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玉平：岸邊讀書記（二十七）──王鵬運的清剛與清通

文/ 彭玉平

臨桂王鵬運半塘，不僅如康有為所言“填詞為光緒朝第一”，實也是晚清詞風轉變的關鍵人物，後來在晚清民國詞學界呼風喚雨的人物如況周頤、朱祖謀等，便都出自他的門下。

然其人性情厥有清剛與清通兩端。讀王闓運《湘綺樓日記》，其光緒二十六年六月廿一日記云：

　　有王鵬運者，初不知為何人，云不見二十四年，徐乃知為霞軒之子，亦自命不凡人也。

王闓運自己就是自命不凡之人，如今遇著這後輩的王鵬運，居然用平輩的口氣來信，便霎時起了惡感。其實王鵬運的父親王必達與王闓運都曾是曾國藩幕府的同事呢。王闓運所謂“徐乃知”，大概是記起二十四年造訪王必達時，曾與王鵬運有過一面之緣而已。

王闓運的感覺不能說毫無道理，王鵬運的“自命不凡”，確實是有著名聲的。況周頤便說他“早歲放情，增口於群小；中年讜論，刺骨於要津”，其為人之不羈，可見一斑。

略舉數例。康有為想維新變法，要找人代上奏摺，而“新入台敢言”的王鵬運便是康有為心目中的理想人選，王鵬運也果然不辱使命。

慈禧太后與光緒長駐頤和園，並擬重修圓明園，王鵬運便上奏反對，因為“時事多艱，園居侍養，請暫緩數年”。上奏的結果是“頗觸上怒”，“幾獲重譴”，差點丟了性命，翁常熟施以援手，才得倖免。至於對貪官污吏的彈劾就更多了，為此結怨甚多，自是情理之中。

王鵬運立朝之清剛於此可見。

不過，對相知賞愛的人，王鵬運留給人的又是另外一番印象。譬如況周頤便不止一次說過王鵬運“清通溫雅”、“接物和易”，“饒有晉人風格”，“能為晉人清談”之類的話。其與況周頤、朱祖謀、鄭文焯等的交往，便呈現出這樣的一面。

他負債營葬前輩同僚、詞人端木子疇，以至不得不“典質衣物”。在劉伯崇落魄京師時“助以膏火，且加獎掖”。凡此都是他性格中“純以至誠”的表現。這與王闓運眼裏的“自命不凡”便恍如二人了。

清剛與清通，因為都以“清”為底蘊，便別具魅力了。

感谢您阅读我们的文章，点击标题下方“中国文体”字样，关注我们的公共账号。或查找公众号“中国文体”及搜号码“sysuwtx”，也能成为我们的朋友。如果您有什么好的意见和建议，请直接给我们留言。如果您有精彩的文章，希望通过我们的平台与学界同仁交流，请发送至邮箱[e-mail]，我们会择期推送给广大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