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注 | 民进党败选，凸显台湾新的政治浪潮渐兴

台湾2018年“九合一”选举的结果可谓情理之中。民进党自己不敢相信的惨败，不但是岛内真实民情、民意的一次反馈，更是台湾人民对民进党错误路线和恶劣执政的一次拨乱反正。但显然，蔡英文并未正视现实，反而打算在错误道路上越走越远，将民进党从失败，带向新的失败。

宏观而言，民进党执政后迅速的腐败和独裁倾向，与岛内的庶民政治浪潮逆势而动，是其败选的重要原因。近年来，受全球反建制、反权威的民粹主义政治浪潮波及，台湾基于其被全球化边缘化而产生的“亚洲孤儿”群体意识，加上其固有的对立分裂、多元思潮和“代议制民主”，岛内民众对持续恶化的贫富分化、中产阶级萎缩和民众相对被剥夺感增强等现实问题极为不满，开始期待非传统政治领袖颠覆现状，孕育出“台湾化”的庶民政治运动。

主要特点是：其一，权力通过选票分散下移，曾经沉默弱势的平民在网络时代获得更多赋权，政治成为买方市场而主客势易，政治人物需要更多迎合大众口味；其二，选民开始跳脱蓝绿格局而倾向“选人不选党”，出现所谓“厌恶蓝绿”、“无色觉醒”和反感传统政客等现象；其三，选举开始从认同、族群和党派厮杀的群体性“高政治”向下沉，更多聚焦经济民生和个体偏好，更具务实性。这股风潮4年前催生了“柯文哲现象”，如今进一步发酵为“无色觉醒”，成为席卷全台的“韩流”的动力。

与此同时，民进党上台之后却以惊人速度转向权贵化、威权化和腐化，整个党从曾经筚路蓝缕的“草鞋政党”摇身一变，成为凌驾于选民的“政商利益共生体”。上任后，蔡英文不但是“何不食肉糜”的富家千金，更倒向资方，向曾经支持民进党的青年、劳工群体开刀。或因在野太久，民进党人对数以千计的官职和公营事业单位肥缺极度贪婪地分赃、酬庸，派系恨不能“家天下”，吃相难看。

蔡英文力挺“肥猫”吴音宁，不但彻底恶化了普遍相对贫困的青年族群对民进党的观感，还直接导致韩国瑜被逼离北农赴高雄参选，对上了“贪二代”、没有“政治断奶”的陈其迈。讽刺的是，蔡英文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力挺的吴音宁，反而成为民进党选举惨败的掘墓人。同时，在多番爆出绿色执政弊案的高雄、台中等地，民进党均大失民心，大输10万票以上。

其次，民进党的政策路线和治理失灵难以解决岛内民众最关切的经济民生议题。民进党4年来重返执政，依靠的是将台湾经济民生困境归咎于两岸经贸交流，鼓动“反中”民粹为其政治目标服务。民进党上台后，持续推行两岸政治经贸关系的脱钩，政治上单边倒向美日为首的西方集团，经济上以“新南向”和寻求加入CPTPP来“摆脱对大陆经济依赖”，但台湾经济在全球景气稳健复苏的良好局面中仍然每况愈下，“台经院”对GDP成长的预期已下调至2.2%，出口放缓，顺差减少、内需乏力，消费投资低迷，“五缺”问题持续难解，金融市场波动频繁，蔡当局对两岸经贸的限制被指是最大干扰因素。

另一方面，蔡当局受制于意识形态和能力匮乏，不但缺乏对症下药的经济战略布局，不能把饼做大，也无法合理化分配，“一例一休”“年金改革”“转型正义”刀刀见骨，低薪、过劳、学用落差持续加剧，让多数民众看不到所谓“台湾共好”，沦为经济失败和阶层下移的牺牲品。

这种普遍性的民怨在年底凝结为“反对民进党”这个“台湾最大党”，反应在“经济选民”求变、求生存的民意海啸上。正是由于普遍性的“又老又穷”“负债3000亿”和“5000路坑”这样的“绿色执政遗产”，刺痛了岛内民众的敏感神经，韩国瑜“货出去，人进来”这样朴素的发财经济学才能唤醒民众强烈的政治热情，民进党讳莫如深的“北漂”们也挤爆返乡列车，成为压垮绿色执政的最后一根稻草。

再者，民进党老调重弹的选战策略严重与时代和民意脱节，一错再错丢失选战节奏。在网络时代的代议制下，岛内大型选举越来越像是商业行销。而政治商品需要情绪性消费。民进党一贯擅长操作“统独”“蓝绿”、省籍等意识形态来鼓动仇恨和民粹，通过抹黑、抹红、抹黄的造谣来斗倒对手，可谓“不出奥步就不会选举的可悲政党”。此次选举中，民进党在经济牌、治理牌和价值牌没有现实支撑的情况下，一开始就摆出用“统独牌”“悲情牌”催出深绿基本盘，用政策买票来拉拢或恐吓中间选民的愚蠢做法。

然而，在韩国瑜等非传统政治人物强大的议题主导能力下，在岛内民生凋敝、民心思变的现实刺激下，民进党幻想的“肚子扁扁票投阿扁，身无分文力挺英文”的情况终未出现，“狼来了”的政治恐吓和“不选民进党就没有政策倾斜”的经济讹诈激发了多数选民的厌恶情绪。到了选战收官阶段，当蔡英文、陈菊、赖清德等人苦大仇深、声泪泣下、面目狰狞地渲染对立、仇恨和斗争时，韩国瑜的造势场子则洋溢着宽容、欢乐的气氛。

民进党在选举中一直处于被动挨打、举棋不定、无所适从的尴尬境地。当台湾选举逐渐摆脱蓝绿二元恶斗的宿命，民进党还在用老一套的政治斗争和金钱收买方式选举，在网络空间和青年族群的争夺上，相比韩国瑜等“政治网红”全面落于下风，蔡等一干绿营精英民意好感度均只有个位数，其政党好感度也被国民党反超。以善于选举起家的民进党，首次感受到了被新政治生态抛却的无力感。

归根结底，民进党在方向、能力和策略上的一错再错，是其“九合一”选举惨败的直接原因，而其根源依然是民进党无法放弃“台独”神主牌的意识形态谬误。两年前蔡英文刚上台时，动辄以“民意”为其“去中”路线背书。如今，地方选举的大反转，以及绿色意识形态的“公投案”全部阵亡，给蔡当局和民进党上了新的一课，民进党若不能看清“要两岸和平发展和幸福生活，反对蓝绿恶斗和政治独裁”的真正民意，尽速反省路线、改弦更张，则2018年选举只会是未来一系列溃败的开始。

作者：刘匡宇 中国社科院台湾研究所助理研究员

栏目：观点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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