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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世才子纳兰容若,人生若只如初见

2018-01-03 新华每日电讯

本文授权转载于“寻匠之美”(ID:xjzm681)

作者:柚丝


浊世翩翩公子,江湖落落狂生。


纳兰容若,仅名字就是一首诗

其家族属于著名的满清八大部族之一叶赫纳兰氏,父亲是康熙时期权倾朝野的武英殿大学士纳兰明珠,母亲觉罗氏为英亲王阿济格第五女,一品诰命夫人。

有人说纳兰像贾宝玉。但贾宝玉不喜四书五经,每日只爱与姐妹们厮混;而纳兰却是勤奋好学,精于骑射,熟读经史。

与很多纨袴子弟不同,纳兰不喜声色犬马、风花雪月,他是个大学霸。17岁进入国子监,18岁中举人,19岁通过会试,22岁补中进士,被康熙钦点为三等御前侍卫,后晋升为一等。

他仪容风姿出众。曹雪芹的祖父曹寅是纳兰的同僚,他曾在诗中这样写道:“忆昔宿卫明光宫,楞伽山人貌娇好。”楞伽山人即是纳兰的号。

他有权势富贵,有才情姣貌,几乎拥有常人梦寐以求的一切,然而,他并不快乐。他说“我是人间惆怅客,知君何事泪纵横”。纳兰明珠在读过儿子的《饮水词》后,曾叹息道:“这孩子他什么都有啊,为什么会这么不快乐呢?”

人生总得有点奔头,才能活得有滋有味。纳兰生于繁华,常人所追求的一切,他生来就拥有,而且荣华富贵、功名利禄终归尘土的道理,他早已参透。

19岁时,他的老师蔡启樽被革职回家时,他感叹:“问人生、头白京国,算来何事消得。不如罨画清溪上,蓑笠扁舟一只。”


当了御前侍卫,奉命出使梭龙,经过古战场时,他想道:“霸业等闲休。跃马横戈总白头。莫把韶华轻换了,封侯。多少英雄只废丘。”



他生于相门,供职朝廷,却无意功名,向往江湖。他结交的朋友“皆一时俊异,时所称落落狂生”,“生计无着”、“窘甚”、“贫甚”。


顾贞观(号梁汾)是纳兰一生中最重要的挚友。他时运不济,一生沉沦下僚,在康熙十五年(1676年),应明珠之聘,为纳兰家西宾。纳兰与他一见如故,成为挚友。

其时,顾贞观试图营救蒙受不白之冤,被流放到东北宁古塔的好友吴兆骞。他将自己写的《金缕曲》抄给纳兰看,请求他的帮助。

纳兰看后,深为感动,说:“河梁生别之诗,山阳死友之传,得此而三。此事三千六百日中,弟当以身任之,不俟兄再嘱也。”并在顾贞观的《侧帽投壶图》上,写了一首《金缕曲·赠梁汾》:

德也狂生耳。偶然间、缁尘京国,乌衣门第 。有酒惟浇赵州土,谁会成生此意。不信道、遂成知己。青眼高歌俱未老,向樽前、拭尽英雄泪。君不见,月如水。

共君此夜须沉醉。且由他、蛾眉谣诼,古今同忌。身世悠悠何足问,冷笑置之而已。寻思起、从头翻悔。一日心期千劫在,后身缘、恐结他生里。然诺重,君须记。”

纳兰重然诺,此后与父亲明珠费尽周折、花钱打通关系,终于在五年后,将吴兆骞接回了中原。


你陪我一阵子,我念你一辈子。

纳兰的人生是忧郁的,而爱情,是他生命中的一抹亮色。

一生一代一双人,争教两处销魂。相思相望不相亲,天为谁春。

浆向蓝桥易乞,药成碧海难奔。容若相访饮牛津,相对忘贫。

——画堂春·一生一代一双人

对很多男人来说,爱情只是生命中的一部分;但纳兰是个多情之人,他所追求的,是“一生一代一双人”,只要能与心爱的人长相厮守,即使抛却荣华富贵,布衣蔬食,他也心甘。

20岁时,纳兰奉父母之命,娶了年方18的卢氏。卢氏乃两广总督之女,“生而婉娈,性本端庄,贞气天情,恭容礼典”。作为包办婚姻,他们的感情好到让人意外,两人志趣相投,解语知心,无限恩爱。


纳兰是康熙宠信的御前侍卫,要入宫当值或随皇上出巡。每次离别,两人都恋恋难舍:


画屏无睡,雨点惊风碎。贪话零星兰焰坠,闲了半床红被。

生来柳絮飘零,便教咒也无灵。待问归期还未,已看双睫盈盈。

——清平乐·画屏无睡

因为爱她,看到远处的山峰与淡淡的云,也会想起她。自己停宿于黄茅野店,耳畔尽是西风猎猎,却担心爱妻一人独眠,孤独凄清:


微云一抹遥峰,冷溶溶,恰与个人清晓画眉同。

红蜡泪,青绫被,水沉浓,却与黄茅野店听西风。

——相见欢·微云一抹遥峰

好景不长,短短三年后,卢氏不幸香消玉殒。卢氏的灵柩停放在双林禅院,待第二年才归葬祖莹,纳兰时常去守棺陪灵。

此后纳兰虽续娶、纳妾,但“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与卢氏短短三年的美好时光,纳兰怀念了一辈子。


在纳兰心中,卢氏那么美好,才可比谢道韫、李清照,貌可比洛神,他不能忘,也不忍忘,在悲痛中无法自拔,写下很多凄绝的悼亡词。


卢氏亡故半个月后,纳兰写下第一首悼亡词——《青衫湿遍·悼亡》:


“青衫湿遍,凭伊慰我,忍便相忘。半月前头扶病,剪刀声、犹在银釭。忆生来、小胆怯空房。到而今,独伴梨花影,冷冥冥、尽意凄凉。愿指魂兮识路,教寻梦也回廊。”

他深知爱妻胆小,连一个人在房子里都害怕,可如今却在那幽暗寒冷的灵柩里,独自伴着梨花影,受尽凄凉。词中刻骨铭心的思念难以自制,悲痛之情溢于纸上,凄婉哀怨,字字泣血。

在《忆江南·宿双林禅院有感》中,他写道:


心灰尽,有发未全僧。风雨消磨生死别,似曾相识只孤檠,情在不能醒。”


心爱之人死去,独留自己一人,心如死灰,除了蓄发之外,与僧人无异。短短几句,写尽死别之痛。


在《南乡子·为亡妇题照》中,他写道:


“泪咽却无声,只向从前悔薄情,凭仗丹青重省识。盈盈。一片伤心画不成。”


两人恩爱,从前必未薄情,但此时却“悔薄情”,可见爱之深,痛之深。


卢氏病逝三个多月后,纳兰梦到亡妻“淡装素服,执手哽咽”,醒后写出这首《沁园春》,感叹:


“梦好难留,诗残莫续,赢得更深哭一场。”“便人间天上,尘缘未断;春花秋叶,触绪还伤。”


自她走后,纳兰目中所见,尽是萧索凄凉,纵是阳春三月,繁花盛开,也只徒增伊人已逝的伤感。

在卢氏的忌日,纳兰写下《金缕曲·亡妇忌日有感》:


“三载悠悠魂梦杳,是梦久应醒矣。料也觉、人间无味。”“好知他、年来苦乐,与谁相倚。”

人间无味,红尘无恋,来年苦乐,与谁相伴?


所有悼亡词中,最令人动容的,或许是这首《浣溪沙·谁念西风独自凉》:

谁念西风独自凉?萧萧黄叶闭疏窗。沉思往事立残阳。

被酒莫惊春睡重,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

“当时只道是寻常”,极为平淡的语言,道出无尽的悔恨与怅然。

情深不寿。1685年,31岁的纳兰容若感染寒症,一病不起,于阴历五月三十日去世,那一天,正是卢氏的忌日。

纳兰是“清词三大家之一”,尤其他的悼亡词,引得后世多少人流泪叹息。正如顾贞观所说:“容若词一种凄忱处,令人不能卒读。”但我想,如果有选择的机会,纳兰宁愿抛却一切虚名,以换得与卢氏“一生一代一双人”。

“相门翩翩公子,江湖落落狂生,清初第一才士,千古伤心词人。”这,便是纳兰容若的一生。

几百年后,纳兰与卢氏早已化作尘土,而他那些痛彻心扉的词,仍流传于人世,被无数读者奉为经典。


“家家争唱《饮水词》,纳兰心事几人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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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制:易艳刚 | 责编:张慧 | 校对:赵岑 

一生一代一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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