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信ID:sanlianshutong
『生活需要读书和新知』
三联书店是一家出版社,同时它有着“前店后厂”的传统:三联的前身“生活书店”“读书出版社”“新知书店”创办杂志、出版图书、开办书店(门市),以竭诚服务读者、密切联系作者为己任。
三联前辈写道:
“门市是书店前沿阵地,也是锻炼出版工作基本功的地方,门市店员是传播文化知识的尖兵,必须学会图书分类,经常阅读一些重点图书的前言、后记、序、跋等,以了解其内容梗概,要熟悉运用四角号码,以便编查各种资料;要打好算盘写好字,发票要写得清楚整齐;要快速扎实打好邮包,做到包扎的麻绳一掩就断,还要学习韬奋先生写的《事业管理与职业修养》和王仿子总结的‘门市工作七十二条’。练好基本功,才能实实在在落实到‘竭诚为读者服务’的指针中去。”
“相约在书店”将陆续刊发六组文章,这些或可勾勒出八十多年来三联坚持发扬传统的轨迹。温故知新,2020年是新世纪二十年代的开端,三联韬奋书店年初重张开业不久即因疫情又暂停营业;近期,我们将在严格做好防疫工作的前提下,复工开业,继续坚定地走在“竭诚为读者服务”的道路上。
难忘三联(节选)
姜德明
姜德明,1929年生于天津。退休前任人民日报出版社社长。在三联书店出版有《书味集》(1986)、《北京乎》(编选,上下册,1992)、《书衣百影》(编纂正编,2000;续编,2001)、《插图拾翠》(编著,2000)。三联书店成立已经六十周年。它的前身是邹韬奋先生于一九三二年创办的生活书店,说来我也算是三联的一名老读者了。抗战胜利后,我在天津读高中,正热衷于读课外书。国民党办的正中书局,地处繁华的罗斯福路(今和平路),占的是日本大丸商店的原址,门面宽广,大玻璃橱窗内摆了几本无人问津的本版书。而我常去的书店,是海河边上的知识书店,还有东马路青年会对面袜子胡同的读者书店。尽管它们只有一间门面,却常有从上海运来的生活书店的新书。我至今尚存的生活书店出版的萧红著《生死场》、《回忆鲁迅先生》、陈白尘的独幕剧集《后方小喜剧》、史靖著《闻一多的道路》等,都是从那里买来的。战前生活书店出版的“创作文库”,我也从天祥商场的旧书摊上搜集了不少。这套书一律36开本,除平装本外,还有布面软精装本,其中有老舍的《小坡的生日》、巴金的《沉默》、郑振铎的《痀偻集》、臧克家的《罪恶的黑手》等。我从这些书中接触了进步思想,提高了文学素养,使我终生受益。我忘不了生活书店。如今我已很少逛书店了。偶然访书,还是愿意到三联书店去。走进大厅,依然会看到楼梯两边的台阶上,坐满了静读的少男少女,我立刻有一种兴奋感。我多么羡慕这些爱书的青年朋友。这是三联的一景。无疑的,这会给书店的管理带来一点麻烦,可书店对他们从不怒目相视,或加以干涉。我想,若是韬奋先生在,他亦会欣然一笑吧。
此情可待成追忆(节选)
陈志华
陈志华,1929年生,浙江宁波人。清华大学建筑学院教授。在三联书店出版有《楠溪江中的古村落》(1999)、《外国古建筑二十讲》(2002),合编有“乡土瑰宝”系列。我并不是干研究历史这一行的,可不知为什么遇到了什么事儿,总会往历史上想。这不,收到了纪念三联书店成立六十周年的邀稿信,我立刻又想到了我跟三联书店有些什么历史瓜葛。可笑人老了,实在是想不清楚。最先前的事,比较有把握的,是一九四六年,在杭州读高中二年级,就喜欢到生活书店的门市部去看书。为什么呢,一来是抗战八年,躲在山区,学校上课连教科书都没有,老师只凭记忆讲。日本鬼子投降,回到城里,见到书本本就觉得新鲜,恨不得一天看十本。二来呢?是因为生活书店门市部里有几把藤皮的靠背椅。我长那么大只坐过木板凳,从来不知道坐椅子能那么舒服。于是,礼拜天一早跑到生活书店坐在弹性十足的藤椅里读五花八门的书,成了我了不起的享受。
三联印象(节选)
陈乐民
陈乐民,1930年生,浙江湖州人。中国社科院荣誉学部委员,曾任欧洲研究所研究员、所长。在三联书店出版有《文心文事》(1992)、《有关神的存在和性质的对话》(1998)、《欧洲文明的进程》(2003)、《冷眼向洋》(主编兼作者,2000)。
三联本没有自己的楼,买三联的书,要到南小街一个叫“竹竿胡同”的临时售书点。街名“竹竿”,足见其窄小了。后来几经辗转,三联终于有了自己的大楼了,其间过程,沈公的书里有详细的追述。这座楼比起如今的豪华“写字楼”来,还是寒酸了点儿,不过读书人在此有种亲切感。我最看中的,除书以外是二楼的小咖啡厅,是新朋旧友聚会之所。三联好像是比较早开架售书的,所以青年人来的比较多。他们看中了一本书,就在楼梯阶上坐着看;时时把整个楼梯坐满了。于是三联动员他们靠两边坐,让出中间一条上楼的路。这种情景我看着很愉快。今天我腿脚不灵,走不动了,更上不了楼了;但过去在咖啡厅里的一些聚会一直留在记忆里。老一辈人逐渐离去,我也已步入老境,虽然尚未颓唐,确实难于动弹了。三联不是一个孤零零的书店或出版社,不仅只是出书、卖书而已。它像个文化人的“联络站”,许许多多的线牵连着五湖四海的读者和作者。老中青都有;三联把他们看作朋友,他们自然也把三联看作自己的朋友,经常地、时不时地保持着各种形式和渠道的来往。无论是哪一方面的朋友有了些问题或麻烦,大家都关心,甚至牵挂,想方设法去维护那固有品味的风格。因为风格是一种传统,几十年传下来的,不容易。
敢为人之先(节选)
钱满素
钱满素,1946年生,上海人。中国社科院外文所研究员。在三联书店出版有《爱默生和中国》(1996)、《美国自由主义的历史变迁》(2006)。此文作于1998年。拥有一块沉甸甸的老牌子却时时在创新,这就是我心目中的三联书店。一九九六年,三联韬奋图书中心开业,它一改国内传统的书店经营方式,店面宽敞、环境优雅、品种齐全,京城的闹市中又多了一个读书人喜爱的去处。在这里不仅能对当前的人文社科类图书一目了然,随意浏览选购,还能会友喝咖啡,坐而论道,愉快地消磨上半天。只是不知“三联咖啡”最后选定了没有?三联书店自创办之日起,就和广大作者建立了血肉相连的密切关系,形成了竭诚为读者服务、与著译者精诚合作的优良传统。一年一度的新春作者聚谈会已成为三联和作者们互相沟通的重要平台,新老朋友欢聚一堂,畅所欲言,谈书稿,叙旧谊。
秋禾
秋禾,本名徐雁,1963年生,江苏太仓人。南京大学信县管理系教授。在三联书店出版有《旧时书坊》(合编,2005)。“生活·读书·新知”,还是“读书·新知·生活”,抑或是“新知·生活·读书”?在走向位于朝阳门内大街166号的三联书店之前,这三个概念的先后排列顺序,总是不太容易“一口准”的。——“三联书店”,竟是哪三个概念的组合?它们之间的先后关系是怎样的?为什么当时见到的编辑出版单位都称“出版社”,只有它可以独具一格称“书店”呢?尤其是,那枚有三位挥锤劳工在星空下辛勤作业形象的球形店标,寓示着怎样的一种深意?对于一个就读北大图书馆学系才年余的学子来说,这“三联书店”曾如一座知识渊博的深潭,荡漾着太多令人悬想的内容。
我的悬想,则发端于对一部书话集的渴求。那就是唐弢先生的《晦庵书话》(三联书店一九八〇年九月版)。在经历了向校图书馆三借三还之后,一个星期天的上午,我终于揣着从每月二十二元的助学金里抠下来的二元钱,骑着一辆向同学借来的旧自行车,循着书后版权页上所标示的地址,一路问讯地找到了“朝阳门内大街166号”。原来在此,“众里寻它千百度,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院内迎面赫然矗立着一栋当时北京单位里常见的“大板楼”!那楼房尽管通体灰褐色,相貌平平,可在我,赫然见到门口出版社挂着的两块久闻其名的社牌,却犹如见着了阿里巴巴的“芝麻门”,不由得欣喜满怀。正要喜滋滋生地推着车朝里走,却不料得其门而未能入。传达室传来一声不高而威的诘问:“您什么事,找谁?”“我不找谁。买书!”“买书在隔壁院外……”,老师傅一个明确的手势就把我支向了“166号”院西。这才注意到,那里的隙地上坐落着结构简易的两座水泥板房,近院的那家挂着人民出版社(三联书店)读者服务部的牌子,西侧的那家是人民文学出版社的读者服务部。我是冲着买《晦庵书话》而来的,可是这部初版印了四万册的书这里也早就没有了!失望之余,我在店面上随意翻阅起书架上摆出来的三联版新书,不料却因此饱餐了一顿极为丰盛的知识大餐。须知,那时候的新华书店门市部普遍实行的还是“柜台式服务”(我国新华书店系统大约在一九八二年推广“开架售书”经验),那种“服务”对于一个顾客的视力和脸皮的厚度,是一种严峻“考验”:首先你必须目测两米外书架上的书脊,从那用二号或者三号字排印的有限信息(书名、作者、出版社名)中检索出有购买意向的图书,然后开口要求店员取出书来在玻璃柜台上略加翻阅,进一步决定取舍。如不中意,那么点书取书的潜规则大概是“事不过三”,否则必定招来那对凤睛的白眼。三联书店自办的读者服务部是开架售书的,这里的店员也就没有了当时新华书店里所流行的这种“职业病”。记得当我临走时再次问询《晦庵书话》时,面对我的购书诚意(尽管那天没有舍得花出那两元钱买别的书),一位店员颇为耐心地指示我道:可以到其他新华书店的门市部去多找找,也可以来三联这读者服务部常走走,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有重印本了……从此这里也就成为我在燕园之外的一份惦记。对于校址在西北郊的许多爱读书的大学生来说,大概经过东四牌楼,走向朝阳门大街,一般都是到“166号”为止的。不,确切的说,是同我一样,到“166号”院西的这三联读者服务部为止的。因为那静谧可人的环境里,经常可以看到佩带着各种校徽的大学生在此站着浏览,或者蹲着检阅书架下部,生怕漏掉了哪本值得买走的好书。当年每次到这里来,遇到的一大苦恼是架上好书多、囊中活钱少,除了这精神折磨外,大概还有三个小苦恼:一是站着看书脚力吃不消,二是看书时间长了口渴难熬,三是到了午间肚子没法子填饱。苦恼乃找乐子之母。去过多次以后,就把那苦中作乐的窍门给找出来啦:进城逛书店,须得下决心在星期天起个大早,骑一个多小时车赶到三联读者服务部时也就刚开出门来,这时候二十多平方米的店堂里无比清净,最宜看书。午前再转移到西邻的人民文学出版社读者服务部看看,粗粗扫描一番,也就是午后了。这时候赶紧出门折返,走十分钟左右到东四大街北口,那里拐角处有一家不甚著名的四川烧麦馆。从容上得楼去,正好就餐的高峰期已过,来上一客味美馅鲜的“四川烧麦”,就着一碟醇厚馥郁的“山西老陈醋”,一边翻看着经过精挑细拣才决意买下的一两册新书,如《朱自清序跋书评集》(三联书店一九八三年九月版)等等。于是半天的疲累感,在物质食粮与精神食粮的和谐统一之中渐渐烟消云释。经此小憩之后,还可趁着余兴,把剩勇贾起,到位于东风市场或者西单商场内的中国书店门市部再溜上一遍。也不是要去淘什么书,因为往往经过“一部一馆”的消耗后,两三个月节余下来的钱已然所剩无几。只是去看看,因为中国书店的各个门市部,照例都是对读者开架的,到那里才可以“博览群书”,享受到自主自在的开卷读书之乐——同我喜欢三联版“新书”中的那些“旧知”一样,中国书店门市部里那些“旧书”中的“新知”,也是我的至爱。当一九九六年十一月三联书店在美术馆东街一下子建成营业面积达两千平方米、备书可达六万种以上的“三联韬奋图书中心”以后,我应岳麓书社的邀请,在那里进行了一次“长河随笔丛书之《沧桑书城》”的读者见面和签名售书式,乍见之下,简直不敢相认,因为十多年前所不可想象的大手笔。据说,当时的“三联韬奋图书中心”,是当时中央国家一级出版社创办的面积最大的单体书店。这个历史记录,是三联书业史上的又一份光荣。二〇〇四年初夏,我在南京大学指导通过了一篇专门以三联书店《读书》杂志为研究对象的学士学位论文,并登堂入室,在夫子兄组稿的“闲趣坊”书系中,为与江少莉硕士合编的《旧时书坊》(三联书店二〇〇五年十二月版)挂上了7号门牌等等,那都可以说是三联书业的前缘所造就的人文后韵啦!因此,我记忆中的三联书店,定格在朝内大街166号院西的那个读者服务部,藉以表达我这份以《晦庵书话》为中心的怀念与感恩。
专题目录(点击阅读)
不官不商,有书香(杨绛)
买书结缘(范用)
走上“为读者服务”的道路(蓝真)
我为什么要创办三联韬奋书店?(董秀玉)
纵谈北京三联书店经营新模式(延华 董秀玉)
心里话(范用)
筹办书店的残忆(杨进)
翻看意见簿(霍计)
三联人在南京(郑勇)
难忘三联(姜德明)
此情可待成追忆(陈志华)
三联印象(陈乐民)
敢为人之先(钱满素)
那位于朝内大街166号的“读者服务部”(秋禾)
三联韬奋24 小时书店诞生记(樊希安)
三联韬奋书店2.0 ——文化老地标的升级路(张知依)
━━━━━
三联韬奋书店美术馆店4月23日起复工营业,为答谢读者始终如一的支持和厚爱,表达暂不能24小时开放的抱歉之意,自今日起(活动日期不少于两周,请读者朋友错峰错时购买),读者个人到店购买三联及旗下品牌图书、期刊全部6.8折销售。
营业时间:10:00--18:00
电话:010-84040989
三联韬奋书店美团店推出9.9元盲盒活动,盲盒内容包含:一本随机中文图书(价格30-60元之间),一张中读VIP会员月卡(价值45元)。
—END—
----
生活需要读书和新知
----
ID:sanlianshutong
▲长按二维码即可订阅
----
▲回复好文,阅读更多专题文章
▲回复听课,了解书店里的大学公开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