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敬70年"回忆录（二）∣ 毛主席纪念堂&王府井商业街创造性照明设计背后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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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定龙上海三思电子工程有限公司市场总监曾任云知光文化传媒总经理/总编17年照明产业研究及咨询经验[续]今年是个大年，建国70周年。逢十。之于一个国家，一个民族，一个产业或一个家庭，七十年，都是一段跌宕起伏的伟大历程，值得回忆，更值得珍藏。十年前，写过一本小书，叫《灯光记忆60年》。
十年已过，时景两重天。但有个旋律一直没变：越来越好！
今天，再拿出来翻阅，颇有感触。在此连载，就当致敬70年。
上一篇，刊载了清华大学建筑学院教授、博导詹庆旋老师专访的第一篇文章《詹庆旋：建筑与光共生》。今续：1999年，詹庆旋老师主笔毛主席纪念堂和王府井商业街的夜景照明设计，堪称具有标志性意义之作。在两大作品完成之后，他也留下了非常有价值的思考和建议。
一起和您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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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年代后的萌芽 照明设计在建筑体系中地位的日益凸显，应该在90年代中、后期。中央政府开始大力推动房地产市场的发展，城市化建设的浪潮也从此掀起。有了经济体系的支撑，以及建筑产业的崛起，加上香港回归和国庆50周年庆典的机遇，建筑照明，特别是城市环境照明被逐渐得到重视。在1978年至1990年间，也有一些城市和建筑推行了景观照明，但数量屈指可数。1994年，詹庆旋完成了他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建筑景观照明设计项目。
1999年天安门广场/图片来源网络坐落在长安街上、北京饭店对面的原纺织部大楼改建，在原来的基础上再加盖一层，外立面重新装修。有关领导就请詹庆旋为这幢建筑进行立面照明设计。经过与荷兰飞利浦照明协作，使用飞利浦生产的PAR灯照亮琉璃屋檐，用高显色高压钠灯照亮顶层的柱廊，端庄、简约，材质和光色富于变化的第一件建筑景观照明作品成功出炉。
为什么是荷兰飞利浦照明？这里，我们必须穿插一个大背景：中国改革开放所带动了经济建设发展，令世界瞩目。这个拥有13亿人口的广阔市场，吸引了全球众多国际公司的目光。1990年，飞利浦照明进入中国，开始利用技术、资金、人才、产品等优势开展相关业务。1994年6月，美国GE照明在中国建立了第一家合资企业——通用电气嘉宝照明有限公司（现更名为通用电气照明有限公司，GE控股90%）。随后，松下、欧司朗等国际照明品牌也相继入华。这些国际照明巨头在争夺中国高端照明市场的同时，实际上也为中国带来了先进的照明产品和生产技术，传播了西方的设计理念和工程经验。从积极的角度来看，他们的到来使中国的照明工程逐步与国际接轨。同时，他们也间接地推动了中国照明企业技术、产品等综合水平的提升。从那年以后，詹庆旋陆续为20多个国内的大型建筑工程及城市进行照明设计规划，由建筑照明与光环境的教学科研，延展到了设计应用。

毛主席纪念堂的开创性灯光设计 1999年，国庆五十年，举国欢庆，北京城也要焕然一新。这一年被称为中国城市与建筑照明设计水平又一个提升年，具有分水岭的重要意义。詹庆旋，被邀请参与两大工程的建筑照明设计。一是毛主席纪念堂的外景照明设计；二是王府井商业街的整体照明规划。这两大照明工程被视为詹庆旋具有代表意义的景观照明实践作品。一个是单体建筑立面照明设计，一个是片区的整体照明规划，在中国的景观照明建设史上都可称为样板。  图片资料/来源网络
毛主席纪念堂改造前使用特制大功率白炽灯和高压钠灯照明，阴影斑驳、照度不足。轮廓灯为25瓦白炽灯，耗电量大，寿命短，经常损坏，照明效果不尽人意。

• 詹庆旋提出的照明改造方案采用高压钠灯对建筑整体泛光照明，柱廊内用改显型的高压钠灯提高色温和亮度以区分空间层次；

• 另外，用显色好的金卤灯白光照明建筑物四周的汉白玉栏杆和树木；建筑物正面高处的“毛主席纪念堂”汉白玉额匾则用高显色的陶瓷管金卤灯射灯施以柔和的中性白光。

• 同时，传统的白炽轮廓灯都换成9瓦紧凑型荧光灯（节能灯），整体节电30%以上。完工后经过测量，也正好达到天安门广场建筑群规定的照度等级标准。

 实践证明，这次对毛主席纪念堂的照明设计改造非常成功。这项照明工程也被评为北京市夜景照明特等奖。王府井商业街的夜景照明规划设计，则被评为1999年首规委城市设计奖。 
王府井商业街夜景照明设计背后的思考 “王府井商业街夜景照明规划设计的成功，是因为遇到了一位好业主并且有一个各专业配合协作的优秀团队。业主将照明设计方案及灯具选择等决策权交给设计师，又在工程投资和实施上给予支持，我们就可以自由发挥了。” 
詹庆旋首先将这一成就归功于遇到好的业主。他的这番话，实际上反映出中国照明工程建设领域一直存在的弊端和体制缺陷问题，照明设计亦包含在内。在国外，一套成熟且正规的操作流程是，业主将一项工程设计委托（或通过方案设计竞标选定）给建筑师后，他只面对建筑师，要求建筑师全权负责。建筑师会根据费用预算和建筑设计要求，将各项工作分包给工程商、照明设计师、装饰设计师等各专业设计单位，建筑师只需要评估和监测最终的效果。照明设计师在预算范围内，按照理想的灯光要求，去匹配他所需要的灯具产品。应该说，无论是建筑师，还是照明设计师，他们都是对建筑方案负责。他们承担方案责任的同时，也拥有了对如何实现方案的决策权利。这样设计出来的作品会更加符合预期目标。灯具产品制造商则专注于产品研发设计和品质管理。但在中国，一项照明工程所涉及的单位或层面比较多，有政府领导、业主、建筑设计方、室内设计方、工程施工方等等。照明设计师提交的灯光设计方案和灯具选型在任何一个层面都可能被否定掉或者大打折扣。最终，一项好的照明设计方案，或许被不懂照明的业主或者被可能存在的利益环节扼杀在摇篮中。因此，詹庆旋说自己幸运地遇到了一位好业主，完全可以想象得出他当时的心情，以及在做照明设计时的游刃有余。
王府井商业街夜景照明设计
  王府井商业区的工程规模不断扩大，从1999年一直做到2003年，包括王府井商业街二期、皇城根遗址公园和菖蒲河公园。每次做新设计之前，规划、建筑、交通、园林、雕塑、照明以及工程施工等各个环节的主要负责人都会开协调会，保持沟通顺畅。詹庆旋回忆说，面对一个共同的设计项目，各专业人员提出自己的创意，相互切磋协调，非常融洽。如果没有规划、建筑、交通、园林、雕塑以及工程施工、管理等各个部门与照明专业的配合，单靠照明把整条街扮靓是不可能的。照明专业早期加入设计方案的构思，也会对其他专业有新的启发，同时避免后期工程实施时，理想的照明效果不能实现。由于设计和施工团队的集体努力，精心设计，精心施工，王府井菖蒲河公园获得中国和联合国人居环境范例两项大奖。
 城市照明谁是赢家？ 我国城市夜景照明大体经历了三个阶段: 一是起步阶段(1990年以前)，只有少数城市有夜景照明工程；
二是发展阶段(1991-2000年)，上海、南京、天津、北京、重庆和沿海开放城市的夜景照明得到迅速的发展，变化很大，呈现出继续蓬勃发展态势。我国中西部地区的武汉、郑州、西安、昆明、银川、兰州、乌鲁木齐等城市，夜景照明建设也发展很快，对改变中西部地区城市的夜间形象产生了很大的影响；
三是提高阶段(2001年以来)，人们对城市照明的要求不仅仅是亮化，而着重于塑造城市的特色，追求城市夜景的文化品位。人们逐步认识到城市夜景照明是一项系统工程，它包括城市的建筑物、构筑物、街道、道路、广场、公园、绿地，市内河道及水面，室外广告和城市附属设施，只有把这些构景元素(照明载体)的夜景照明协调地有机组合在一起，进行统一的规划，才能形成一幅和谐优美的夜景画面。
王府井商业街夜景照明设计
但是，詹庆旋也指出，从1999年到2009年这10年间，全国大面积、大规模兴起夜景照明工程，数量急速增多，但是，其中也出现了不少灯光泛滥工程——光污染严重、不节能、质量拙劣、文化品位低俗。造成这种现象的主要因素有四点：一是少数政府领导的个人意识非常强，主观决断；二是业主不懂照明设计也听不进正确意见，自主做了决定；三是工程项目的中间环节存在利益驱动，滋生众多不良工程；四是照明设计师的整体素质良莠不齐，照明设计水平低下催生了众多拙劣工程。这些问题若不能得到解决，灯光不仅不能为建筑和城市增光添彩，反而会成为制造城市光污染、浪费电力并且破坏城市夜景观的祸害。“解决以上问题的有效办法就是建立问责制和准入制。”    “实际上，很多人还不明白照明的价值。照明是一种投资，还是一种成本？照明经济，到底谁是赢家？” 詹庆旋经常盘问，这是很多业主都还不理解的一道数学题。德国南部的一个小镇，原本盛产锡矿，在矿业没落后，年轻人口迅速外移，小镇仅仅剩了老人与孩子。于是，孤寂的夜里，老人开始聚集在广场弹奏乐器。久而久之演变成一种风气，政府官员注意到这个特色后，便开始规划这个小镇的夜间灯光照明，当建筑物和广场在夜间亮起来后，商业行为便开始进驻，咖啡厅、工艺品店、广场演奏会成功吸引了人潮。于是，一个没落的小镇重新获得了新生。 这不是故事，这是历史。
随着我国社会城市化发展进程的不断加速，城市现代化建设也在大江南北掀起了波澜壮阔的热潮。作为“与世界接轨”，城市现代化建设显著标志的夜景照明建设促进了“照明经济”。
改变城市旧貌，保障人居环境质量不断提高、改善投资环境、促进商业、旅游业发展，甚至改善城市治安、交通状况，都是“照明经济”直接或间接产生的效益。比如广西桂林是个旅游城市，但在以前，旅客到桂林游览只是在白天做短暂的停留。建设灯光夜景，使桂林山水的夜晚价值得以开发。美丽的桂林夜景把游客留了下来。这自然也带动了旅馆业、餐饮业、商业和娱乐业的发展。
灯光赋予桂林更大的旅游价值/图片来源网络
有关调查数据显示：在2001年时，一座城市夜间与白天传统消费比例已经由3：7上升为5：5，这一数字足以体现夜景照明的经济价值。
“因此，灯光设计将是一个发展潜力巨大的行业。国外大部分灯光设计都是专业的照明设计公司配合建筑师来做，许多照明设计师也是建筑师出身，在建筑艺术方面有一定的修养。但是，国内现在很多设计基本上都是灯具销售商和照明工程公司免费提供的，由于销售和经营利益的驱使，这样的设计很难达到理想效果。”“现在有些业主逐渐了解到专业设计的价值了，比如花100万买了很多灯具，虽然可以免费做设计，但照明效果不见得好，还不如花20万请个专业的设计师做一个高水平的照明设计，可能用60万灯具就能得到满意的照明效果。”詹庆旋一针见血地指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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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位受专访的前辈是谁？在他的记忆里，中国照明工业又经历什么？有什么样值得我们深度思考的？请稍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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