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的另一种可能性
本文全长7180字
人类历史上,从来没有哪一个时代比现在更容易找到同类。
在从前,人们之间的交流一直都很闭塞,像孤岛一样散落在世界各地,只能被动地接受主流媒体和书籍上的信息;而如今在网络上发表和浏览观点都是如此的容易,怀有各种各样奇奇怪怪想法的人都聚集到了网络这个大平台上,无论是主动搜索还是被动接受大数据的推荐,三观相近志趣相投的个体都能够更容易地在社交网络平台上找到彼此——随着社交网络大数据越来越智能化,将来想必还会变得更容易。虽然由于这种互相吸引和聚集效应,出现了一些反智的小群体,也造成了信息茧房、观点极端化等现象,但我依然认为这是人类社交的巨大进步,让一些原本很难在生活中产生交集的个体能够得知彼此的存在。就拿我所专注的跨喜马拉雅地区来说,由于涉及汉藏印多元文化,在国内是一个高度敏感且小众的题材,深耕这个题材的中国人简直比喜马拉雅的雪豹还稀有,随机遇见彼此的机会也跟两头雪豹相遇的概率类似;然而在社交信息网络发达的今天,这个小圈子里头愿意在网络上发声的不到十来号人,几乎都彼此认识或者间接认识。
我写公众号以来最大的收获,正是通过这个平台认识了一些与自己三观乃至性格都非常相似的同类。过去我总觉得人生在世知音难觅知己难得,像我这样的怪胎奇葩想要在茫茫人海中找到自己的同类可遇不可求。然而成为自媒体改变了一切,尽管我还远远未到“知名”的程度,仅仅是现在这样的有限的传播力,就已经吸引来了相当多志同道合的朋友。经常会有读者表示他们在我的文章中找到极大共鸣,觉得三观跟我高度吻合,我所写的东西道出了他们想说却又说不好的所思所想。
人作为一种社会性动物,遇到与自己相通的思想、相似的灵魂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一方面会有种被理解的喜悦、被认同的欣慰,另一方面还会看到自己人生的另一种可能性——当你发现这个世界有另一个人,跟你有着近似的三观、性格,TA仿佛你在世界上的另一个投影;然而由于TA在人生的某个节点,由于另外一些际遇,或者做了另外一些选择,从而跟你拥有完全不同的人生……这会让我产生充满戏剧性的想象:TA现在所经历的人生,可能就是我错过的另一种人生;假如我在某时某地也做了另一番选择,或是遇到了另一种境况,那么我现在或许也会活成TA那个样子。
人生苦短,我们能够体验到的可能性是如此有限,当我们在一个与自己相似的人身上,看到自己人生的另一种可能性,无疑是一种对自己非常有启发性的“预演”。这种感觉如同有一对长得很像的母子,假如你先认识妈妈再认识儿子,看到儿子的长相会突然恍然大悟——啊,如果那位妈妈是个男人的话,就会长成这样啊!
譬如有一位L君,曾碰巧读到一篇我的文章,里面满满都是他的心声,顿时激动不已,将我引为知己。经过交流发现果然大家的三观很一致,回国之后一起喝过几场酒,更是吐尽了真言。L君的前半生一路开挂,顺风顺水从未遭遇过任何挫折,身为70后的他也算是赶上大时代的机遇,有着令人羡慕的工作和收入,在上海房价仅为现在十分之一的时候就在市中心买了房,过上了事业有成安居乐业的日子。他虽然很早就结了婚,但一直都没要孩子,因而那场婚姻对他并未产生真正的约束。在结婚的第十年,为了一个当时认定的“灵魂伴侣”,头脑发热放弃掉了稳定舒适的第一段婚姻,义无反顾地投入到一段并不为世人所祝福的感情……然而这一切的结果并未像童话故事或言情小说里那样“有情人终成眷属”幸福甜蜜地生活在一起,而是最终难逃“红玫瑰与白玫瑰定律”——当皎洁无暇的“白月光”成为了每日相对的枕边人之后,终究会变成一粒衣服上惹人嫌的饭黏子。事到如今的L君倒也并不是说后悔,只觉得自己第一次选错也就算了,第二次还是选错了——这次不但错得太晚,而且错得难以纠正——因为有了孩子。
我对此颇有些唏嘘。我在遇到我现在的太太之前,应该说也算是个感情经历比较丰富的人,也碰到过与L君类似的情况与抉择,也有过为了“灵魂伴侣”不顾一切的头脑发热……不同的是,我的“白月光”永远地成为了遥不可及的白月光。L君的状况似乎让我看到了另一个平行宇宙中跟“白月光”终成眷属的我,曾经自以为轰轰烈烈的传奇爱情故事,一旦沦陷在柴米油盐的日常琐碎中,大都难免被打回原形。
我知道很多人要八卦,为什么我没跟“白月光”终成眷属呢?我在公众号里开诚布公地坦白过好几次,其实我是个很缺乏事业心的男人——说得好听点叫“淡泊名利”,说得直白一点就是“不思进取”。年轻时候几次无疾而终的恋情,有相当一部分原因都是因为经济能力的贫弱无法给对方足够的安全感,而这也正是我没能跟“白月光”在一起的诸多困难之中相当重要的一个。我虽然空有个上海人的名头,却在上海连自己的房间都没有一个,光是这一点就足以让绝大部分女生望而却步。但是吧,命运的设计也很微妙,我曾在脑中推演:假如我跟L君一样事业有成有房有车,那么我大概率也会跟他一样,早早被某一任女友吃定,陷入了一段看起来稳定但同时也平淡乏味的婚姻生活;没有了经济和住房上的后顾之忧,则很可能结婚后很快有了孩子,然后以我年轻时那种不安分的性格,恐怕也很难做一个称职的丈夫和父亲……最重要的是,那样一来无论如何我都不太可能遇到现在的人生。
各种条件都尽善尽美,在做一些决定的时候自然容易得多。可有些决定如若做得太早太轻易,对于自由的灵魂而言,反而可能会画地为牢,从而错过许多其它可能性。每个人都知道,人不应该为了一棵树,而放弃整片森林。然而我们可以把树搬回家种在自己的院子里,却没有办法儿把整片森林搬回家,因此大家依然前赴后继吊死在一棵树上。如果你始终找不到想要的那棵树,反而有可能在兜兜转转寻寻觅觅的过程中遇见更广阔的天地。
那么我现在遇到的人生就是最好的吗?我毕竟没有试过所有的人生可能性,无法对此断言,但我敢说目前的人生应该是我能够想象到的许多种可能性中最好的。从一个角度看,我现在的生活并不符合大多数人对成功的定义,别说啥飞黄腾达大富大贵了,严格点来讲甚至可说是一事无成,连个稳定的工作都没有,还得住在租来的房子里;人到中年上有老下有小,被一堆鸡毛蒜皮簇拥着。可是从另一个角度来看,我可以在大多数时候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并以此养家糊口,有许多自由支配的时间陪伴家人和孩子,有着自己人生目标和长期规划,安住在内心的自在中——这些难道不才是现代都市人最大的“奢侈品”吗?远比名包名表豪车豪宅更奢侈的奢侈品,千金不换。
因而我能够坚定地说,我不后悔过去几十年来做出的每一个抉择、遇到的每一次挫折。有些事情在当初经历的时候,曾经彷徨悔恨不知所措;然而当时过境迁蓦然回首,会发现那些弯路都是为了让我弯到现在这条路上。
再来说一位Z君,我与他在旅途中相识于微时,同龄同乡,一见如故。那时的我俩都是漂泊无定的不羁浪子,有着一种与生俱来的默契,彼此之间不必多费什么口舌,想法总是出奇的一致。他无论是对我的理解还是了解,都说得上足够深刻。在我尚未开始像现在这样写公众号、自己都不确定自己有能力研究跨喜马拉雅历史文化专题的时候,Z君就已经鼓励我去申请国外大学的项目经费,以便专事喜马拉雅的文化研究工作。
Z君的生活状态,跟从前的我很像——一直在各地旅行,常年不着家,感情生活不稳定,一人吃饱全家不愁……假如我没有遇见我现在的太太,很有可能也仍过着那样的生活。那种生活回想起来有颇多令人怀念之处——自由自在无拘无束,没有眼前的苟且,只有诗和远方,胸襟中常怀天大地大任我游的豪侠之气。所谓人以群分,在我的朋友圈里,这样的人相当不少,跟他们相比我的旅行阅历简直少得不足一提,甚至有的人在疫情期间依然在满世界晃悠。我经常会想,如果不是因为有家庭有孩子的话,我现在说不定也正呆在中美洲的某个小镇,或者喜马拉雅的某个山村——这亦是我人生的另一种可能性。
于是便想到Y君G君夫妇,他们跟我同是跨喜马拉雅文化爱好者,结缘于《拉达克往事》系列文章,性情亦有诸多相似之处。他们乃是已结婚多年的丁克一族,有钱有闲无儿无女志趣高雅,家中多是文玩字画琴棋兰竹;他们的工作和兴趣爱好相统一,能够在一边玩的时候一边挣到钱,无论疫情前还是疫情后都经常到处游山玩水徒步滑雪,简直就是传说中的神仙眷侣。
在我单身的时候,Z君曾是我的最佳旅行拍档,两个适应力极强的光棍一起穷游几乎百无禁忌;跟我太太结婚之后,Y君G君夫妇就成了我们最理想的旅伴,四人出行在住宿吃饭自驾等各方面都十分灵活。我太太对他们的生活状态艳羡不已,然而这种生活状态的重要前提便是无儿无女。他们家中有颇多昂贵精致的小物件、小摆设,我太太看到后的第一反应是——亏得家里没孩子啊!要是我们家的皮蛋大王馒头在的话,这些东西恐怕都得惨遭毒手。在刚结婚的时候,我们也曾像他们一般肆无忌惮地周游列国,蜜月旅行加在一起长达半年时间。当然,这种神仙日子在我太太怀孕之后就到了头。
我们可以把“人生的可能性”看作生物进化树:孩子刚刚出生的时候好比原始的单细胞生物,在演化上有着无限的可能性,可以演化成各种各样的生命形态——动物还是植物;软体动物、节肢动物还是脊椎动物。然而你一旦选定了其中某一门类分支、往前迈了一大步的同时,却也把未来的可能性限定在了更小的框架内——譬如你若是选择了演化成脊椎动物,便没有办法再去成为节肢动物或软体动物,除非先让自己退化。结婚是“人生进化树”的一条重要分支,生娃则是另一条。结婚这条分支或许还有机会“迷途知返”,然而一旦选择了生娃,那就彻底走上了不归路……选择生娃这条分支之后,你可能就再也无法成为天上飞的鸟,只能做那水里游泳的鱼。
不过随着年纪渐长,我发现似乎我们这一代的大多数独生子女,即便一开始选了不同的路,最终也难免殊途同归。
Z君2022年疫情期间跑去了其他各省市避难,虽然没有被封在上海,但他一直留在国内。我说如果我是你的话,肯定趁现在这机会去国外逍遥快活啊!游客少又便宜,那谁谁谁就已经在美洲逛了一大圈了,还有那谁谁谁都绕了地球一圈了……Z君说不行,现在从国外回来太麻烦,怕万一父母家里有什么事情自己赶不回来。
Y君G君夫妇近年来也开始有了类似的顾虑,父母年纪都越来越大,可整个世界的不确定性却也越来越高,谁都不知道明天会突然发生什么。他们在考虑把现在手上的房子卖了,换一套郊区的大别墅,把父母接过来一起住……在当今这种新的时代背景下,我发现自己认识的许多同龄人都开始重新审视起了与父母的关系。在全国各地静态管理期间,许多老人不像年轻人那样能够熟练地在网上买菜买药搞团购,出不了门看不了病,搞得连生活都不能自理,得靠子女远程操作乃至接济物资。这种突然间出现的依赖,重塑了许多家庭中子女和父母的关系。
中国独生子女这一代人,恐怕是自带枷锁的。在有着孝道传统的中国社会,就算现在越来越多的老人即便不依赖子女也能拥有足够的养老保障,但我相信只要有着基本伦理道德观的子女,都很难真的对自己的老父老母完全不管不顾。随着第一代独生子女开始迈入中年,眼看父母年事已高,身体上的小毛小病越来越多,压力一定会越来越大。作为父母唯一的孩子,假如父母遇到紧急状况突然需要自己,这种对家庭的责任和义务都找不到其他兄弟姐妹可以分担。大部分独生子女在“生孩子”和“尽孝道”之间至少要二选一——中国传统观念里“无后”是最大的“不孝”,生了孩子其实能名正言顺地剥削父母的劳动力,让他们帮着带娃。因此那些不婚不育的独生子女压力会很大——父母都已经容忍你让他们断子绝孙了,难道还不对父母好一点?既不生孩子又不管父母的独生子女当然也有,但这种人在中国社会多半会受到谴责,我这边就不讨论了。
我太太说在她父母那一代人小时候,拉达克几乎每家每户都会送一个孩子去寺庙出家,反正一般的家庭大都有七八个孩子,少一个孩子给自己养老、传宗接代也无关大局。但如今她这一代人,大部分家庭最多只生两个孩子,还有很多年轻人甚至都不愿结婚生孩子。除了那些私生子、实在养不起孩子的特困家庭,再也没有父母愿意把孩子送给寺庙了。这就意味着,当社会开始流行优生优育策略、每个家庭孩子数量普遍减少之后,从长远来看孩子人生的可能性也会因为父母的期望值变高而减少——送去寺庙出家不就是一种比较极端的可能性吗?不管父母有没有说出来,潜意识里多多少少盼着孩子将来成龙成凤、成家立业、传宗接代、给自己养老送终——否则的话为什么不像从前那样直接把孩子送去寺庙呢?寺庙里从教育到就业都一条龙包办,难道不好吗?作为家里仅有的一个或两个子女,所背负的来自于父母的期望,不免会成为一副隐形的枷锁,导致子女在选择自己人生的时候或多或少都会受到这副枷锁的影响和限制。
所以独生子女这一代人,到了中年之后大都会面临着很大的压力——这其实也很公平,毕竟独生子女在成长时期独享了家中全部的宠爱,长大之后终究要还这笔债。曾经高唱“原谅我这一生放荡不羁爱自由”那些年轻人们,恐怕只因为远远尚未经历过完整的“一生”,未能预见人到中年后进退维谷的窘迫;无论曾经如何年少风流、如何肆意妄为地过自己想要的生活,这样的生活终归会有个尽头。
这两年在Z君的身上,我可以明显感觉到他的动摇。曾经坚持不婚不育的他,也开始有了对婚姻家庭的向往,其中有一部分原因是他叔叔的命运触动了他。Z君的叔叔一生未婚,独自旅居泰国,2020年突然亡故时身边一个亲人都没有,后事全由作为侄子的Z君在国内远程操办,由于正值全球疫情最紧张的时期,遗体转运等事宜都要比平时复杂得多。经历了这番生死变故的人生大事之后,Z君重新审视了自己的人生——虽然他去过一百多个国家,却没有建立起一个自己的完整的家。对他来讲,世界已经探索得够了,通过旅行来学习和成长的边际效用越来越低,反而结婚生子才是对“生活的另一种可能性”的全新探索,当这种可能性不那么容易实现的时候,自然也就成了他心头的“白月光”。
这不正是婚姻的“围城”吗?城外的人想进来,城里的人想出去——就好像人们总是喜欢跑去别人生活的地方旅行一样,人们似乎也总是更向往自己错过的另一种生活……
我觉得吧,很多时候我们未必是真的想要去过另一种生活,而只是想给现在的生活留一条退路。
比如前面说到的L君,让他一度感到绝望的,正是因为一个孩子摆在那里锁死了他的退路,再没有机会再纠正错误;又比如Z君,年轻的时候四海为家浪迹天涯固然不错,可随着年纪越来越大、父母越来越老,再继续这样生活终归有些不合时宜。结婚生子对像L君这样的人而言或许是条“不归路”,对Z君却像是一条结束漂泊生涯、再一次实现成长的退路。
当然,我觉得假如真有一个结婚生子的机会摆在Z君面前要他立刻做决定,恐怕他又会有新的犹豫。你们别看很多人嘴上嚷嚷着——“啊,我不想要现在这样的生活啊!”这些人当中绝大部分恐怕并没有勇气真的去改变,因为那意味着要放弃掉很多现在拥有的东西,自由和稳定是难以兼顾的两种状态。但希望总是要有的,就如同某些电视剧里的男女彼此约定:“如果到了XX岁,你未娶我未嫁,我们俩就结婚吧!”——有这样一条退路在,无论有多大几率实现,无论这两人是否真的适合结婚,留着这么个念想和盼头,多少能够给自己一些安慰。
近一年来,我的生活被屎尿屁所淹没,终日俗务缠身,为一家老小忙得不可开交;可我依然能够内心自在地安住其中,或许正是因为我知道自己有退路——我很清楚自己只是个紫陌红尘间的过客,终有一天将回应群山的呼唤,带着我那来自喜马拉雅的妻子一起回到生她养她的喜马拉雅,现在所经历的生活只不过是我各种人生体验中的一部分。
所谓的“人生体验”并不止于通过行走江湖去感受世界各地不同的文化,也在于尝试各种不同的活法。正如“养儿方知父母恩”——即便是我们与自己父母之间的情感,也只有等到我们成为父母之后才能真正相通。作为一个写作者、历史文化的研究者,对世界和人生理解的程度,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对世间冷暖与众生悲喜的体验深度;反过来,对世界和人生有了更深的理解,也才会知道要如何去更好地生活。此谓之“知行合一”——“知”的目的是“行”,“不行”则无“真知”。
就在上个星期的11月16号,我的人生又进入了一个新的体验阶段——二胎奶爸。这次终于如我所愿喜得千金,可谓是称心如意。过去时常听闻“女儿奴”这个词,也料到自己大概率会是一个女儿奴,但是当我亲身体会到了成为“女儿奴”的感受时,终究大不一样。尤其是有了馒头作为对比,更是能体会到老父亲对儿子和女儿在情感上的微妙差异。实在很难想象,我竟也成为了一个儿女双全的人;换做十年前的话,我一定会觉得这一可能性为零……这半是自己的选择,半是命运的安排——两者相结合,于是就有了我们人生现在的模样。
只是我们的人生吧,从来不是什么美妙的东西——首先,人生实在太短了,从地质尺度上看我们的百年寿命与只能活一天的细菌并无差别,从物种寿命上看来区区几十万年历史的智人更加不是细菌的对手;其次,我们只能活一次,不能反悔不能重来,明明有那么多的人生可能性却只能尝试其中的一两种,非常被动和无奈,还不如游戏里的虚拟世界;最后,我甚至都说不出我们人生究竟有什么实实在在的意义……对人生问题思考得太多,要么陷入无尽的绝望,要么只能去宗教中寻求慰藉。
所以,索性简单一点,不去想太多,遵从自己的本能与内心。无论自己选择或被命运安排了什么样的生活,都是这场人生的一部分;认认真真过好每一天,完成好每一件事,便是对我们苦短人生的不辜负。
作者:随水
这篇文章是我做“兼职月嫂”每天日日夜夜奶孩子换尿布的空档里写的,更多关于妹妹出生前后的故事,将会在后续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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