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前“师爷”干预欧洲议会选举,马克龙怒了|京酿馆
▲班农。 图/新京报网
文 | 陶短房
一、欧洲议会选举前,班农助选忙不歇
即将到来的欧洲议会选举,可能是英国“脱欧”前最后一届欧洲议会选举。欧洲各国各党派跃跃欲试,希望借此机会彻底改变欧盟政治版图。
其中极右翼欧洲民粹派各政党更是摩拳擦掌,志在必得,希望借全球化浪潮受到质疑、经济下行和移民、难民问题丛生的良机,在欧洲政治舞台上大干一场。
他们想的是,即便不能获得欧洲议会多数,也至少要取得一些令人瞩目的阶段性成果。
看到如此“喜人形势”,曾是美国总统特朗普团队核心、一度号称“白宫影子总统”的著名保守派、右翼民粹主义和孤立论者班农喜不自胜。
自特朗普迫于众怒将他“放逐”以来,他大多数时间活跃于英国,此时却迫不及待地来了个“诺曼底登陆”:当地时间5月17日,他抵达法国,随后频频发表针对欧洲议会选情的言论。
此后几日他一直活跃在法国,自称“作为一名观察员对欧洲议会选举表达兴趣”。
尽管他辩解称“无意干预欧洲选情”、“来到法国仅仅因为法国是欧洲选举重镇中的重镇”,但他毫不掩饰对法国老牌极右翼民粹政党——国民阵线(RN)的支持。
他说,“如果(国民阵线领导人)勒庞能成为法国总统,法国的政策将焕然一新”,并鼓励勒庞“在5·26之后立即启动法国总统大选参选进程”。
随后几天里他频频露面,热烈吹捧国民阵线、勒庞以及欧洲其它国家的极右翼民粹政党、领导人,称“他们将创造欧洲的历史”,更用尖刻的语言攻击法国总统马克龙、德国总理默克尔等。
事实上,班农毫不掩饰对欧洲一体化的反感,和对欧洲主流领导人的敌视。
2018年2月,在接受法国《快报》采访时,他曾蔑称马克龙“只是一个木偶”,是“全球化的代言人”。
他指责默克尔“傲慢无能,应对难民危机负责”,并表示对德国极右翼的政党德国选择党(AfD)“充满信心”。
此次“登陆”,他对媒体毫不掩饰地表示,“此行最大目标是‘搞掉’马克龙”。他在展望欧洲议会选举时预言“只有两个结果,要么民粹主义获胜,要么欧洲陷入官僚主义深渊”。
二、马克龙怒不可遏,法兰西口诛笔伐
班农的活动、言行和他与法国、欧洲极右翼的互动,令马克龙及其总理菲利普十分不满。
▲马克龙。 图/新京报网
当地时间5月20日,马克龙指责法国右翼民粹主义“和外国利益代言人间肆无忌惮的沆瀣一气”,他显然在指曾是特朗普顾问核心的班农。
同日,菲利普在出席法国维索尔一次会议时对班农发出警告,指责其意在影响欧洲选情,并“作为特朗普代理人妄图削弱和分裂欧洲各国间团结,损害欧洲利益”。
并非仅有马克龙及其政府、政党对班农表示警惕和厌恶。事实上,法国左、中、右各主流政党近乎一边倒地对这个曾经的“白宫影子总统”大张挞伐。
自班农公开欧洲行程后,来自法国各党的国会议员纷纷质疑国民阵线和班农间的接触和关系。
法国国家电视台——电视二台也播放了班农和国民阵线高层勒庞、阿里奥特、里维耶等秘密开会的画面,许多政治家更质疑“国民阵线是否拿了班农的钱”。
“法兰西反击战”的高潮,是5月21日的“马克龙午餐会”。
这一天,马克龙召集法国的莱维、以色列的格罗斯曼、匈牙利的海勒、美国的阿普勒鲍姆、丹麦的戈隆达赫勒、西班牙的萨瓦特和英国的沙玛等多位欧洲和世界知名作家共进午餐,共同猛烈抨击“班农民粹主义”。
▲马克龙卢浮宫外发表胜选演说,提到对手勒庞时遭遇全场嘘声。 新京报“我们视频”出品。
他们指责其“实际上是美国特朗普的工具”,“作为特朗普和普京的代言人妄图削弱欧洲,妄图从欧洲内部颠覆欧洲”。
今年1月,来自全球的30位作家曾联名发表《欧洲大厦之火》的公开信,呼吁欧洲人抵制极右翼民粹主义浪潮。
这封公开信的召集人正是莱维,“午餐会”的出席者几乎全都在公开信上签了名。
三、“战友们”并不领情,避班农如避瘟神
然而耐人寻味的一幕出现了:勒庞对班农的“热情助攻”显得并不领情。
5月20日稍晚勒庞表示,班农抵达巴黎和自己及国民阵线无关,“我不知道他来了巴黎”。
当被媒体拿出证据,证明国民阵线高层会晤了班农后,她改口称“他只是在谈一桩交易,他打算把自己的一家公司出售给一间法国银行”。
她称自己“最后一次见班农已是3个月前的事”,且“见面无关政治”、“班农同时也是个金融顾问,我们想咨询他如何找一家融资银行以便筹措竞选经费”。
正如一些分析家所指出的,自去年秋天起,勒庞就开始有意识和班农保持“安全距离”,她在和意大利极右翼民粹领袖萨尔维尼举行联合记者会时被问及“和班农的合作”,称班农“不是个欧洲公民,是个美国人”,“和国民阵线无关”。
当然,实际上在那之后3天她便忍不住偷偷会晤了班农并被记者拍下画面,她随即急忙将这次秘密会面解释为“学术探讨”。
采取类似态度的欧洲极右翼民粹领袖远不止勒庞一人:班农曾热情赞扬的欧尔班是欧洲极右翼政党中第一个“登堂入室”成为匈牙利总理的。
当他几周前被问及“是否有和班农合作的可能”时公然表示,“不希望不感兴趣的因素影响我们匈牙利”。
对此北安普顿大学当代历史教授、英国及欧洲极右翼问题研究专家杰克逊就说了,班农奔波欧陆,试图构建“跨大西洋极右翼民粹联盟”的努力即便不能说一无所获也是事倍功半,因为他的言行带有明显的“美国第一”色彩,而这恰好犯了欧洲极右翼民粹政党的大忌——
后者安身立命的根本,恰是强调各自国家的“独立自主”,既不愿受布鲁塞尔的羁绊,当然更不能让支持者觉得,自己要被美国指手画脚、发号施令。
大约也意识到自己弄巧成拙,班农也开始“配合”勒庞等人的口径,称“勒庞只是我的朋友和战友,她不需要我的帮助就能胜选,她一旦胜选将成为法国历史上最伟大的政治家之一而永垂不朽”。
班农还把自己形容为欧洲极右翼民粹政党“不收分文报酬的非正式顾问”。但问题在于,如今“朋友和战友”被问得焦头烂额的问题是:并非“给了班农多少钱”,而是“拿了班农多少钱”。
而欧洲极右翼民粹政党显然也不愿意在选举前功亏一篑,此时此刻,他们也不得不狠狠心,小心翼翼地对“自费送笑脸上门”的班农敬而远之。
□陶短房(专栏作家)
编辑:王言虎 校对: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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