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霍普金斯大学高等国际研究院副院长Kent Calder于CCG发表演讲：中国面临加入CPTPP好时机，中日未来合作机遇多

2019年1月14日，美国约翰•霍普金斯大学高等国际研究院（SAIS）副院长、EdwinO. Reischauer东亚研究中心主任KentCalder教授在全球化智库（CCG）北京总部以“中美日三国的过去、现在以及未来”为主题发表演讲。活动由CCG主办。会上，CCG主任王辉耀博士致辞。Calder教授就中美日三国关系、当前三国面临的形势和挑战、三国未来的合作前景等话题与澳大利亚国立大学副教授 Pierre van der Eng，CCG特邀研究员、CGTN科技与企业评论员Andy Mok， 韩国驻华大使馆秘书Sehum Kim，南华早报北京分社社长蔡雪君等学者与专家展开深入讨论。会议由CCG副秘书长唐蓓洁博士主持，CCG副秘书长许海玉，CCG研究员、国际传播总监聂立高等CCG研究员参加会议。

近日，随着中美最新一轮经贸问题副部级磋商在北京结束，双方积极落实两国元首重要共识并同意继续保持密切联系，向世界释放出了积极信号，这也标志着中美关系进入了调整的关键期。而早在上世纪八十年代，日本曾因经济实力大增而同美国陷入类似中美目前的贸易问题，日本的解决方式即可为中国解决目前的贸易问题提供重要经验。同时，继美国退出TPP之后，日本正式加入“全面与进步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CPTPP）并在其中扮演领导角色，而该协定于2018年12月30日正式生效。日本与世界一系列国家签署了自由贸易协定，在维护自由贸易与多边主义方面扮演了愈发重要的角色。在此背景下，CCG举办了公开活动，特邀Calder教授就中美日三国的过去、现在以及未来发表见解，通过对不同历史时期进行对比分析，为三国的未来合作提供真知灼见。本次会议对促进未来中美日三国的关系发展和合作，推动东亚和太平洋区域乃至世界经济发展都有着重要意义。

会上，CCG主任王辉耀博士首先对Calder教授及到会的嘉宾表示欢迎。他指出，自中国改革开放40年以来，中美日三国的关系一直都在跌宕起伏中不断向前发展。他提到，CCG于近日发布了《CPTPP，中国未来自由贸易发展的新机遇》报告，报告中指出CPTPP代表着未来的自由贸易发展方向，建议中国应扩大符合中国国家利益的“朋友圈”并加入CPTPP。随后，王辉耀博士对Calder教授关于国际关系的研究经历进行了介绍。他表示，Calder博士曾在普林斯顿大学和哈佛大学任教多年，并在东亚多个国家地区生活和从事研究数年，是东亚政治经济领域和研究国际关系的专家，颇具国际影响力，Calder博士此次的到访定能从美国的角度帮助大家解读中美日三边关系的发展。最后，王辉耀博士指出，此次公开活动是一次中美学者对中美日关系的交流探索，期待未来举行更多这样的对话。

在演讲中，Calder教授首先提出了“全球政治城市”（Globalpolitical cities）的概念。他指出，随着全球化的发展，城市作为次国家层面中重要的经济、政治和文化聚合体，成为全球化过程不可忽视的行为体。目前，英国的伦敦、美国的华盛顿俨然已成为在政治层面影响世界的“全球政治城市”，随着全球化进程的加快以及中国综合国力的不断提升，北京很有潜力成为下一个极具世界影响力的“全球政治城市”。 他认为，像智库等类的非政府组织对全球政治具有重要意义，尤其是在协助政府处理国际事务、帮助决策者制定及执行政策时发挥着积极影响和作用。他对CCG近年来在全球化领域方面所做的贡献表示赞赏。

对于中美日三国的关系，Calder教授指出，中国、美国和日本是世界的三大经济体，几乎共占50%的全球GDP，并占据着约40%的世界贸易市场，因此中美日的三边关系不仅影响着三国的经济，还对世界经济有着重要影响。他认为，通过对比八十年代的美日贸易争端和近期的中美贸易争端，能为中国解决目前的中美贸易问题提供借鉴和参考。Calder教授表示，八十年代的美日贸易争端对两国的就业率、工业等都产生了消极影响，并导致日本的产业结构发生演变。为应对这些消极影响，首先，日方从美方那里大量购买了波音飞机，并对日本经济分布进行了结构性改革。其次，日本通过一些基础设施项目来缓解美日两国关系，这是日本出于在美国有大量投资的考虑下，采取的和平应对手段。此外，日本当年还坚持通过对话和谈判缓解并解决贸易争端。随后，基于对美日贸易争端的分析，Calder教授指出，中国可能很难在短时间内做出像日本在解决美日贸易问题时所做出的如此大的结构性改革。他认为，中国目前缺乏外国投资，中国市场应吸引更多的外国投资者，这不仅能刺激中国的经济全球化发展，同时也对消费者有利。借鉴日本应对美日贸易争端的方式，他建议中国不仅要积极从国外购入商品，还要坚持长期与美国进行贸易对话和谈判，并注意开展中美间潜在的基础设施项目，抓住机遇，实现积极应对。

关于中美日三国的合作，Calder教授表示，中美日合作目前面临的一大挑战就是技术方面的问题，具体体现在军民两用技术（军用技术和民用技术）上的竞争及合作受阻，如人工智能，大数据，自动驾驶汽车，通信技术（5G）等方面。但与此同时，Calder教授认为，中美日可在能源和环境方面进行合作。例如，由于中国和美国都在一定程度上依赖煤炭，而日本拥有较为先进的清洁煤技术，那三国在这个领域的合作将有利于推动绿色能源的高质量发展。对于中日合作，他指出，两国拥有很多合作机会。中日和平条约40周年就是中日合作的重要窗口，此外，于今年6月在日本大阪召开的二十国集团(G20)峰会、2020年的东京奥运会以及2022年的北京冬季奥运会都为两国提供了重要的合作机遇。Calder教授还表示，目前日本一部分人在积极促进加入中国倡议设立的亚洲基础设施投资银行（AsianInfrastructure Investment Bank ，简称亚投行，AIIB）。因此，未来中日或许能在亚投行和亚洲开发银行（ADB）的合作项目上展开进一步的合作交流。此外，Calder教授指出，“一带一路”是新时代中国推进全球治理的最合理的“大战略”。因此，中日未来可在“一带一路”上开展更多的合作。除此之外，印日的“亚非增长走廊”也为中日合作提供了重要参考。

就中美贸易争端，Calder教授提出，中国可通过加入CPTPP来获得有利地位。一方面，从历史经验得出，中国从自由贸易中受益匪浅，应继续积极推动和加入自由贸易体制。另一方面，很多美国人认为美国不应该退出TPP，一旦美国政府换届，美国的贸易政策将会重新回到开放的多边贸易体制中，因此，加入CPTPP将有利于中国在美国重回多边贸易体制时优先占领有利地位。Calder教授表示，2019是决定性的一年，中国应抓住机遇，积极应对中美贸易问题。他指出，中国将成为世界上最大的经济体，或者说正成为世界上最大的经济体，未来中国将不得不依赖进口，包括食品，能源，服务，甚至技术等。基于对这种情况的考虑，Calder教授建议中国应以自身的长远利益为考量基础，去应对中美贸易问题以及中美日三国的未来合作。

演讲结束后，澳大利亚国立大学副教授 Pierre vander Eng，CCG特邀研究员、CGTN科技与企业评论员AndyMok， 韩国驻华大使馆秘书SehumKim，南华早报北京分社社长蔡雪君等专家学者以及媒体基于Calder教授的演讲内容和相关问题与Calder教授和王辉耀博士展开了讨论。

关于中美日三边关系的相关问题，Calder教授回应道，对日本来说，保持与美国和中国两个世界大国的友好关系毫无疑问都是十分重要的，但他并不认为三国的关系会有结构性的改变。他认为，日本想要的是与中国和美国都保持积极的关系。客观地看，就能源、科技等方面来说，美国对日本的吸引力更大。但是从结构上来看，中美日三国的关系在一段时间内并不会有根本性的转变。如果未来中国在科技上有更大的进步，在经济上有更快速的增长，并且和日本的关系更加亲近，那么日本也可能选择中国站边来平衡美国的势力。此外，他认为影响美日关系的一个根本因素是，美国是否愿意在涉及日本根本利益的问题上支持日本。而Calder教授认为美国当前的政策并不利于美国的长期发展。此外，他认为“一带一路”是一个伟大的战略，可帮助中国创造更积极、稳定的多边关系。

对于中美贸易争端的相关问题，Calder教授则回应，在高新技术领域、自动化产业，如半导体、通信产业、人工智能、大数据等产业，中美贸易争端对中美日三边贸易关系有一定的影响。这些影响，可能跟在美国的相关政策法规下的投资方式和许可有关。此外，中日美的人工智能、5G技术这种高新技术产业都处于世界领先地位，所以中美的贸易争端势必会使中日美三边贸易关系变得更加复杂。此外，特朗普政府并不喜欢“中国制造2025”计划，但Calder教授推测其并不会明令禁止美国公司切断与这个计划可能的一切联系，而是会通过一些政策规定间接限制，比如限制中国对美投资等。但盈利角度来讲，一些美国的大型企业并不愿意受到强制许可的限制退出中国市场，所以美国政府的限制是很难实现的。此外，Calder教授对中美贸易谈判最终成功持积极态度。他指出，若中美双方会达成共识，可能在航空、能源等领域的贸易会有定量的扩大。结构性改革的谈判可能将会在中国近日的对外投资改革为基础上在某些领域继续扩大，金融政策可能也会有一些改变。

对于解决中美贸易争端，Calder教授则表示，利用维护多边贸易体制的国际组织推动谈判进程是一个良策，并且这也可以给中美日三国之外的其他利益体一个协商共同利益的平台。从历史角度来说，尽管亚洲太平洋经济合作组织（APEC）没能达到人们的预期，它也起到了一定的积极作用，如1994年的《茂物宣言》进一步减少了成员国之间的贸易和投资壁垒等。从长远来看，APEC这样的国际组织是可以在推动中美解决贸易摩擦的过程中起到一定作用的。此外，Calder教授认为中国如果加入TPP，不仅能深刻影响亚太地区的局势，还能推动中日在贸易领域的伙伴关系发展，这是一个双赢的提议。中国如果能够加入TPP11，那么对其成员国来说也是非常有益的，至少也显示出中国是促进区域合作的一个积极力量。他指出，当前就是中国加入TPP11的最好时机。从产业革命的角度来看，当前经济发展的动力正在从制造业向信息产业转移，这也就是说信息服务行业的国际贸易对中国未来GDP增长的贡献是不容小觑的。而CPTPP的条款针对国际贸易、电子商务等都做出了规定与保护，所以中国加入CPTPP对中国的信息服务行业十分有利，特别是对于中国的互联网公司来说，这将为它们扩大市场带来便利。

CCG主任王辉耀博士对Calder教授的观点表示赞同。他指出，CCG于近日发布了《CPTPP，中国未来自由贸易发展的新机遇》报告，报告中建议中国应抓住当前机遇加入CPTPP。其原因有很多，首先，加入多边贸易组织对中国来说是十分有益的。正如当年中国加入WTO时一样，很多人反对，认为中国入世后会面临过多的国际竞争而经济下滑，但事实相反，中国入世后不仅没有因为国际竞争而一蹶不振，反而一跃成为世界贸易大国，GDP增长了12倍。其次，CPTPP还覆盖了许多中美谈判的焦点话题，如知识产权保护和环境问题等。此外，美国退出TPP后，TPP的体量和影响力已然下降，因此中国的加入能促进CPTPP的国际号召力。另一方面，对于中国来说，因为CPTPP首先是一个多边组织，中国一旦加入就可以在多个国家获得经贸领域的优惠政策。同时，相比WTO，CPTPP侧重于服务行业的国际贸易，而当下中国的华为、小米、阿里巴巴、腾讯等企业在国外处处受阻正是因为没有相关的国际条款来保护它们在海外的正当权益，也没有相关的国际组织来推动企业“走出去”。CCG是中国国内第一个建议中国加入CPTPP的智库，CCG报告发出后，得到了广大媒体的报道，加入CPTPP对中国有益这一共识正在形成。相比之下，RCEP是个版本较低的区域经济合作倡议，印度在里面也不是很积极，而且其达成时间还不能确定。所以王辉耀博士建议，中国在促成RCEP达成的同时，争取在美国返回之前加入已经成型的CPTPP，抓住新的机遇期，未来可以用CPTPP 和RCEP形成亚太自贸区(FTAAP)。

约翰•霍普金斯大学高等国际研究院（SAIS）是全美及世界公认的顶尖国际关系学院，《外交政策》杂志将其排名为全美第1或第2，与哈佛大学肯尼迪学院齐名，跻身美国六大最著名的政府与国际关系学院之列。全球化智库（CCG）长期致力于国际关系和全球治理等领域研究，并积极参与并促进各界人士就相关领域交流探讨。2018年9月，CCG专家团赴美开展“二轨外交”与调研系列活动，期间与约翰•霍普金斯大学高等国际研究院（SAIS）副院长、EdwinO. Reischauer东亚研究中心主任KentCalder教授进行了深入交流。Calder博士于当时就提出中国应加入CPTPP，加强中国与亚太国家的多边合作。此外，Calder博士曾于6月15日来京出席并授课由CCG、宾夕法尼亚大学智库研究项目(TTCSP)、宾大沃顿中国中心主办，南京大学中国智库研究和评价中心协办的顶尖智库培训高级研修班，并于同月17日参加了CCG举办的第三届全球智库创新论坛。

关于主讲人

Kent Calder现为美国约翰·霍普金斯大学高等国际研究院副院长、EdwinO. Reischauer东亚研究中心主任并于2016年至2018年担任亚洲项目主任。2003年之前，Calder曾担任美国驻日大使特别顾问，日本战略与国际研究中心主席，普林斯顿大学教授，哈佛大学讲师，以及哈佛大学美日关系项目第一任执行主任。Calder于1979年在哈佛大学获得博士学位。作为东亚政治经济学的专家，他在日本生活并从事研究11年，并在东亚其他地方生活了4年。Calder教授最近的作品包括《补偿循环：经济增长和日本全球化》（斯坦福，2017年）; 《新加坡：智慧之城，智慧之邦》（布鲁金斯学会，2017年）; 《亚洲在华盛顿》（布鲁金斯学会，2014年）;和 《新大陆主义：能源和二十一世纪欧亚地缘政治》（耶鲁，2012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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