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行业大变天！烧光450亿后，爱奇艺首度盈利
内容行业不是门好生意。
创立12年，爱奇艺第一次盈利了。
这个不可思议的消息，披露于5月26日发布的爱奇艺一季度财报。
同日阿里巴巴发布的财报中，大文娱板块保持了一贯的严重亏损，优酷占据了其中大头。腾讯也曾在财报中坦言，仍将通过降低成本支出，缓解视频平台亏损的困境。
这十年来，爱奇艺、优酷与腾讯视频三家长视频头部平台，总计烧掉了超过1000亿的资金。
爱奇艺，第一个实现扭亏为盈。受此消息提振，美股盘前一度涨超11%。
长视频行业经历了漫长的投入阶段，似乎终于看见了曙光。
长夜与曙光
是曙光，还是幻觉？
财报数据显示，今年一季度，爱奇艺实现了72.8亿元人民币的营收。爱奇艺的净利润为1.69亿元。去年同期，其净亏损为13亿元。
这看起来是个了不起的突破。但联系去年以来爱奇艺的种种消息，这场突如其来的盈利，成色可能需要打些折扣。
去年年末，是爱奇艺的至暗时刻。
整个2021年，中概股都在坐过山车。年初带着寄望升到最高点，然后一路急转直下。
普跌的中概股中，爱奇艺又是跌得格外惨的那个，市值蒸发超过70%。能给爱奇艺垫垫底的，只有最凄惨的教培行业和刚上市的短视频巨头快手。
去年12月，这家长视频大厂忽然传出全线裁员的消息。
财新当时报道称，这轮裁员与往常不同，给各业务线下达的通知是“砍20%的薪资成本，而不是直接裁去20%的人”，所以这次离职的不止刚入职的菜鸟，还有大批中层。
据悉影响人数超过2000人。而截至2020年底，爱奇艺的雇员总数也不过7721名。
连长视频行业最重要的内容部，都成了裁员重灾区。市场、投放、渠道合作等多个部门裁员比例更是在30%到40%之间。
至于爱奇艺研究院、游戏中心这些边缘而不能即刻带来回报的部门，几乎全员被裁，就地解散。
这成为了寒冬飘落的第一片雪花。往后，中国互联网企业纷纷开启了雪崩式裁员。
与此同时，爱奇艺在去年最后一个季度亏损了18亿元。
过去几个月内，另一则关于爱奇艺的重要新闻，也不是什么利好。
反而是一场全网群嘲。因为面对种种困境，爱奇艺拿出来的办法似乎极其简单粗暴——“会员涨价”。爱奇艺的黄金VIP会员月卡价格涨幅高达20%。
当时舆论声音普遍在质疑爱奇艺：不从根源上解决自身困境，在内容领域耕耘不足，反而选择了涨价这等饮鸩止渴的办法。
在互联网的马太效应下，被普遍看低的企业，翻身越加艰难。
今年3月份，爱奇艺的现金流出现危机，不得不再次在公开市场募资。百度联合Oasis Management Company Ltd.等投资机构，为爱奇艺输血2.85亿美元，这才解除了一场危机。
正是种种负面消息堆积之下，爱奇艺此次的盈利才显得如此不可思议。
数据不会骗人。
根据财报，今年一季度其实爱奇艺和所有中概股公司一样，没能实现营收的新突破，反而同比下滑了8.7%。
内容分销和广告收入更是凄惨，前者下滑了20%，后者下滑了了30%。疫情的影响穿过无数链条，最终还是反馈到了线上的内容消费。广告商们，也收紧了口袋。
至于备受争议的“会员涨价”策略，也谈不上多么成功。一季度会员订阅收入 45 亿，同比增长3.7%。
盈利的真正秘密，藏在了支出端。
销售及管理费用等支出为7.4亿元，同比下降38%。研发费用4.7亿元，同比下降29%。
收入成本60亿元，同比下降16%，其中最大头的内容成本为44亿元，同比下降19%。
今年年初，腾讯视频一位副总裁公开表示，“今天开了史上最惨烈的项目决策会，70余个项目过会，最终只通过了2个。行业的寒流确实袭来了。”
同样的故事，也发生在了优酷和爱奇艺。
再联系早前的裁员传闻，爱奇艺的自救办法总结成四个字，就是“降本增效”。这次盈利证明，在降低成本这件事情上，爱奇艺做得比同行都要狠。
爱奇艺创始人、CEO龚宇在财报电话会议上表示：“本季度我们首次实现了non-GAAP运营利润。这证明了公司新策略的有效性和强有力的执行能力。我很高兴看到本季度的表现超出预期。”
成败之间
龚宇曾经做出过许多个错误的抉择。
他在电视剧《甄嬛传》和《太平公主秘史》的独家版权中，选择了后者。在电影《你好李焕英》和《我是你妈》的计划书中，也选择了后者。
这两部作品，放在今天几乎无人记得。大股东百度甚至曾经发函问询爱奇艺，为什么用150万一集的价格，买下了口碑和质量双扑街的《太平公主秘史》。
龚宇觉得自己很无辜。选剧是一件严肃而重要的事情，他不是高高在上拍着脑门决策。反而组建了专业团队，请了许多资深的业内人士给出分析和建议。
但专业人士都错了。
事实上，他其实也不是唯一一个犯错的。那两年，视频行业入局的大佬、巨头，无一例外地踩足了内容的坑。
张朝阳对搜狐视频寄予厚望，然后花3000万拿下了新《还珠格格》。优酷大手一挥，用天价签下了《北京青年》。
所有人都对视频行业的未来寄予厚望，他们相信巨额投入优质内容后，一定会有回报。
巨头们还相信，加持了互联网的思维和技术，会给内容行业带来新鲜变革。
结果大家都栽进了坑里。
龚宇带着爱奇艺，算是最早爬出来的。因为他发现了电视剧之外的一条长绳——综艺。
当时热门综艺版权的价格，比起炒得火热的电视剧而言，可谓低廉。
2013年，湖南台卖给视频网站一季综艺的打包价只需600万人民币。
龚宇亲自出马，找湖南台谈独家版权。2014年龚宇花了2个亿，买下了湖南台5档独家综艺。
消息传出，许多人都说他疯了。
但《爸爸去哪儿》、《快乐大本营》、《天天向上》、《百变大咖秀》、《我们约会吧》这5部综艺，每个都成为了当年的爆款。
手握独家版权的爱奇艺，凭此战绩，风头一时无两。综艺在国内出现了几十年，其价值从此被重新估计。
此外，龚宇招揽曾在央视就职的马东为首席内容官，制作出了 《奇葩说》第一季。当年播放量2.6亿、冠名费5000万元、豆瓣9.0分。不错的商业回报和上佳的品牌口碑，都帮助爱奇艺往行业龙头的方向上，前进了一大步。
然而，爱奇艺成也综艺，败也综艺。
几年摸索下来，长视频平台们纷纷发现，比起推敲各类综艺的内容质量，不如逮着选秀综艺的现金牛猛薅。
2018年，爱奇艺推出的《偶像练习生》 、《创造101》爆火，高达2亿的冠名费赚到盆满钵溢。后续推出的《青春有你》办到第三季，热度同样不减。
但这种收割粉丝韭菜的行业探索，终究不可持续。
《青春有你3》在决赛前夕，忽然被终止录制。国家重拳出击整治饭圈，叫停平台无底线割粉丝韭菜。
去年8月，龚宇不得不亲自出面，宣布取消未来几年的偶像选秀节目和任何场外投票环节。
而习惯了拿选秀综艺当现金牛的长视频平台们，也就此陷入困局。
困局难解
内容行业，不是门好生意。
这个道理不仅被爱腾优三家以十年计的漫长亏损证实，就连爱奇艺们引为行业楷模的Netflix，也在今年折戟沉沙。
今年一季度，Netflix订阅用户首度迎来负增长。十年的稳步增长，忽然走到尽头。股价应声暴跌了35%。
投资内容是一场赌博。爱奇艺踩雷《太平公主秘史》也好，押对综艺内容也罢。整个行业估算收益率的能力，还欠了火候。哪部剧能爆，平台自身也没有把握。
即使是Netflix花费了大价钱大力气，依然投出了一部又一部烂片，还被苹果摘走了流媒体第一座奥斯卡的桃子。
背靠全球市场的Netflix，凭借自身体量和行业地位，还有相对充足的试错空间。爆了一部《鱿鱼游戏》，就能发展出足够长的产业链条，榨出足够的收益，甚至提振股价。
所以回报具有确定性、且能开发出多元产业链的的选秀综艺，会被爱奇艺们垂青。
比起手握IP的迪士尼和Netflix，内容创作更受拘束的国内长视频平台，要想凭借内容出圈突围，前路上充满了更多风险。
而在内容之外，龚宇能带领爱奇艺走出一条什么样的道路，还为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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