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贸组织专家：入世20年 中国理应自信

5月14日，由全球化智库(CCG)举办的世贸组织的改革前景与中国角色——中国入世20周年研讨会在京举办。CCG主席，中国入世谈判首席代表龙永图、世界贸易组织前副总干事易小准、CCG主任王辉耀、对外经济贸易大学教授薛荣久、CCG特邀高级研究员：对外经济贸易大学国际关系学院院长戴长征、北京大学国际关系学院国际政治经济研究中心主任王勇、对外经贸大学国际经贸学院教授卢进勇、中国社科院世界经济与政治研究所国际政治经济学研究室主任徐秀军、商务部产业损害调查局原局长杨益和长江商学院助理院长周立等专家学者和企业代表出席了会议。会议讨论了加入世界贸易组织(WTO)对中国经济发展20年来产生的巨大影响，WTO改革的前景及中国可以起到的作用等相关话题。

CCG主席，中国入世谈判首席代表龙永图/主办方供图

　　中国入世是百年党史的重要组成部分

　　作为中国入世首席谈判代表，龙永图认为中国入世是百年党史的重要组成部分，因其具有鲜明的时代意义。

　　1986-2001年15年的入世谈判中，1978年改革开放后，中国对外贸易在不断扩大，当时的中国的纺织品出口希望借助多边的《多种纤维协定》框架并取得配额，在扩大开放的背景下，中国决定入世。2001-2021年中国入世20年，这20年中国取得了很大成果，履行了对世贸组织的承诺，通过入世，中国加快了自身的市场开放，提升了中国的硬实力和软实力。

　　市场经济和扩大对外开放是入世取得的重大成果

　　龙永图认为入世对中国改革开放来说有两个重大突破，其一是中国加入世贸组织后开始发展市场经济。1992年10月份十四大正式确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为改革开放的目标，自此中国开始从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转型。其二是承诺向全球开放市场。中国的市场开放须按照发展中国家的发展水平、发展阶段、承受能力来进行。龙永图提到，当时发展中国家农业补贴是整个农产品产量5%，发展中国家是10%，最终中国的补贴为8.5%，介于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之间。

　　回顾20周年所发生的重大变化，特别是十八大以后提出的高质量发展经济的战略。龙永图指出，衡量一个地区、一个国家的发展是不是高质量无非是两条，有两个标准：一个是经济发展了以后老百姓是不是得到了实惠，这是民生的问题;第二，发展了以后社会是不是更加公平了?贫富悬殊是不是缩小了?地区差距是不是减小了?这是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目标——重视民生、重视社会公平的市场经济。

　　十八大以后，中国没有把入世谈判当中的承诺作为对外开放的终点，比如2018年博鳌论坛提出的“积极增加进口”。积极增加进口就是解决中国入世以后出现的巨大的贸易逆差、出现的贸易摩擦问题的根本支撑。如上海进口博览会和海南国际消费博览会。

　　最后他认为，既然中国入世想要达到的是“双赢”的局面，那么就不能单看中国的经济发展，还要看这20年来外国人得到了什么?既然中国入世改变了全球多边贸易的格局，改变了全球贸易的重大方向，应该说其结果有利于全世界人民，特别是有利于发展中国家，也有利于发达国家，包括美国。美国也是中国入世很大的受益者之一，所以只有研究清楚这些问题才能够全面地总结中国入世20年来的成果。

世界贸易组织前总干事易小准/主办方供图

　　中国在WTO中的角色既是多边贸易的受益者 也是贡献者

　　世界贸易组织前总干事易小准以WTO的中国的贸易统计数据为例，在过去的20年里面，世界货物贸易总额将近翻了一番，中国的货物出口增长了7倍多，与此同时，中国进口的总额也增长了将近6倍，这6倍其实是中国对世界作出的贡献。中国一个国家去年的进口已经占到世界货物贸易进口总额的12%。

　　在服务贸易方面，从2005年以来，中国的服务出口占世界服务贸易出口总额的比例从3%增加到了2020年的6%，翻了一番。而服务进口的增长更加迅猛，从3.3%增加到8%。“这是中国对世界经济的重大贡献。但是世界在讨论中国加入WTO的时候，往往惊叹于加入之后中国出口的增长，而忽视了中国进口的增长。”

　　中国和几个主要贸易伙伴的双边贸易情况更加明显。2001年中国是美国第11大出口目的地，当时中国的进口只占美国出口总额的不足2%。但是事隔20年，美国对华出口的总额已经增加到了美国整个出口总额的9%，中国已经成为美国第三大出口市场。

　　再看中国和发展中国家的贸易关系，如南非、巴西。2001年中国在南非的出口市场上排第17名，今天已成为南非的第一大出口目的地，中国在南非出口总额占比从20年前的1.7%跃升到了今天的11%。在和巴西的双边贸易中，已吸收了巴西将近32%的出口。

　　另外中国还是WTO中仅有的几个承诺了对最不发达国家97%的出口产品实行零关税待遇的发展中国家，美国没有做出这样的承诺。从2008年以来，中国一直是最不发达国家的主要的出口目的地，吸收了最不发达国家出口的25%。

　　入世后，中国进一步降低进口关税，从承诺的10%进一步主动降到今天的越7.5%。中国目前的贸易加权的税率已低到4.4%，非常接近美欧的关税水平。

　　入世20年 中国理应自信

　　易小准介绍，在服务贸易开放方面，中国在金融、保险、法律服务、分销等领域推出了重大的开放措施。在遵守规则方面，中国、美国和欧盟在遵守规则、履行承诺方面表现大体不相上下。

　　在贸易保护主义不断高涨的今天，中国面对WTO改革的议题应更审慎，以维护多边贸易体制和促进多边主义合作的基本原则来进行考量。如今中国在全球贸易中所占的巨大份额，使中国在WTO的众多议题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和作用，中国对目前这样一个作用应该有一个清醒的认识。“可以说，如果没有中国的参加和支持，WTO实际上谈不成任何一项有意义的协议。”

　　诸边讨论机制成WTO改革最可行方式

　　易小准认为在WTO的改革进程中，中国应该也有能力发挥更加进取的独特的作用。一般情况下，WTO的各项决议均应以协商一致方式作出，即协议和决定须由WTO的全体成员一致同意，只要有一个国家不同意，站出来反对，协议就无法达成。在易小准看来，这样的机制虽然在历史上曾起到积极作用，但面对当今越来越复杂的议题和越来越广泛的成员，已不适用。而由中国提出的在WTO开启一个投资便利化的开放式的诸边讨论，目前获得广泛认可。

　　他表示，虽然开始时多数发达国家并不看好，但是该议题已经成为下一届(第12届)部长会议最有前景的成果之一。

　　据他介绍，中国利用自身良好形象和影响力首先争取到了巴西、阿根廷、墨西哥等主要的发展中国家，还有俄罗斯、巴基斯坦大使的表态支持，又通过尼日利亚的部长牵头会议，争取到了一些国家的联署，形成了增长势头。后来除美以外的几乎所有的发达国家也都加入了倡议。最终中方的倡议得到了105个国家的联署，未来可能还会增长。

　　受到中国创新成功的鼓舞，目前很多国家纷纷效仿这一模式，相继开启了电子商务谈判、服务贸易的国内规制谈判、中小微企业的谈判等诸边的倡议。在WTO多边谈判遇到阻碍的情况下，开放式的诸边谈判模式被广泛地认可为今后一段时间内WTO谈判的最主要可行的方式。

文章选自大公报，2021年5月15日

CCG 纵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