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玉平：岸邊讀書記（二十二）──才人已老不容狂

文/ 彭玉平

“貧女無媒羞自獻，才人已老不容狂。”仍是番禺葉衍蘭的詩，是《都門即事雜詩》中的句子。

這壇上女生多，前一句我不解釋了，呵呵。後一句放開一點說，就是才人可恃的輕狂也只是青年時期，若是青春已逝，仍是張狂不息，借用孔子的話來說，就是“此也不足畏矣”。

想起蔣捷的“少年聽雨歌樓上，紅燭昏羅帳”了，雖然有“不良少年”的嫌疑，但畢竟是少年，總是可以理解的，也無甚大礙。所以，可以有“飛揚”的青春，但最好別有“飛揚”的暮年。老了養心，要虛靜的。

所以，若是年齡老大，甚至年邁，仍張狂如昔，其實就是一種病了。

其實，少年不輕狂也是可以的。就像康園畢業前的“喊樓”，有人不去正常，結伴蜂擁而去同樣正常。因為這是一個可以“飛揚”的年齡。年齡與做事合拍，這應該是基本的人生哲學——當然，也只是基本而已。

同樣是這片葉子（葉衍蘭），還在給冒廣生的送行詞裏寫過“白雲只在山中住”的句子，我讀了很合心意。白雲在山，高人也在山的，在山裏也就是對著山對著樹對著雲對著溪對著蟲對著鳥對著風對著雨，能輕狂到哪里去呢？

葉衍蘭此句大概是用來自我警示的，我拿來多說一點，是因為我雖然不是才人，卻也快進入老境了，很擔心自己臨老而生輕狂之“病”，從而招致“為老不尊”之譏。詞客敢不慎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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