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授权转载】《苏格兰的海岸》by live顾懿(大结局!)
他曾是名震一时的护国骑士,却因恋上了公主而被流放苏格兰海岸。
他是以血腥残暴著称的北欧维京海盗,飘扬过海搜掠抢夺丰厚的财富。
在很久很久以后,在维京人世代相传的故事中,有一名苏格兰骑士,如同欧丁之子,战神提尔般,站在无数的尸体中央,向他们最强大的战士举起了染血的剑。
当轰隆的雷声渐渐远去,雨点开始轻轻的洒落,人们站在雨幕中,寂静地。
忽然,人群中一个站在最前面的村民丢下了手中的武器,锄头掉落在被雨水打湿的沙滩上,溅起了沙泥。然后,他身边的人也丢下了手里的斧头,就像传染一样,武器被纷纷丢到了地上。
“是王啊……”白发苍苍的老人低喃。
“我们的王。”一个在战斗中失去了左边胳膊的男人说着。
“王!”“是王!”“王!!”
在大雨与海浪的交织声中,人们发自内心地呼唤着他们心中的王者,他们纷纷下跪,虔诚地跪在沙滩上,膜拜威武如神的王者。
而在他们身后,那个怨毒的白衣女人现出了原形。她无法躲藏在人们的身后,就像被阳光照到的幽灵般,让她彻底地裸露在沙滩上。
“姐、姐姐……救、救我……”
里安被巴尔萨克提在半空,他的臣民已经舍弃了他,他只有慌张地向他的姐姐伸出手求救。
人们注意到了身后的女人,女人被雨水淋湿了,头发耷拉着遮住了大半边的脸,而即使是这样的大雨也无法清洗掉她那白色裙子上大量刺眼的血迹。她就像只恶鬼,再次从地狱的深处爬了上来。附近的村民害怕得连滚带爬地逃离她的身边。
面对弟弟的求救,她脸上却没有半分怜悯的表情,冷漠,看着里安的眼神就像不过是个没有生命的物体一般。
人们开始窃窃私语,他们知道沙丽亚公主已经成为了恶灵之母,而且也已经死掉了,而现在他们却看到她站在了那里,而里安竟然向亡灵求救,难道说里安王子已经与地狱的恶魔签下契约,出卖了灵魂?!
这样的人,又怎配当他们的国王?!
“愚蠢的弟弟,相信你是我最大的错误。”
沙丽亚的眼神变得异常歹毒,她盯着巴尔萨克,仿佛想要啃食他的血肉,“为什么你要出现?!为什么?!每次、每次都是你在阻挠着我?!”
“女人。我警告过你,不要企图威胁我。”
沙丽亚踉跄地退了一步。无论是否身在逆境,这个男人的存在就是一种威压,就像一座横卧在岸边的高崖,阻挡飓风的狂暴,嘲笑海浪的无力。而她,就像一条自大的海鲨,在海底称霸太久,浑然忘记了自己的无力,企图用自己坚硬的盔甲去撞倒山崖。
巴尔萨克没有再理会沙丽亚,他将里安甩到卡茨身边,获得自由的里安苟延地趴在地上像一条斗败的狗不住喘气。
“解开他们的绳索。”
里安听到巴尔萨克低沉的命令,顾不得沙滩上的湿泞,慌张地拔出剑爬过去,割开捆绑的绳索。现在的他彻底惧怕着巴尔萨克的神武,在他面前,他再也没有胆量去耍诡计,更莫论举剑挑战神祗。
沙丽亚美丽的眼睛闪过一丝鄙夷:“没用的东西。”
卡茨手上的绳索一松,马上挣脱掉捆绑,一脚将那懦弱卑鄙的里安踹到一旁,伸手一把夺过他手里的剑利落地解开了其它二人的束缚。
获得了自由,他们没敢掉以轻心,迅速围在巴尔萨克身边,捡起地上掉落的剑或是斧头,以防有人偷袭。
卡茨很快地脱掉了身上的外衣,并将衣服撕成布条为巴尔萨克草草裹上腹部的伤口。
巴尔萨克没有理会他的动作,弯手猛地抽出插在腹部的一把剑,完全无视因此而流出的鲜血。
“我君!!”卡茨连忙用布捂住流血的口子,皱实了眉头。
“去完成你的使命。”
巴尔萨克将剑递到提尔面前。
提尔看着巴尔萨克冷凝的脸色,伸手接过这把沾染了鲜血的剑,微一欠身,然后持剑向沙丽亚走去。
看着逐渐走近的男人,虽然一身沙子狼狈不堪,但英俊相貌带着的肃杀,以及他手中的仍然滴着血的长剑,足够说明他的来意。
沙丽亚凄厉地笑了:“果然还是失败了……连奥丁都眷顾着你们……”
提尔没有回答,在她面前站立。
雨势更大了,所有的人都在雨中朦胧了身影,只有眼前这个男人,漆黑的眸子清晰锐利,在他的眼中容不下任何邪恶,是神裁的公正。
忽然,沙丽亚笑了,脸上露出如同诱惑水手的罗蕾莱般艳丽的笑容。她不相信,世上没有不受权力与美色诱惑的男人。
“或许你不该杀我,知道吗?你有足够的能力抗衡那个男人,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帮助你坐上王座。”她主动地走到提尔身前,雪白的手臂搂住了他的脖子,“当然,你也可以得到我……”
红樱的唇吐露着芬芳的气息,印了上去,挑逗的,诱惑的允舔着提尔的唇瓣,甚至吐出了舌头探入内里,勾引着男人。
提尔动了一下。
强壮的手臂搂住了女人纤细的腰肢,紧紧将她控在怀里,提尔低下头加深了这个吻,舌头响应着女人,暴风骤雨般的激情连沙丽亚也险些招架不住。
每个男人都无法逃离她美丽的魔力!
沙丽亚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笑。
就在她认为已俘获了这个男人的瞬间,胸口突然传来一阵迅速而来的疼痛,提尔放开了她,沙丽亚难以置信地低下头,看到那柄穿透心脏的利剑。
鲜血从创口泊泊地外流,染红了她的胸脯,让裙子上本来已经干涸的血迹变得鲜艳。
提尔笑得如此温柔,仿佛并没有做任何残忍的事情,只是在吻别一个淑女般:“你的丈夫在等你,亲爱的女士。请允许我向你道别。”
说完,他毫不留情地抽出了剑,转身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被死亡阴影俘获的沙丽亚惊惶地嘶叫起来,垂死的她纵身扑向提尔。
提尔的剑再次掠起,回身一旋。然后他没有再理会身后的女人,径直地往巴尔萨克的方向走去。
在他身后,沙丽亚仍然站立着,但下一刻,她的脖子出现了一条明显的血痕,血润滑了割痕,头颅离开了原来的地方,滚落地面。
失去头颅的身体,也随即轰然倒地。
提尔来到巴尔萨克跟前单膝下跪,将剑放到他的脚下。
“我的愚蠢带来了死亡的危险。陛下,我愿意接受任何的处罚。”
巴尔萨克看着跪在面前的提尔,漆黑的衣服被雨水浇贴在身上,向来爱整洁的人一头黑发纠结着泥沙变得非常脏乱,他眼中的愧疚也绝非作伪。
他捡起地上的剑。
提尔垂下头,等待着他的裁决。
而旁边的卡茨和艾杜显然有些紧张,他们想要劝阻,但君主的决定从来不容他人干涉。
“嘣!”的脆响让他们的心脏猛地跳了一下。
断成两半的剑插落在沙滩上,提尔连忙抬头,对上巴尔萨克冰蓝的眸子。
“你完成了使命,我没有任何处罚你的理由。”
提尔的眼眶湿润了,他原谅了自己!或许,自己一直期待的,就是这样的一句话。在皇宫的公主房间被抓住的瞬间被压抑在胸膛的郁结,一时的心软放纵了恶魔而害朋友惨死的愧疚,在这一瞬间,因为君主的原谅而释怀了。
卡茨过去扶起提尔,胡子跟头发也都满是沙泥的模样比他更加狼狈,只有灿烂的笑容从未改变:“好了!威尔达不会怪你的,王子殿下!等你死了,再当面向他道歉吧!”
提尔昂起头,让雨水冲洗了眼中的一切,然后深深地吸了口气。
雨渐渐变小了,豪雨将一切冲进了无边的大海,在海风与雨水之中,空气是前所未有的清新。
一切。终于结束了。
第二天的傍晚,人们为他们逝去的老国王举行了葬礼。
一驾相当破旧的长体船被放置在空地上,这是老国王年轻时候使用过的战船,它曾经承载着这位英勇的国王穿越海洋到遥远的地方创造辉煌的故事,而它也将在最后,搭乘这位国王前往神灵居住的地方。
国王的尸身被安放在船中央,他平静地躺在那里,或许曾经因为儿女的不肖而失望,但无损他曾经的英名。村民们尊敬地往船里堆放着各种食物以及华丽的皮裘,甚至还有一些小巧的工具,让这位尊贵的国王在通往另一个世界的旅行中可以舒服的享用一切。
而国王生前的武器,一把锋利的长剑被放在他的身边。
人们怀着无限的怀念和哀思,围在船的四周,为他们的国王送行。
巴尔萨克坐在宫殿的屋檐下,他没有过去,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远远地眺望老国王的葬礼。
提尔站在他的身边,他或许对那年老的国王没有什么感情,但却愿意陪在巴尔萨克身边,因为此刻在这个男人身上,有着淡淡的哀伤。
那是他父亲的一位故人,如今,也跟随着死神的脚步,离开了这个世界。
远远的,人们开始念起沉重的悼词,为他们的国王送行。
一个男人被带上了船,他的四肢被捆绑在木桩上,眼神凝滞,没有一丝气力般歪斜着头。提尔看到那个男人正是里安王子,他有些愕然地侧头看了看巴尔萨克,却发现他面无表情,眼睛仍眺望着。
另一个男人高高地举着火把走到船头,点燃了长体船。
火焰迅速将船体吞噬,船里的一切都烧起来,里安王子也被烈焰包围,活生生地燃烧起来!
提尔站直了腰杆,身体有些紧绷。
巴尔萨克忽然说话了:“你觉得残忍吗?”
提尔没有回答。
“我们不需要囚犯。这里很贫穷,没有多余的善良可以施舍。”
是的,在富裕的西欧,犯罪的人会被囚禁在监牢里,直至他改过自新。但在这种贫瘠的极地,粮食的贫乏几乎随时可能造成饥荒和死亡,他们会直接处死恶徒,毫不怜悯的。
提尔摇摇头:“不。文明并不代表仁慈。我见过更多的人被捆绑在十字的木桩上活活烧死,他们当中,还有年幼的孩子……”
巴尔萨克问:“战争吗?”
提尔嘲弄地笑着:“不。是因为他们相信不同的神。”
然后是沉默,当远处的船体彻底被燃烧,化成了冲天的大火,巴尔萨克移开了眼神,看向遥远的海洋。
“明天我们将离开这里。回去之后,你会走吗?”
“走?”提尔有些困惑,“我是你们的俘虏不是吗?”
巴尔萨克没有看他:“没有人能将一名勇敢的战士当作俘虏。当你踏足我的领地,将会成为一名自由人。”
“你的意思是,我可以自己决定去留?!”
巴尔萨克没有回答,他的沉默肯定了提尔的问题。
提尔有些兴奋,他曾经以为一辈子都要留在这个蛮荒的北地,在海盗群中度过一生,此刻却得到巴尔萨克的允诺,这就是说,他可以回到自己的故乡,美丽的苏格兰!!
巴尔萨克忽然淡淡地问道:“提尔·萨菲斯,当有一天,我的尸体躺在战船上,你能否为我点燃火把?”
提尔愣忡地看着被远处的火光晃亮着面孔的王者,他的话,是让自己留在他的身边直至死亡吗?
海风,吹动了王者的头发,提尔敏锐的目光注意到巴尔萨克那只粗糙的大手正紧紧地握住了那把从不离身的战剑,那样的攒紧,甚至连手背上的青筋都鼓了起来。但他的脸,他的眼神,依然是沉稳的冷静。
这个男人……真是相当的习惯压抑自己的情感。
“很抱歉,我也许不能为你点燃火把。”
果然,他注意到巴尔萨克魁梧的背部僵了一下,剑鞘被他的手抓得咯吱咯吱的响。
提尔的心情却变得非常的好,他笑着,那样的轻松,或许很多年没有这样的轻松过了,连语气也变得轻佻:“事实上,当你躺在战船上,我也必定已躺在你的身边。点火这种麻烦事,还是交给卡茨吧!我想他会相当乐意干这活儿!”
巴尔萨克猛地抬起头,那双冰蓝的眼睛再也无法保持冷静,炽热的感情在毫无保留中流露。
他缓缓站起身,伸出臂膀将提尔狠狠地箍在胸前,银发的头颅靠在对方的肩膀上,流泻的感情不愿让任何人看到。
像要夹断肋骨般的力量让提尔很疼,但这样却比任何华丽的辞藻更让人实实在在地感受到情意。
他的君主,就是这样的一个男人啊!
苏格兰……提尔眺望着遥远的海面,在更遥远的地方,他的故乡在那里。
或许要再过些时候才能回去了,到时候,我将带着我的君主,再度踏足那片美丽的苏格兰海岸。
“天啊!我真是太舍不得离开这里了!”
卡茨在女人的包围中,一一吻过那些前来道别的女人,然后好不容易地摆脱了她们跳上船。
艾杜瞥了他一眼,冷冷地说道:“你可以留下来,我想不会有人反对。”想必这个风流的家伙昨晚跟四五个女人用身体道别去了,也不考虑一下自己的年纪。
卡茨连连摇头:“不行不行,这里的女人都跟我睡过了,我需要些新鲜的刺激!”这话说的,只怕是早已将岸上那些为他痴迷不已的女人抛诸脑后。
巴尔萨克从船上经过他身边,左手一拉,竟然将得意洋洋的卡茨提了起来甩出船去。
“嘭咚!!”水花四溅,然后是所有人的轰然大笑。
卡茨狼狈地爬上船,清晨冰凉的海水足够让他刺激了,他没有生气,反而大笑着脱掉上衣,露出精壮的上身:“这可太够刺激了!哈哈……”
从海面出来的风提醒人们,出航的时机到了。
“回航!”
在巴尔萨克的命令下,众人展开了航帆,灵巧地操纵着船滑出了港湾,向大海的方向前进。
在晨阳中,提尔看到了站在海岸上依依不舍,不断挥手的村民们。他回头,对身后的巴尔萨克说:“他们需要你。”
“他们需要王。”巴尔萨克在观察着水流的方向,“哈利会回来。”
“可他的年纪太小……”
巴尔萨克冰蓝的眼中有着冷酷:“如果他不能驾驭王座,更适合的人将替代他。在海盗的王国,只有最强的人才能得到奥丁的封赏。”
提尔没有再提问,他知道,那些,已经是属于哈利自己的故事。
一个月后。
美丽的苏格兰海岸边,劫后余生的奥兰多伯爵再度举行了一个盛大的,庆祝他们逃过了海盗杀戮的宴会。
晚宴仍然是那样的奢华,仿佛不久前一次来自北欧海盗的劫掠不过是个幻觉。美丽的贵妇们穿著紧窄的裙子,一副副玲珑丰满的躯体,让贵族男人们目不暇给。当然,美酒与美食一向是不缺的。
奥兰多伯爵在人群中穿梭着,非常自得地招呼着来客,今晚的宴会甚至有他国的贵族。他抬起头,看向站在楼台上的那位异国贵族。
那是一名相当英俊的男人,他看上去非常年轻,蜜色的头发软柔地耷垂在肩上,强健而年轻的躯体包裹在绸缎的衣服下,俊美的容貌让在场所有的女子都有亲近的欲望。
只是在他的身边,却没有一个女人。
古怪的情景让奥兰多伯爵十分惊讶,但他却不敢上去搭讪,虽然不知道他真正的身份,但带这位异国贵族过来的人是英格兰王的内弟——戈德温森伯爵,而且这位德高望重的伯爵对他竟也是恭敬有加。
男人靠在高处落地窗边,玩弄着手中的水晶酒杯,优美的嘴角微微上翘,低垂的眼帘掩盖了侵略性的蓝眸。
真是一个相当无聊的宴会。
他看着蜿蜒的苏格兰海岸,在他的身边,一直站着的高大男人低声说道:“大人,这里非常适合登陆军队。”
男人却没有看他:“约克逊,我们是来参加宴会的。”
他的话没半分威吓,但那个高大的男人却像被闪电击中了般抖了抖,语气也带了明显的怯惧:“请原谅我,大人……请原谅我的僭越……”
男人仍然没有看他,举起了手中的酒杯饮尽了酒酿:“不过,看来有人认同你的说法。”
叫约克逊的男人愣了愣,抬头注意到对方的视线在眺望着岸边,连忙看过去,那里有一条长体船在悄悄地靠岸,黑色的人影趁着夜色迅速地登上了海岸。
约克逊看清楚后着急了:“大人,那些是北欧海盗,他们大概是想袭击这座城堡!这里太危险了,请大人马上离开……”
蓝色眸子的肃杀让约克逊惶恐地住嘴。
“你是要我逃走吗?约克逊?”
英俊的男人在微笑,明明是足以让女人迷醉的笑容,却让约克逊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内心的惊恐让他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出来。
男人将空掉的杯子放在窗台上,抱着双臂饶有兴趣地说:“我倒想见识一下这些横扫苏格兰的海盗,或许,他们会给这个无聊的宴会带来些小热闹!”
正如他所预料的,宴会因为海盗的入侵而混乱起来。
凶狠的北欧海盗穿著盔甲,拿着锋利的斧头将那些虚弱的贵族团团围住,贵族们平日里没拿过比银叉更重的武器,面对这些声名狼藉的北欧海盗,此刻已吓得索索发抖,更遑论是反抗。
倒霉的奥兰多伯爵抬头看了看,注意到一个黑衣服的男人正走进大厅,他身上没有战甲,只佩带了一柄长剑,熟悉的脸让他立马大叫起来:“提尔!提尔你还活着!快、快救我们!!”
进来的黑衣男子笑着走到奥兰多伯爵面前,蹲下身:“伯爵大人,原来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是啊!是啊!上次多亏了你……我还以为你已经战死了,伤心了好长一段时间!”奥兰多伯爵鬼祟地看了看四周虎视眈眈的海盗,压低声音说,“这次你一定要救我!”
“我很感激你,伯爵大人!”黑衣男子笑着耸耸肩,“放心,只要你们肯交出身上所有的财物,你们将会完好无损。”
奥兰多伯爵几乎是大喊大叫起来:“你是护国骑士!怎么可以跟那些恶劣低俗的海盗混在一起?!而且还跟他们一起抢掠你的同胞?!”
“怎么说呢?”
黑衣男子托着下巴,很认真地想了想,然后回答:“我已经被国王陛下剥夺了骑士封号,按理说我是个被放逐的罪犯,也是同等的恶劣低俗吧?至于抢掠你们,伯爵大人,你的钱足够再举办这样的宴会数百次,所以应该不会介意我们拿走一点点吧?”
“你、你……”奥兰多伯爵气得说不出话来。
“好了,伙计们,动手吧!可别打扰了伯爵大人的宴会!”
海盗们在男子的命令下很快地向在场的贵族们搜刮财物,这些贵族的穿著打扮都异常奢华,为了出风头甚至把大钻石挂在耳朵上,这可就便宜了海盗。
可面对这些一脸凶相,手里拿着刀斧的北欧海盗,他们还是愿意用钱物去换取自己的性命。
忽然,楼台处传来不寻常的声音。
黑衣男人身边的一个金发的海盗说:“我去看看。”
那名海盗跑上楼梯,在靠近楼台的地方他小心地抽出剑,慢慢地走近。果然攻击从暗处袭来,海盗利索地避开攻击,用剑架住对方。
这回看清楚了,是个高个的壮实男人。
对方的剑法似乎非常厉害,迅猛的攻击准确地向要害刺来。
但那名海盗也非常人,两人的械斗变得异常凶险,就在他们难分胜负的瞬间,从外面的楼台传来轻轻的拍掌声。
那名高大的男人虽然住手了退开两步,仍然虎视眈眈。
海盗看出去,在楼台华丽的铁栏边,靠站着一个男人。
男人走出了阴影,站在光亮下,那张英俊的脸足够让人留下极深的印象,修长的身躯并不像下面那群好逸贵族般肥胖,是充满了力量的坚韧,像一把入鞘的剑,只要他愿意,锋利的刃能够随意割破任何人的咽喉。
长年在生死间徘徊的敏锐,让海盗感觉到眼前这个男人不是他们能够对上的。
他的笑容很随意:“非常精彩。杰克逊,你难得遇上对手吧?”
杰克逊连忙弯身:“请大人恕罪。”
没有理会杰克逊,男人问:“你的名字?海盗。”
他说的是北欧的语言,海盗愣了一下,对方的询问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但他却打着哈哈说道:“很抱歉,这位贵族大人,您可能没弄清楚,我是来抢掠的海盗,没必要留下名字当通缉犯吧?”
对于他的出言不逊,杰克逊冒了一头的冷汗,要知道,从来没人敢违背这个男人,也从来没人胆敢挑衅他的权威。
但在杰克逊以为男人要勃然大怒的时候,他却笑了:“呵呵……哈哈……太有趣了!无可否认,你第一个让我产生兴趣的男人。”
海盗也回他一个大笑:“实在抱歉啊,贵族大人,我可对男人从来不感兴趣!”
“卡茨!走了!”下面大厅传来吆喝,大约是已经搜刮完财物了,叫唤这名海盗准备撤离。
男人微微一笑,看来是听到了海盗的名字。
海盗没有再逗留的意思,正要离开,但那男人走了过来,杰克逊来不及阻止,他已来到海盗面前,从左手手指上摘下一枚银戒指,丢给了海盗。
“你会记住我的。”男人长长地打了个哈欠,“走吧,杰克逊,这个宴会太无聊了。”
男人翻落了露台,他的部下杰克逊也随即跳了下去。
两人很快便消失在夜幕中。
海盗走下去跟同伴汇合,黑衣的男人问他:“卡茨?你在上面干什么?!难道是遇到美女了?”
海盗咧嘴一笑:“美女倒没有,见到了一只穿著丝绸的狮子。”
没有理会对方的错愕,他把玩着手中的银戒,这是一只极为普通的戒指,在戒指的内侧,篆刻着一些文字,他忍不住询问黑衣男子:“这是什么?”
“……Guillaume?”黑衣男子仔细看过后,歪着头想了一下,“威廉。”
“哦……”海盗想了想,然后将银戒丢进口袋。
满载而归的海盗们离开了被肆虐一空的城堡,也不管那些哀哀哭叫的贵族,回到了海岸上。
男子看着每人背个大口袋的海盗们,笑道:“干得漂亮!我敢打赌巴尔萨克的收获绝对不可能比我多!!”
海盗说:“王子殿下,话可别说太绝对了。你跟我君有赌约吧?”
男子本来得意洋洋的脸突然变得不好意思的通红:“你怎么知道?!”
“你们下赌注的时候我正好经过。”
“哼。那正好让你作个见证,我可是赢定了!”
忽然海盗们发出了惊呼,男子抬头一看,发现海岸上停泊了两艘长体船,在另一艘的船上,堆满了如山一般高的财宝,装满了金币的银壶,贵重的珊瑚珍珠,让人看得两眼冒光。而船头上,坐着一个魁梧的男人,他赤裸着满是疤痕的上身,把玩着一把镶钻石的匕首。
“太厉害了!”
“我君大概是横扫了整个海岸吧?!”
“珠宝都快把船压沉了!!”
听着手下的欢呼,男子的脸顿时垮下,不用比较也知道对方的收获绝对多上十倍不止,之前的得意瞬间让海风给吹个无影无踪。
船头的男人看到了他们,将手里的匕首随手插在船舷上,从船上一跃而下。
骠悍的身躯站立在沙滩上,身后像山一样高的财宝山让这男人更显身价,他抱臂在胸,打量了刚从城堡撤退的海盗们手上的战利品。
“看来我赢了。”
黑衣的男人非常沮丧,即使不愿承认,他仍然点头:“是的。”
微笑,自内心而出的笑意,出现在男人刚毅的脸上。
“提尔·萨菲斯,该兑现你的承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