的雪地上,有一条雪路通往供销社。那时候供销社极少,一个方园几十里的大乡才有两个供销社。于是四面八方的人在寒冷的冬天,伴随着踩在雪路上的嘎吱嘎吱声来到供销社购物。我家屋后的那条雪路,超过地面有两米高,我们在下面便挖了许多洞,那时我们叫它“地道”。“地道”家家相连,设计得非常巧妙,都是大一点的孩子根据电影《地道战》设计的。设“地道”的目的就是为了不断袭击过路的人,儿童的顽皮、淘气而已。骑自行车的人一旦栽入“陷阱”,小伙伴们便都从周围的“地道”出口一哄而起,有的哄笑,有的向那人掷雪球。待那人气急败坏地追来时,出口的雪壳盖早已封上,纵是被找到出口,里面的人又从另一处出口哄笑着出现。上面的人嘎吱吱地走,“地道”里的人听得清清楚楚,有时我们会用准备好的木棒用力向上一项,行人的脚下或是前方就会突然出现木棒。用这种办法多是吓唬妇女、孩子和老年人的。过路的人恨死了我们这帮小鬼。
至于在雪地上驾起狗拉的爬梨,更是令人爽心悦目的事。四五个小伙伴一同坐在爬梨之上,手提鞭子,把狗儿赶得飞快,仿佛跟当年看到的电影《林海雪原》中杨子荣赶着爬梨前往座山雕的老巢一般,是做了英雄般的激动。狗儿累得喘着粗气,哈气凝结成霜在衣服上、帽子上形成厚厚的一层。睛朗的日子里,几个小伙伴凑在一起开始堆雪人,把从垃圾堆里拣来的破衣服、破帽子穿戴在小雪人身上,手上再插上一根长长的树枝当做鞭子,别说还真像那么回来,把附近的乌鸦都吓得不敢飞过来觅食了。
春天,望着被融化了的小雪人,有时还会产生一种留恋感,似乎出英雄的战争已经硝烟散尽,自己没有过足英雄瘾一般。这不由得使我想起一个童话故事里精彩的一首诗来:冬天就要离去,雪人在忧郁,当春天苏醒时,他也将融化成水。午夜的星空里,月亮正在给星星们演戏。当他看到雪人在忧郁,就用神奇的魔法,把雪人变成了不会融化的波利。头戴一顶灰帽子,系着鲜艳的红围巾,小小的红鼻子,那就是我们的波利……
作者丨李百合,来自投稿邮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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