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通零排放︱面对与汽车怠速之战，我们如何取胜
与汽车怠速的斗争中如何赢得胜利
一览众山小-可持续城市与交通
原文/John Surico
翻译/王楚悦 郭豪飞
校核/众山小
排版/众山小 文献/李琰
编辑/众山小
How to Win the War
on Car Idling
团队导读
汽车怠速会增加油耗，会产生大量有害气体，对环境造成一定污染，影响人们的健康。疫情后迅速崛起的电商货运服务使怠速的货运车辆大为上升。2009年的一份报告中指出，仅汽车怠速一项就占美国温室气体排放量的1.6%。缺乏清晰目可执行的法律，仅靠教育、标识、承诺无法改变人们的行为。关心环境及怠速问题的个人和机构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去推动法律的可执行性以及影响司机的行为。在美国，George Pakeham利用罚款抵扣制度推动了公众参与，并从中获利。更先进的电子探头和电动车的普及也有望减少甚至消除怠速排放这一现象。在英国，市中心低排放区对“排放超标”车收取额外费用在一定程度上减少了该地的环境污染。
前言
2020年2月底在纽约市报道其第一例新冠病例的前几天，市政厅前举行了记者招待会聚集了大量人群，现场播放着Billy Idol的歌曲“White Wedding”。Idol站在纽约市长白思豪（Bill de Blasio）的旁边，听其宣布“White Wedding”将会是未来所有市政厅政策公告的入场音乐。这位即将64岁的摇滚乐手也协助发起了一场新的公众意识运动“Billy 从不怠速”，目的在于提醒纽约市民在不用车的时候关闭引擎。Idol用其招牌方式高呼着“关掉它！”
这一片段留下了一些难忘的疯狂视觉效果，接着Idol的广告牌和slogan很快出现在城市的各个地方。然而疫情席卷了整个纽约市，对抗汽车怠速的斗争很快就被掩盖了。如今街上的每个人都明白到底是哪一方胜利了。
在2021年这个酷热的夏天上街环顾，你很容易发现一些人坐在他们停放的车里，而排气管中还冒着烟雾。怠速并不只是纽约的问题：这是个全球化的现象。哪里有车哪里就有司机坐在启动的车里，盯着手机，似乎遗忘了几英尺外毫无意义内部燃烧轰轰作响的引擎。
这称之为习惯或疏忽的危机。那些停靠在“禁停”区——比如消防栓前或公共汽车站——的司机们都是罪魁祸首。出租车司机，警察，在校园接送点等待孩子的父母都是臭名昭著的怠速者，货运卡车的停靠随着疫情时代电商数量的增加而上升。有些怠速行为来自于一些过时的想法，也就是冷却的引擎需要“热身”。特别是在冬天，需要几分钟来热车。缺乏辅助动力装置的长拖车经常必须整夜燃烧柴油进行热车（https://www.csmonitor.com/1996/0305/05013.html）或是在司机睡觉时对车厢进行降温，这样的一个动作可以每小时燃烧近2加仑燃油（参考文献1，请后台留言下载）。禁止停车几分钟后怠速的州（https://www.ncsl.org/research/environment-and-natural-resources/putting-the-brakes-on-idling-vehicles.aspx）和地方法律很普遍（参考文献2，请后台留言下载），但正如头条新闻反复显示的那样，这些法律几乎普遍受到忽视。
根据美国能源部门发布，重型和轻型车辆每年因怠速消耗60亿加仑燃油（参考文献3，请后台留言下载）。其中半数来自于私家车，每年总计约3000万吨二氧化碳被排放至大气层。如果明天禁止怠速，这等于从道路上移除500万辆车。一份2009年的报告（参考文献4，请后台留言下载）说明仅汽车怠速就占美国温室气体排放总量的1.6%。
这些行为的大量负外部性在许多环境危机相关的问题上又增加了新的紧迫性。除了其负担的碳税，怠速行为还造成空气污染，越来越多的研究者关注新冠和当地空气质量之间的联系，这使得环境问题日益突出。它还强力推动了城市热岛效应——下次如果你想变得凄惨，可以在高温天气下路过一排怠速的车边，然后惊叹于本质上300马力燃气动力的个人空调运行时，汽车所排出的热能体积。
最主要的是，这有伤你的引擎（参考文献5，请后台留言下载）
《纽约杂志》的David Wallace-Well在他《不宜居的地球》中写到（https://nymag.com/intelligencer/2017/07/climate-change-earth-too-hot-for-humans.html），“一个包裹在气态中自杀的文明，一辆在密闭车库里发动的车”在他的比喻下很难不去思考怠速是个过于字面的表述——不停提醒人们，人类拒绝做出哪怕是最微小的行为调整（仅仅是伸手转动钥匙！）来自救。就减缓气候变化而言，让人们停止怠速是最最容易实现的。
但大多数反怠速的倡议（https://www.countyhealthrankings.org/take-action-to-improve-health/what-works-for-health/strategies/vehicle-anti-idling-initiatives）都变成教育运动、承诺和一些标识，总的来说，他们失败的很惨。所以城市怎样才能一劳永逸地遏制这种被诅咒的行为。
如果你对这个命题深挖，很快你就能找到George Pakenham。这位华尔街的银行家是一位“站在排放上的人”，这一称呼来自于2012年的自传纪录片“怠速威胁”。自从2005年以来，Pakenham已经在曼哈顿礼貌性的要求过上千名司机熄灭怠速运转的商业车辆，并递出附有法律罚款的名片。他将每次遭遇都记录在Excel表格中，据他所说成功率有80%（当我试图以他为榜样时，我也有差不多的运气）。
在他漫长而充满风险的2个月反怠速历程中，Pakenham敲了一辆怠速运行的豪华轿车的车窗。“司机跟我说‘让我自己呆着，我是名警官，我在值班，走开’”Pakenham说。当他走开时，这名司机喊道，“你知道吗，是有法律禁止这么做的，我不知道是哪条法律，但是我知道确实有法律禁止这样做，如果你真的那么感兴趣，为什么不去找它呢？”
这位为了更好的空气质量而给自身贴上“警惕者”标签的Pakenham正是这样发现许多城市的情况的：1970年起书上就有一条怠速法律，但它几乎未执行过。“主要是象征性的”正如犹他州一家地方报纸所描述的那样，可能就是被广泛运用的术语。
由于怠速在技术上是一种行车违章，因此它往往不属于交通执法员（TEA）的管辖范围。但自从它也成为了一项环境问题，这便由城市环境保护局（DEP）进行监督,而这个部门并不委派大量工作人员在街上巡查（参考文献6，请后台留言下载）。因此，怠速的执法就成了炼狱，许多城市中每年几乎开不出几张指向怠速的罚单。
在环境保护基金的推动下，Pakenham的努力引发了媒体的报道，他还协助当时的市长迈克尔·布隆伯格（Michael Bloomberg）对汽车怠速施加了更严格的限制，特别是学校附近，因为儿童在面对空气污染时更为脆弱。（迈克尔·布隆伯格（Michael Bloomberg）是彭博城市实验室（Bloomberg CityLab）的母公司Bloomber LP的创始人和老板之一。）然而，法律缺乏“利爪”，Pakenham说。纽约人（包括市长自己https://www.nbcnews.com/id/wbna32087850）还是继续在怠速。
但在2018年，城市的反怠速运动赢得了巨大胜利：纽约启动了称之为“公众空气投诉计划”这是全美国首个此类计划。本质上说，如果市民被罚款，他们可以向DEP举报卡车或公交怠速的证据，以抵扣他们四分之一的罚款。（明显给予了乘用车以特别待遇）（ https://www1.nyc.gov/site/dep/environment/idling-citizens-air-complaint-program.page）
怠速
之战
THE WAR ON
CAR IDLING
在Pennsylvania休息站的标识
提醒卡车司机遵守州立反怠速法案
图：David Dudley/Bloomberg CityLab
在法律颁布之前，2017年仅有24个怠速相关的事件有过传唤，2018年法律实施之后，数量提升至1038件。约2,500个人提交了近20,000份投诉，其中90%都有受到传唤。Pakenham说他已经赚了1万多美元。现在是由近40名自称为“怠速斗士”的自发群体上传了大部分的视频。他说“他们非常热情，非常专业，对这件事情非常认真”。
其一位成员告诉我，像“Bill从不怠速”这样的宣传活动是不够的。他说“教育经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尝试，得到的回答无非是a.我不在乎，b.我在等人，直到和惩罚相关联”（他们要求匿名，因为他们偶尔收到过愤怒司机的威胁）“这真的是个很普遍的悲剧”。
我们很需要这样的城市检查人，倡议者说，因为他们比一些城市的执法巅峰更长久。当我问Pakenham他是否会认为让市民代替政府来举报违法行为会是最好的体系——他相当生气。他说“交给市民来做非常荒谬”。现金奖励让它变得容易执行，他补充道，但仍需要更多机构的支持。他说，市政正在考虑做一个可以简化提交功能的智能手机app，但商讨自从新冠以来就停止了。（华盛顿特区，和费城曾用各种app发布过类似的程序，但并没有经济上的激励）
出于对城市后勤问题的考量，让TEA强制对怠速进行执法的呼吁遭到了纽约警察局的反对；按照现行法律，警察需要等待3分钟才能开罚单。对冲突的担忧也被提及到，正如警方所说，交通执法员比穿制服的警察更有可能成为袭击的受害者。今年1月，一项针对非法停车的公民投诉计划因类似的理由宣告失败。但由于种族歧视和其他问题，倡议者与政策制订者正在重新审视警察在交通执法中的作用。是否值得赋予执法部门更多的责任？还是应该采取一种全新的方式？
为了尝试回答这个问题，我联系了Jeff Novich，他在Medium的一篇文章中分析了去年纽约市2万市民对怠速问题的投诉（https://jeffnovich.medium.com/an-analysis-of-20-000-idling-complaints-in-nyc-4bea2411eaeb）。Novich建立了一个名为Reported的app（https://reportedly.weebly.com/），它能让在纽约的任何人随时上报车辆阻挡人行道，非法停车，或是鲁莽驾驶的行为（这并不附带现金奖励）。他认为“公民应该始终感到有权对司机进行投诉，并能够在让警方不介入的情况下采取行动”“但这只是一种退路”。
像许多公共交通倡导者一样， Novich对警方及其进一步的参与能否解决问题持怀疑态度。他说：“作为一个纳税公民，我本应该坚信警察可以进行有效的执法，但现在我很难去相信。”滥用表示其违法的布告及肆意违规停放的公务用车（不仅仅纽约）更加坚定了他的观点。
Novich说如今的城市可以去探索电子执法作为替代，尽管目前还没有监管怠速的电子探头，但可以想象到类似于阿姆斯特丹的停车执法系统（https://www.egis-group.com/action/realisations/street-parking-enforcement-amsterdam），这个系统可以识别和记录车辆在某一区域停留的时间，热成像技术也是一种选择。
Novich说到"最起码，目前有技术可以让我们获得更准确的数据来了解情况，"
终于，还有另外一种技术可以扭转怠速的战局！当道路上的内燃动力车和卡车被使用电池供电的电动车所取代时，便有望终结汽车怠速的现象。
当然，这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如今的美国，电动汽车的销售量不到所有售出新车的5%。但在其他国家，电动汽车市场的推进速度在加快。Joe Biden正试图在2030年前让尽可能多的电动汽车进入美国各家各户， 汽车制造商们也接连计划在未来几年内摆脱燃油汽车。
许多新车，特别是混合动力汽车和低排放汽车（LEV），已经拥有防怠速的功能——启停系统（https://www.caranddriver.com/features/a15126526/engine-stop-start-technology/），这个系统可以在汽车挂挡但不动的情况下自动让发动机熄火以节省汽油。（下一次等红灯时你可以听一听，新车会在绿灯亮起之前完全熄火，之后会重新启动）。但是当车挂在p档长时间怠速时，这些系统通常不会运行。许多车主对这一功能非常不满，而将其禁用（https://gmauthority.com/blog/2018/10/lets-talk-about-engine-stop-start-part-2-disabling-the-feature/）。
而其他车型则更侧重于推动驾驶员的行为规范。
“一切都与数据有关，”Teletrac Navman 在北美的销售副总裁 Kurt Wyman 说道。该公司是一家远程信息技术公司旨在为公共和私人组织监控他们的车队。“如果您获得了数据，您就可以影响行为。”
在一个城市的案例研究中，该公司追踪了警车的怠速情况，发现一辆警车平均每天怠速20分钟。他说："只要看看原始数据就知道了，假设我有1000辆车，每辆车每天怠速20分钟，如果每辆车每天怠速时间减少2分钟，这就可以节约数以万计的开销"。当他们对数据进行分析时，他们就会发现工作人员的怠速地点以及哪位最严重。Wyman说，该系统在几个月内就收回了成本。
其他投资了反怠速技术的城市也出现同样的结果（https://www.government-fleet.com/155753/do-anti-idling-technologies-work）。这需要考虑地理和其他因素Wyman 指出：警车在夏季的凤凰城和冬季的底特律其引擎的使用方式有所不同。他建议定期且广泛的与市政工作人员共享数据，一种流行的方法是将其游戏化。关掉引擎的车主会得到奖励——这也是汽车保险行业常用的一种策略，使用了奖励性而非惩罚性的措施。“这样的方式鼓励车主们使用电子锁，而不是将其视为老大哥。”Wyman说。
城市将他们的市政车队电气化或加入其他私营部门从而打击怠速。随着对 "最后一公里 "物流或送货到家的日益重视，Wyman说，私人运营商对如何减少燃料成本和气候影响表现出强烈的兴趣。例如像亚马逊Amazon这样拥有大量车队的公司（其计划在2030年有10万辆电动送货车投入使用，https://www.motortrend.com/news/2022-rivian-prime-delivery-van-first-look-review/）任何能够降低成本和减少空气污染和碳排放这些负外部性的措施都将为其带来显著的竞争优势，Wyman说 ："他们都在关注"。
怠速
之战
THE WAR ON
CAR IDLING
2019 年一位‘灭绝叛乱’组织的一名抗议者举着
“停止怠速”标志在伦敦游行
伦敦的空气质量问题使车辆怠速
成为防治污染运动的重点
图：Jenny Matthews拍摄/放在Getty Images
即使司机们不能自觉执行，伦敦也有一个秘密武器：超低排放区。
伦敦的空气质量是一个重要话题，与怠速的斗争也有相似的情况。伦敦金融城发言人Kristina Drake说，伦敦金融城在2015年推出了"怠速行动日" 。起初只是一场宣传活动，后来演变成由市政厅资助的31个地方当局参与的一系列行动。
英国地方当局有权对司机的怠速行为进行处罚，但伦敦怠速行动项目官员Jack Alexander说，与这些当局的合作使现有的立法问题暴露无遗。通常20英镑的罚款本身并不足以产生影响，除此之外，执法人员必须在开具罚单前要求司机关闭引擎。“实际上这就意味着罚款并不是由于违反怠速法而是不配合执法人员的行为所导致的。”
尽管去年参与项目的地方当局的执法人员和司机之间有13,000余次的互动，但少有罚款开出。而且，缺乏执法方面的明确规定，也让司机感到困惑。Alexander说："尽管最终会迎来更高额的罚款和更少的法律障碍，但我们相信仅仅靠执法不足以推动车辆怠速行为的改变。
签约参加教育运动的地方当局需要对其承包商进行反怠速行为的培训，并且使其坚守承诺，这正是‘怠速运动’的意义所在。许多承包商——包括总部位于法国的跨国运输服务公司Veolia——都已遵守了规定。
英国研究人员对反怠速运动的有效性进行了心理学研究。2017年的一项研究观察了在坎特伯雷（Canterbury）铁路口的司机，在那里一个很诡异的标志正向他们展示，标识上画着瞪大的双眼还有一些文字"想想你自己：栏杆落下时，请关掉你的引擎"。他们发现，这种对司机 "私人 "式的呼吁激发了人们的自我监管，并证明这种方法比标准的警告牌更有效。
即使司机不能自觉执行，伦敦也有自己的秘密武器。萨迪克·汗（Sadiq Khan）市长在2019年推出的超低排放区(ULEZ)——当老式、高污染的汽车进入城市中心区时，向其所有者收取拥堵费之外的额外费用。根据伦敦市的数据，该计划每天减少了道路上近14,000辆汽车，并将该地区的空气污染减少三分之一。10月，ULEZ的面积将扩大到如今的18倍。
在威斯敏斯特市的支持下，巴思和伯明翰现在也建立了 "洁净空气区"，未来几年将会有更多城市跟进。该机制的有效做法是迫使公司和个人投资更清洁、更新兴的，基本上不会怠速运转的汽车。
在美国反对车辆怠速的斗争中，Pakenham凭借一己之力成功地使其盈利，这也在英国激起了建立类似的公民赏金计划的呼声。在我们交谈的过程中，Pakenham对许多城市没有表现出 "真正的好奇心 "来解决车辆怠速问题而感到失望。但他希望更积极的政策配合上我们对碳足迹影响的日益认识，终将引起人们的重视。
“从根本上说，这是一个公共健康问题。美国的大部分空气污染来自内燃机。这太可怕了，”他说， “这只是一个解决方案。无论是富人还是穷人，没有人喜欢付额外的钱。当付了一次之后，你就不会再有第二次。”
一览众山小 | 减少车辆怠速的宣传
全文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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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持续城市与交通
#参考资料#
一、《怠速对燃料消耗和废气排放的影响以及可用的柴油车怠速减少技术---综述》
二、《全美州、县、地方避免车辆怠速
规定汇编》
三、《减少个人车辆的怠速》
四、《代价高昂的神话：个人机动车辆的怠速信念和行为分析》
五、《车主手册中的 OEM 怠速
建议摘要》
六、《怠速让你无处可去：纽约市发动机怠速对健康、环境和经济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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