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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散文】《大河恋》之二:远逝的风帆

2016-07-29 张宇荣 保德新青年

对于黄河我掐头去尾就见静如处子的老牛湾和猛浪若奔,飞流直下的壶口瀑布以及身边这像一位老学究在那里捻着胡须缓缓前行的过滤后的黄河。
其实黄河很远,远到源头那一段我未曾谋面不曾了解,远到收尾那一段我也无从知晓,我身边的这一段她的历史如何我也不清楚,也没有书本为他书写过,我特别想了解身边的黄河。直到看到了县里研究黄河的高主席的黄河系列文章才真正见识了曾经的黄河,我也才将自己想象的黄河变成了文字演化出来的黄河,高主席的黄河写的真实具体,这些文字让我了解黄河,了解了黄河上的许多知识,许多故事,也是这些文字让我也迷恋黄河,到处搜集黄河的资料,我也想写黄河,也是这些文字让我不敢动手,我知道单凭书本上得来的黄河远远没有真实的黄河精彩,更没有高主席的黄河厚重,这里我只能借高主席的文章断章取义来写写我所恋着的黄河,了却我心中对黄河的那份执着。古老的黄河一路兜兜转转,曲曲折折在广袤的黄土高原上劈开了一条河谷。据说是太上老君赶着神牛从青海一路犁出来的,到了晋陕蒙交界处满眼的石头,大青牛使劲在石头上开了一条缝,河水顺流而下这就成了晋陕蒙大峡谷,神牛受惊还留下了老牛湾的大牛蹄,S形的乾坤湾和永和乾坤湾成了伏羲研究太极的好地方。后来黄河水泛滥,大禹在黄河流域治水,黄河禹门口(今陕西韩城与西河津之间),为大禹所凿,河水由此而下,奔腾咆啸,声如巨雷。无论是老君开河还是伏羲研究太极八卦还是大禹治水,黄河从远古走来,孕育了灿烂的黄河文化,也留下了美丽的峡谷激流,造就了无数的天然景观,也让数代黄河人为之骄傲。
在河套地区呈东西走向的黄河,此段急转为南北走向,左带吕梁,右襟陕北,流过黄土高原厚重的土地,可以说真正的“黄”河是在这里成就的,真正的最美峡谷也在这里,深涧腾蛟,浊浪排空,浩浩汤汤,河道逼狭,激流险滩,暗礁丛生,大小碛架,让这个峡谷险象横生,河运充满了艰险与困难。在陆地交通不发达的过去,黄河借着一河大水为人们的出行以及货物运输提供了便利。上游内蒙甘肃等地的大批粮油,皮毛,盐碱,药材等货物运到下游全走水路,再由下游各个渡口转运各地。黄河岸边方便停靠船只的地方很快就有了码头有了城镇,河口镇,西口古渡,碛口镇就是这样的大中转站,艄公们在这里歇息,商人们在这里装卸货物,鼎盛时期的河口镇住着三四万人,河里船只来往不息,码头热闹非凡,街上车马喧闹,货物堆积如山,货车南来北往,各种店铺林立,繁华热闹俨然一个小都会。现在的河口在历史滚滚车轮的前行中随着和河运的衰败而颓废荒芜,碛口古镇曾经的繁华痕迹还在,只是不见风帆。
河运发达,但黄河上行船却是充满了风险,尤其是在晋陕大峡谷里。不管是官船还是民船,不管是运的是毛皮还是粮食,稍有差池就可能撞到石壁上船毁人亡,在晋陕大峡谷里有几个大碛是最令老艄公们头痛的,入晋第一处便是老牛碛,老牛碛湾大浪急,激流澎湃,一般艄公看见浪头就害怕,更不不用说驾船过了。上天安排凡有艰难之处总有能人来应对这些困难,老牛湾里的老艄公一辈子就在浪头里讨生活,行船过碛不在话下。有外地船只来到此处总是请老牛湾里的老艄公驾船,老艄公如同浪里白条一样轻轻松松地摆棹过碛,直到把船划过龙口碛才回去。河曲一段黄河相对来说险情较少,但艄公们最愁的就是出了河曲以后保德的天桥峡了。古人有首《峡口天桥》这样写“鞭石为桥渤海东, 移来巫峡锁龙宫。 惊涛喷薄雷霆斗, 踏得长虹过阆门。”虽说重点是写天桥,但“惊涛喷薄雷霆斗”一句描写的天桥峡里的水声轰震惊涛澎湃如同雷霆一般,可见当时的天桥峡的水势之大,可想而知船到这里是如何的难以控制,更要命的是天桥峡里还有一个三级跳台,水流落差有十多米高,黄河到这儿收束的很窄,再从这断崖上冲下去,大浪翻飞,激起满峡谷黄色水雾,人们称这为“雾迷浪”。曾记有一首令人辛酸的民谣如是说:雾迷浪前浪滔天,神人见了心胆寒,船碎人亡无音信,九死一生来闯关。由此可见雾迷浪的凶险。传说几百年前,有人不畏凶险,攀上礁石,在石峡两边竖根铁杆,为船导航,群众称之为”轩门“。过往船只都要对准“轩门”航行,一旦稍有偏斜,即有船碎人亡之祸,可见雾迷浪的悍戾。峡谷里岩石犬牙交错,谷涧深而曲折,很多的巨石立于河谷,望上去,像有千万丈之高。河水冲扑到这里,由于峡谷的陡峭高深,加上谷底巨石的隔挡,顿时涌起数丈高浪,其声音像电闪雷鸣,响彻天地,观之闻之,令人胆战心惊。船工有歌谣“上有天桥子,下有碛流子”“天下黄河三把锁,天桥壶口胳膊窝”足见天桥峡之难之险。雾迷浪上激浪滚滚,水雾弥漫,礁石又把航道逼成一个S形,想要躲过礁石,准确无误地钻入崖边漕形的跑马圪洞,船就得像一条水蛇一般灵活。这时船的命运完全靠老艄公手里的棹来主宰。这里经常会有船只发生意外,所以天桥村的老艄公们靠水吃饭已有几百年的历史了。虽然赚钱多,但他们的日子过得也是和雾迷浪上的黄河水一样跌宕起伏,惊心动魄,稍有不慎就会连老本老命丢掉。
天桥峡里险不过雾迷浪,鲜不过石花鲤鱼。曾经的黄河鲤鱼很有名,李太白有诗:“黄河三尺鲤,本在孟津居。”周代所谓的八珍,其中就有鲤尾,以鲤之尾而入御膳,这鱼必定三尺以上了。从那时起,黄河鲤鱼来就是鱼类中的上品。诗曰:“岂其食鱼,必河之鲤”,可见黄河鲤鱼身价之贵。它外观金色,而有光泽。鳍尾略红,嘴上两根尖须,煞是好看。而肉厚刺少味鲜,过去素有“家鱼之首”的美称。黄河鲤鱼里的极品当属天桥峡里的“石花鲤鱼”了,峡内石窟石缝众多,生长一种石花草,是鲤鱼觅食生长的好地方。石花鲤鱼只限于天桥峡才有,产量很少。其特点是赤眼,金鳞,十片大甲,脊梁上有一条红线。1697年2月,康熙皇帝亲征噶尔丹路经保德,地方官唐文德献上石花鲤鱼。皇帝享用后大加赞赏,从此“石花鲤鱼”就成了皇家贡品,而且一层一层的加码盘剥,曾让保德人民苦不堪言,据说天桥村,铁匠铺村,郭家滩村有人专门从事捕捞石花鲤鱼,而且还有十二条官船常年负责打捞鲤鱼,春夏秋三季捕捞上来的石花鲤鱼都养起来,到冬天的时候吊起来一层一层淋上水变成冰鱼进贡到朝廷。这一供奉直到清朝灭亡才停止,可是极品石花鲤鱼也越来越少了,到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后也绝迹了。
出了天桥峡过了水寨岛,河面变得开阔起来,水势也相对来说比较稳定,在这河道上艄公船夫们不用再提提心吊胆了,抬眼望望石岿上的保德府谷老城,好像那二妹妹就在城墙上看着他们,唱几曲信天游“你晓得,天下黄河几十几道弯?……”吼几嗓子号子“三气周瑜在江东,诸葛亮将台祭东风。祭起东风连三阵,火烧曹营百万兵。”似乎将前面所经历的惊险全都发泄在这歌声中让滔滔黄河的水带走,让巍巍山巅的风带走,让城里头的二妹妹放心。黄河船夫祖祖辈辈生活在黄河上,漂泊在木船上。他们对黄河了如指掌,把船只视为家珍。在与黄河风浪搏斗中,他们把自己的喜、怒、哀、乐、忧、怨、悲、欢全都浓缩在粗狂的黄河号子的吼声里。黄河号子,伴随着船夫朝朝暮暮,是船夫惊心动魄的生活的一点安慰。行船顺水西流,山西这边有罗峪口陕西那边有窟野河两岸都有支流汇入,汇入处就有大量的石头泥沙与黄河里的石头泥沙相汇合,形成很大的碛架,这种地方看上去河面开阔,风平浪静,实际上这些碛把黄河主流挤偏,河道变窄,落差增大,河底乱石林立,河上有黄河主流有支流的冲击巨浪翻滚,水况十分复杂,暗流汹涌,礁石密布,装载着大量货物的船只到了这里一不小心撞到碛架上,触到暗礁上就可能前功尽弃,所以有经验的船夫要到河岸的高处去瞭河。在峡谷的山头上老艄公居高临下,几百米宽的河面尽收眼底,有俗语“春撵楞,秋撵泾,刮风下雨撵洪泾”过龙壕要“东龙牙招船,西龙牙平和,当河蛤蟆要驮一驮”。我不懂这些俗语的意思,也不知道楞是什么,泾是什么,但我能感觉到要在纷繁复杂的河面上分清这些泾楞实属不易。如果不是有丰富的流船经验,老艄公们又如何能判断出正确的流船路线呢?实际操作又是难上加难,我不禁佩服先辈们的聪明才智。
说到碛,老艄们如数家珍,出口成章。从老牛湾开始,一路向下,有名的大碛依次为:老牛湾的老牛碛、龙口的砂石碛、天桥峡的天桥碛(又叫雾迷浪)、林遮峪的灰条碛、冯家川的肖木碛、再下有五米碛(又叫软米碛)、小黑叶碛、黄黑峁碛、罗艺碛、佳芦碛、大同碛(碛口)等等。大同碛在山西湫水河与黄河交汇处,碛架抬高了黄河河床,所以大同碛以上河段平缓,水深河面阔,好停船,这就成就了碛口镇和河口镇一样的繁华。碛口难行,下难上更难,粮船,货船,炭船一旦流到碛口以下就全部卖掉,因为大同碛上巨浪翻滚,根本拉不上来。船行到壶口就无路可走了,再好的艄公都不敢驾船冲击那气势磅礴的瀑布,很多船只在这里便卸货返回,有些船只来个旱地行船,货物全部卸下,由牲畜驮运,而船体则由人力肩拉背扛,拉到瀑布下游缓坡处,再入水装货下行。说到流船过碛的名人清朝时期天桥村的王一扑最有名,有句歇后语叫“王一扑流船---一棹不动”。20世纪上半叶保德府谷流船最有名的就是梁三和他儿子梁顺在,花园村穆勒胁疲砑姨驳穆碇倬裕鹊奶ブ鞘煜せ坪泳拖袷煜ぷ约杭乙谎芏雷哉贫姘汛幽夏流到河南,沿途的险滩大碛根本不用请当地的老艄公。
顺流行船容易,船行到下游卸了货物返回时在黄河大峡谷里真的难事,纤夫们要付出很多的艰辛,甚至生命,以致有人说黄河峡谷里拉纤走的是鬼路,这一点也不夸张。黄河峡谷里水流湍急,水势浩大,两岸都是悬崖绝壁,几乎无路可走,纤夫们光着身子在绝壁上死抠着崖缝前行,稍有不慎就会掉到河里,丧命的几率很大。元末明初,广东顺德诗人孙蕡,置身于风高浪大之中,吟出了著名的七言古诗《下瞿塘》。诗中提到数以十计的“纤夫”,拉着长长的纤绳,爬上山崖,夹岸行进:“争牵百丈上岩谷,两旁捷走如猿猱”。尽管诗人只是浮光掠影地白描出拉纤的情景,但“纤夫”们爬高上低,负重而行的辛苦,不难想见。清康熙后期的诗人王汝骧,也写过四川三峡之一的黄牛峡的“纤夫”。他说,三峡是天下的奇观,“‘黄牛’险尤绝”。在奔腾的江水中,木船由山岩裂隙间经过,涛声如雷,触到礁石,不断激起雪般的浪花。“纤夫”们像蚂蚁般行进,手稍松弛,船就倒退,船尾篙师手中的长篙,多次折断,惊险不断。道光年间曾任山西朔平知府的陆应谷的《纤夫行》,反映“纤夫”既像爬沙的螃蟹,又像蹒跚行走的曳足兽,“牵缆上高滩,汗流滴地不能干。”正是炎夏时节,船上的贵官手中挥动扇子,口内吃时鲜水果解渴,毫不怜惜“纤夫”的劳苦,还嫌船走得慢而诃斥“纤夫”们不出力!“北风吹面冻生粟,纤夫雨汗流至足,欲止不可惧鞭笞,欲上不能气喘促!”将纤夫的生存状态形象地描写出来。
黄河纤夫与他们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过碛时往往需要几条船上的人合于一处,一条一条船转着往上拉。最苦的是春季刚刚流完凌以后,河滩上有的地方尽是水坑,有的地方是一大片冰凌,纤夫穿不成鞋,只能赤脚踩着冰块走,那种艰辛只有他们知道。随着时代的进步,黄河上的船慢慢地都变成了机动船,纤夫越来越少直到消失。
黄河上的航运历史悠久,大河上下船帆不断,与河运一起繁荣还有各个渡口码头。在黄河沿岸诸多渡口中河曲的西口古渡无疑是最出名的,一曲《走西口》唱尽了走西口人的辛酸,也唱出了走西口人的无奈。河曲因黄河于此拐个弯而得名,当年的河曲县城是鸡鸣三省的重镇。位于水西门和内长城之外,黄河东岸之上的渡口,当地人称西口。河彼岸右是内蒙古准格尔旗大口渡,左是陕西省府谷县大汕渡。大批物资在这里交易、转运。清代中期开始,“河曲保德州,十年九不收。男人走口外,女人挖苦菜。”为了生计大批山西人走向西北,当时八百里河套平川是河曲保德人走西口的主要聚集地。走水路的人大都是从河曲的西门码头登船北上的,至于陆路则多取杀虎口一线。这一水一旱码头都是走西口的重要交通枢纽。
保德走西口成功人士并不少“名震中西”的陈家梁陈隋保,“西碾坊”王家,“义成德”杨家,“协义兴”马家,“广盛恒”张家,“仁和永”芦家等等都是做甘草生意最后富甲一方。河水依旧流淌,西口古渡静静地守着黄河,走西口已经成为历史,一曲《走西口》民歌让人们永远记住了西口。上世纪三十年代,随着京包线的开通,黄河航运逐渐衰微。河道里的船帆越来越少河口镇渐渐变成衰败,现在成了河口村,老牛碛也因为万家寨水利枢纽成了一道美丽的风景,天桥水电站的建设让天桥峡的雾迷浪隐在了水库底下,航船消失了,流船的老艄公改行种地了,石花鲤鱼也绝迹了,黄河里没有了大鱼,连河柴河炭都没有了,这一切都消退于历史长河中与我们渐行渐远……曾经的黄河“黄河万里触山动”“九曲黄河万里浪,浪涛风颠自天涯”曾经的黄河上船帆如云,岸边码头船来船往,曾经的黄河水流湍急碛大浪涌,曾经的黄河鲤鱼争跳龙门,黄河上逝去的让我们怀念!
沧海桑田,世事变迁,曾经的黄河离我们远去了,曾经黄河上的故事成了历史演变成了传说流传下来与现在的黄河一起让我们激情澎湃!

张宇荣,保德人,城关中学老师,爱好文学,喜欢用文字记载生活中的点滴。



【散文】《大河恋》之一:走过这条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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