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口碑最好的女同电影,关键之处你没看明白
本文由虹膜翻译组出品,感谢译者和校对的辛勤劳动。本文是《卡罗尔》导演接受Film Comment杂志的专访,内容精彩。
作者:尼克·戴维斯
翻译:让弗朗索张
校对:Lethe
我沉醉于《卡罗尔》中,在回家前,把托德采访中说的话匆匆抄到笔记本上。托德·海因斯将社会分析和情感升华完美融合。不只是天气,鲁尼·玛拉饰演的特芮斯·贝利维和凯特·布兰切特饰演的卡罗尔·埃尔德所在的世界也是寒意料峭。
前者是五十年代曼哈顿的一位售货员兼志气满满的摄影师,后者是生活优裕的郊区主妇。卡罗尔即将离婚,丈夫为请求女儿监护权而引用的模棱两可了「道德条款」使得婚姻更加混乱。特芮斯的男朋友总是催着她来一次浪漫之旅,追着索要天长地久的誓言,她发现一段关系的开始和过程,可能和结果一样漫无方向。两个女人见面了,没有预料到彼此将擦出爱的火花。
《卡罗尔》不但把握了被抑制的渴望和纽约冬天的寒意,还逐渐剥去自己光鲜的外表,唤起对自我以及对他人必要的狂热,以此获得自觉。
剧本、画面和表演都十分鲜明。同时,《卡罗尔》又非凡的精细。《卡罗尔》通过镜头传达对角色和主题的理解,而不是胡乱塞进毫不相关的场景或者简洁的讲话中。海因斯这位准确的符号学家,不会为电影中的事物打上「永恒」的烙印。不过即使是最当代的焦点——性别歧视和性别,萌发的野心和可以替换的社会工作——也能够完全融入萎靡的20世纪中期,如舞者之于舞蹈,鲜红之于花瓣一般密不可分。
导演托德·海因斯与两位主演鲁尼·玛拉、凯特·布兰切特
《卡罗尔》优雅而尖锐,导演充分考虑了素材的每一个方面。尽管《安然无恙》(1995)、《天鹅绒金矿》(1998)和《远离天堂》(2002)将这些思考转化为大胆地元电影奇观,而《卡罗尔》中海因斯零距离接触材料。他第一次从别人的剧本中汲取材料,这次是菲丽丝·纳吉写的。尽管他在屏幕前稍微压低了声音了,不过谈起最近的功绩来他毫无保留。
小说和菲丽丝美妙的改编本都是强有力的爱情故事,让我思考「爱情故事」在电影中不同的形式,从家庭剧到我以前研究的情节剧。而且,我喜欢隔离欲望的主体,谁爱得更深,谁更更容易受到欲望的对象伤害——这里,是鲁尼的角色特瑞斯。
小说中,全程是她的视角。我读到的菲丽丝的剧本出稿是有所创新的,观众能稍微站在卡罗尔的视角,那里才真的有更多戏剧元素——反之特瑞斯只是那个轮廓清晰的女孩,对她自己而言也是如此。你能在书中强烈地感觉到特瑞斯被自己的意识困住,这深深触动了我,所以我想把这种感觉带到电影中。
我还从海史密斯其他小说里发现,所有罪犯在精神旺盛都会直接激发他浪漫的想象力: 譬如他们会一直精神亢奋,构想每个犯罪方案及其结果,尝试解读所有迹象而应接不暇,同时还要去判断所爱的人是否真心接近自己。那种疯狂、孤独、偏执,还有阅读一切的乐趣——以至于完全不关注其他所有事物——我认为这是个很好的前提。
《卡罗尔》中,在结尾,回到里茨饭店的场景,特瑞斯此时已经留下了心灵创伤,学会一套防御、继续生活的方法,忍受与卡罗尔一同生活后的日子。所以特瑞斯的失望成了卡罗尔需要重新考虑的事,如同她也需要重新考虑这个女人在她生命中的意义。我们重回这个场景,不仅仅是二次体会,而且还进入了一个新的视角。
查看那段时期的史料时,我发现很多新闻摄影和艺术照片也许没有莱特的戏剧性,或者是艺术自由,但也不失趣味——而且很多是女性拍的。我那时想到了鲁斯·奥金拍的纽约彩色照片和海伦·莱维特(Helen Levitt)的黑白照片——尽管她后来也会拍彩色照。艾瑟·布波莱的彩色照片给了我们很多灵感,当然还有最近发现的薇薇安·迈尔。这些构成了连贯的语言:柔和的调色,那并不像无法解释的温度,一部分因为调色,一部分是因为那时城市的样子。不是我在《远离天堂》中营造的干净、闪烁的艾森豪威尔的五十年代。
我们也研究了鲁斯·奥金和莫里斯·恩格尔制作的黑白电视片。最出名的是《小逃亡者》还有《情人和棒棒糖》。后者和《卡罗尔》有关的地点更多:梅西百货公司、现代美术博物馆,还有纽约城其他地方。场景之外,这些电影也影响了我们总体的设计,因为它们都是在自然光下拍摄的。我也和凯特与玛拉分享了《情人和棒棒糖》:光从电影中女主角的外在看,她拘于有限的言论自由中,然而她却同时拥有一种自然可爱的个性——展现出一种这个时间和地点特有的女性气质。对特瑞斯来说这很恰当,她正在学习、成长为她将成为的那种女人。那个场景中,女性年龄的差异与性别一样——嗯,也许不是「一样」——是个问题。
就算在结尾,卡罗尔邀特芮斯同居,我们都知道是什么意思,不过在那个时代背景下,未婚的异性情侣在一间新公寓同居,可能比小女孩和妇人住一起更可耻,如果可以忍受的话。所以可以肯定的是,当时还是保有一定的阶级流动性和个人自由的,或者说给一些暧昧不明的问题留有一定的探寻空间。
她做的另一件事是把角色移出波西米亚圈子。小说里,特瑞斯是为颇有抱负的舞台设计师,理查德是颇有抱负的画家。然而在电影中,这些角色接触其他生活方式、波西米亚生活或是良好的女同性恋关系的机会更少,因此他们会更加迷茫混乱,不知所措。我更想强调的是特瑞斯甚至还无法表达清楚这种「爱」是什么的时候,这种散乱无章的欲望就那么席卷而来。
就算你不是五十年代早期的女同志,刚恋爱也是那种感觉。你觉得找到那唯一的欲求对象是命中注定的,这种事之前从未发生过,你对那一位的独特理解让这种相遇成为可能。
我并不介意别人认为我大包大揽。不过收到那些寄给我的东西,我很满足。而且只要符合条件,建议大幅修改也绝对没问题。演员还能表现新学会的本领,这也很好。
当然了,我感觉我能给他们独特的东西,能挑战他们的东西,能让观众重新审视过往对理查基尔或者丹尼斯·奎德的设想,或者是丹尼斯·奎德的。还有,天啊,丹尼斯·海斯伯特!他那个角色真是现象级的,完全理解了那个时期的要旨,也差不多具备了演绎《远离天堂》中那个角色言行举止的能力。那次合作使我毕生难忘。
但,真的,我要是能重新激发关于女性故事、女性地位和女性经历的讨论,我会很高兴——同时,是那些没有被定义为积极而崇高的故事。我的电影的结局不一定让你很舒服。它们提出与我们生活、与我们有或没有的选择有关的问题。如果这种故事在女性主导的家庭故事中表现得更好,那么我很骄傲能参与建设这种传统。而且这是个传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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