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天派故事·山人观点：无人小岛和人化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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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3日，山人在微信朋友圈里发布了这样一条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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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乐天的派看《凡尔纳科幻小说精选》，估计看的是《神秘岛》，忽然问山人：你说这么多小说都写有人发生某种事故，来到没有人住过的小岛，现实生活中究竟有没有这种事情呢？山人笑道：怎么没有，多得很！没有这种事情，全凭想象是写不出来的。俗话说“没有做不到，只有想不到”，就是这个道理。丹尼尔·笛福的《鲁滨逊漂流记》其实写的就是他自己，无非有点夸大罢了。当然，随着人类活动范围的不断扩大，无人居住的小岛比以前少了，所以你都没怎么听说过，这也很正常。事实上，你老爸就去过无人居住的小岛！此话一出，不但乐天派大为震撼，连一旁一直静听的乐天派妈也颇吃惊，如同发现新大陆一般看着我。山人干笑两声，续道：在我们老家大庄前面的大沟里，就有许多这种无人小岛，大的有我们家小房间那么大，小的，喏，就跟阳台这块地方差不多，我就去过咱家门前沟里的那个无人小岛，还发现上面有各种各样的芦苇和鸭粪呢！乐天派母子顿时绝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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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山人这条消息给乐天的派看到了，他说不对的，我们并没有绝倒，只是妈妈笑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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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是与这条消息同时，山人在空间里转载了一条来自一向我敬佩有加的良师益友的说说，其中一段文字是：
“加拿大生肖票上的马，没有任何装饰和束缚，体现的是自由奔放的精神，和奋蹄向上的形象。中国生肖票上的马，装饰十分华丽，但套着马鞍，戴着马嚼子（不知道这个叫法是否准确）。站在地上，随时准备着被驾驭。精神显得苍白。
两种不同的马的造型，一种是生动而有温度的，像是在原野上自由驰骋的。还有一种僵硬、呆板而没有活力，像是游乐场的木马。也许是不同的生活状态和思想状态，造成了两国艺术家截然不同的作品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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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这位朋友的说法，我持保留态度，特别是关于“中国生肖票上的马”的这一段，我觉得可能是观察的角度不同，使得我们的观点不相一致。事实并不复杂：加拿大生肖票上的马，显然是野马，或者即便不是野马，也是“非套用马”，没有配马鞍、系缰绳、勒嚼子，就是明证；而中国生肖票上的马，这三样东西一个不缺，显然是骑乘马，稍加改装还能套用为拉车马。把两种不同用途的马放在一起比较，显然是不公平的。加拿大就没有骑乘马、套用马吗？为了解开这个疑问，山人特别用“加拿大”、“骑乘马”这两个关键字搜索了必应图片，得到如下结果：
不难看出，加拿大骑乘马和中国的骑乘马除了方向相反、头向下以外，没有其他的本质区别，连毛色都是那么巧合地一样。按照上面朋友的说法，这匹马被人所骑乘，精神何止苍白，简直要惨白了。但是，山人要学着鲁迅先生“一向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揣测中国人”，来揣测一下上面这位朋友：他可能还觉得这马“沉着宁静，蕴含着某种尚未爆发的火山般暗暗燃烧的力量”呢！反正加拿大的马，呵呵，能有什么不好？
其实两张生肖票上的马，只是一种选择上巧合的不同罢了：加拿大的邮票创作者选择了自由奔放的野马，中国的邮票创作者选择了已被驯服、将要服役的骑乘马。如果说这就代表了“不同的生活状态和思想状态”，那也未免牵强。画马的人如果只会画野马，或者只会画骑乘马，那是不能称为大家的。中国难道就没有艺术家创作自由奔放的马？一代宗师徐悲鸿的《八骏图》，都是“自由奔放、奋蹄向上”的形象。
虽然是巧合，但这也多少说明了一点问题。为什么中国艺术家就要选择骑乘马，加拿大艺术家就能选择野马呢？我想这并不难理解。中国是一个具有悠久文明历史的国家，整个中国大地已经被历代文明反复浸染过多次，基本上已经没有什么完全蛮荒的地方了，当然野马也就不多，虽然也还有。在人们的印象中，马早就不但是大自然的一部分，而且是人类生活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了。早在秦朝，中国的艺术家和劳动人民就创造了了不起的兵马俑，那里的马全都是“站在地上，随时准备着被驾驭”的，但我想谁也不能说这些马的精神就显得苍白。而在加拿大，从北美印第安人到欧洲殖民者，到如今的现代国家，他们所面对的一直是一个地广人稀、大部分地区大多数时间天寒地冻的大陆地区，在那些人迹罕至的地方，野马当然能够随意驰骋、奋蹄向上。甚至，在这种优越的自然条件下，即便是有人居住的地方，马儿也一样享受开阔的原野，如同加拿大生肖票上的那匹马一样。
马克思说，世界上有了人以后，自然就逐渐演化为两个部分：一是天然自然，一是人化自然。 显而易见，加拿大生肖马基本上处于（半）天然自然状态，中国生肖马则已经进化到人化自然的地步了。
在上述朋友的说说里，托物言志，借物喻人，从马上升到艺术家并最终进行了国家的比较，我如果不这么做，就显得来而不往非礼也了。我们从两国生肖马的不同出发，谈谈两国人民的不同。中国人，自古以来遭受种种欺压与不公，是人化自然的造就者，也是人化自然的受害者，但是尽管如此，中国人还是“忍辱负重”，如同中国生肖票里的那匹马，尽管戴上了各种各样的枷饰，还是要努力活下去，活出个“马样”来，君不见它的鬃毛缕缕如火，是真正的“奋蹄向上”吗？这是中国国民性中不错的一部分，——尽管也有不好的许多部分，但就这一部分，就足以使我们熬过一个又一个历史的长夜，迎来越发蓬勃有生气的未来。而加拿大的生肖马，在原野中驰骋，是自由精神的代表，也是很好的。与此类似，加拿大民族长期在广袤的北美大地上自由生活，他们的包容、宽厚，已经到了一种几乎是盲目的地步，全球各地的富豪罪犯，往往都涌向那里，我想这也许是加拿大国家的奠基者所没有想到的吧。这种自由对加拿大人固然是好的，对别国呢？可能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另外，事实上，加拿大的生肖马的确是在奋蹄，但没有一个蹄子是“向上”的，中国的生肖马只“奋”了一个蹄子，就向上了！
山人曾经听过一种说法：中国人向来是一种脚踏实地、切实生活的动物，在希腊罗马人还因为不能克服自然力、在不可解决的族群矛盾的漩涡中陷入幻想，指望着各种超自然力量、从而创造了“辉煌宏大”的希腊罗马神话体系的时候，遥远的东方大地上，中国人已经在称斤论两地进行现实政治的角力了。 表现在个人身上，中国人的最高人生追求是“青史留名”，西方人的最高人生追求——在文艺复兴以前——是“献身上帝”。如今表现在马的身上，就是中国生肖马静待使命、负重前行，而加拿大生肖马则恣意狂奔，不知所踪，为“自由”不顾一切，——别人如何，哪管我的事？
有一“学术上将军”贤弟，喜欢对山人进行河马脑子（“Homer nods”）式的挑错，我也很感激。借此说起荷马，我曾看过一篇文学评论，说到《伊利亚特》这部史诗中，胜利者阿喀琉斯固然光荣，战败者赫克托尔也不见得耻辱，因为赫克托尔是代人——他们的帕里斯王子——受过，而且，他身上肩负着整个特洛伊城父老乡亲的生命，战，不一定胜，但不战、避战，则必遭屠城，所以赫克托尔可谓重任在肩，最终力战而死，也不辱一世英名。赫克托尔才是这部史诗里真正的悲剧英雄。我想那匹重任在肩的中国生肖马，应该也知道接下来必将被人骑乘，但它仍然从容赴役，难道没有一点赫克托尔的悲壮？
事实上，中国由于近代数百年积贫积弱，如今要奋起直追，实现国家现代化，所需要的付出与牺牲，我感觉与赫克托尔所需要做出的付出与牺牲相比绝不遑多让。在这种情况下仍然能够在国内奋斗在各行业第一线的人，才是真正中国的脊梁。人人都希望子孙后代繁荣昌盛，但要说做出牺牲、忍辱负重，就有人要皱眉头了，孰不知这也是为了他们的子孙后代。我们的祖辈、父辈，我们，甚至包括我们的子孙这几代人，历史注定必将是做出牺牲、大力付出的世代，哪能一味寻求奔放、解脱？
重任在肩，冒死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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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是说马，也写了长篇，山人索性再说说我一向非常喜欢的一部梦工厂动画片《小马王》，又名《小马精灵》，英文名《Spirit: Stallion of the Cimarron》。在这部电影里，本属于天然自然的小马王“精灵”在美国西部大草原带领着自己的族群驰骋来往，好不快活。美国著名的“西进运动”终于打破了西部的沉静，小马王被人类捕获，历尽艰辛，最后竟然奇迹般地阻止了人类修筑铁路进入西部的进程，并且以“惊天一跃”过断崖的神迹感动了一直追杀他的上校，获得了生命和自由。故事似乎在向着天然自然的生活进展，但事实上我们都知道，铁路的修筑既没有停顿在半途，野马的驯服也一直在进行。另外，在这部动画片中，小马王和印第安人英雄“小河”的关系从一开始的紧张、后来的缓和到最后的合作，也证实并不是马给人骑乘了，或者“准备着被驾驭”，精神就一定要“显得苍白”。
话说回来，上面所提朋友那段说说的意思，其实我是懂得的：他无非是要暗指，中国现有执政的党派及其组成的政府，以及这两者所实行的所谓“威权统治”，造成了当前这种艺术家精神苍白、众多人想要移民的现状。这也是当前诸多愤青的共识，山人不想在这里多说。需要说的是，既然有这个意思，为什么不明说？如此隐晦，岂不是一棍打倒一大片，用青龙偃月刀去做内科手术？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上文所提这位朋友曾经在一次吃饭的时候提到，“中国大陆，特别是内陆，比如陕西、河南、山西、河北，包括其他省份，哪个地方不是人杰地灵，物华天宝？那种文化底蕴，几千年的沉淀，就是放眼全世界，也无可比拟。也就是这些年沿海地区有政策照顾、有经济发展趋势的引领而暂时领先，内陆地区才显得有些落后，但假以时日，内陆地区的这些积淀必将重新绽放光芒，到时候你再看！”这段话我一直记在心里，并且基于此，我把这位我一向非常敬重的朋友的那段关于马的长篇说说理解为他的某种情绪的宣泄，未来总有一天，他会回到中国来，“再看”中国重新绽放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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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无人小岛”的话题：山人所去到的“无人小岛”，就是在大片人化自然环境中的小片“天然自然”，而“天然自然”和“人化自然”的界限，也并没有那么明显，往往也就是山人小时候的举足一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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